帖梅


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并深入闡述中國式現代化理論,擘畫了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宏偉藍圖。檔案工作要緊緊跟上黨和國家事業發展步伐,肩負起新時代新征程檔案工作現代化建設使命任務,加快推進檔案工作現代化建設,完善構建有中國特色檔案理論體系,以檔案職業高質量發展助推檔案事業高質量發展,以檔案工作現代化服務推進中國式現代化。
檔案職業不僅是檔案學界的一個重要研究領域,更是檔案業界的安身之本。關注研究檔案職業問題,推進檔案職業高質量發展,是檔案學界和業界的共同心聲。作為一名高校檔案工作人員,我按照本單位職稱管理規定,評聘了檔案系列專業技術職務,自認為是一名檔案職業人員。通過對檔案職業的研究成果進行研讀,發現所謂的“自認為”的定位是錯誤。相信有不少的業內同行,會和我有同樣的錯誤認知。為了進一步搞清楚檔案職業基本問題,以CNKI數據庫為平臺,檢索關于檔案職業的研究成果,以胡鴻杰老師發表的檔案職業論文為主要研究對象,明晰“檔案職業”基本范疇,界定新時代檔案職業主體“怎樣看”的問題,呼吁先理清“檔案職業”“檔案職業主體”等基本問題,希望得到檔案學術共同體和檔案管理共同體的認同,繼而形成社會共識,畫出檔案職業研究的最大同心圓,以期推動我國檔案職業理論研究走向深入,促進我國檔案職業健康發展。
一、文獻概述
(一)文獻來源
對檔案職業進行理論研究,自然離不開中國知網學術平臺。以主題=“檔案職業”進行檢索,共檢索出732條結果,最后檢索日期為2023年3月22日。利用知網提供的“全部檢索結果可視化”服務功能,對732篇文獻進行總體趨勢分析,便對檔案職業研究的主要主題、次要主題、學科、研究層次、文獻類型、文獻來源、作者、機構、基金分布等基本情況了然于胸。通過可視化總體趨勢分析,發現胡鴻杰老師持續關注檔案職業問題研究,是發文數量最多的核心作者。
于是,再以主題=“檔案職業”AND作者=“胡鴻杰”進行高級檢索,共檢索11條結果,10篇學術論文,1篇辦刊人語,最后檢索日期為2023年3月22日。梳理胡老師10篇關于檔案職業的學術論文,其載文期刊級別均是北大核心期刊,CSSCI發文量為4篇,累計下載量6742次,單篇最高下載量1596次,累計被引頻次177次,單篇最高被引頻次為51次。可見,胡老師關于檔案職業的理論研究成果,具有高載文期刊級別、高下載量、高引用率、高研究價值的特點,故本文以胡鴻杰老師發表的檔案職業論文為主要研究對象,從中探究檔案職業基本問題的認知認同。
(二)研究成果
關于檔案職業研究的主要領域,可通過一些階段性的研究綜述成果進行快速掌握,對學習和研究檔案職業問題形成了具有一定參考價值的理論成果,讓我可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得更遠走得更快。擇代表性成果,基本觀點如下:
趙愛國、謝明園通過對2002-2011年來關于檔案職業的研究成果進行統計、分析、歸納和總結,從檔案主體結構、職業倫理、職業準入制度、職業教育、職業發展等方面分別進行概括梳理和多層次剖析,總結出近十年來關于檔案職業發展理論的研究正在逐步深化,研究范圍也有所擴張,研究體系臻于成熟,但同時指出研究領域還存在“數據分析少,研究方法相對單一”“重復性研究較多,缺乏創新視角”“研究者結構單一,研究成果的實踐指導意義有待提升”三方面問題,期待通過借鑒多學科的研究方法、擴大研究的實踐基礎等途徑,不斷深化和拓展研究空間[1]。
王晴以中國知網期刊庫收錄的110條檔案職業研究文獻為數據源,運用VOSviewer軟件,從文獻數量年度分布、載文期刊、發文機構和核心作用等四個方面分析其結構特征,并以知識圖譜的形式展示了研究熱點的主題領域,即檔案職業資格制度、檔案職業生涯發展、檔案職業人才培養、檔案職業道德建設和檔案職業倫理發展等[2]。
寇冰選取中國知網2010-2019年來與檔案職業相關的文獻,利用CiteSpace軟件,運用信息可視化方法,直觀展現了文獻數量分布、發文機構統計、發文作者統計、關鍵詞共現,分析歸納出檔案職業研究的熱點,指出研究領域還存在“研究不夠深入,文獻累積量有待增加”“研究力量分布不均衡,其他檔案館部門對檔案職業的研究不充分”“核心作用不突出”“研究與時俱進不夠”“研究創新度不夠”“對現今檔案職業發展了解不夠全面”等問題[3]。
胡鴻杰、劉耀鴻基于對國內學術期刊的檔案職業相關文獻梳理,發現已有研究涉及基本問題的界定、基本技能的培訓、基本環境的變遷三個維度,以及檔案職業主體、職業倫理、職業準入制度、職業教育、職業生涯發展等領域,并通過探討這些研究問題的真與偽(檔案職業主體是一個真問題,檔案職業教育是一個真問題,檔案職業準入是一個偽問題)、群體研究的虛與實(“職業主體”缺位,非“職業主體”上位),診斷評價這些研究成果的價值和意義[4]。
張慶莉、劉嘉欣以CNKI數據庫中2012-2021年的期刊論文為對象,借助可視化軟件CiteSpace,梳理出這一時期我國檔案職業研究的現狀,同時結合關鍵詞聚類結果和關鍵詞突現圖,對研究熱點“檔案教育”“檔案職業發展”“檔案工作者”“檔案職業道德”進行探析,建議從“認同檔案職業發展的聯系性”“基于責任與使命,構建與完善四項基礎內容”兩個層面重新審視檔案職業研究問題[5]。
二、檔案職業 “怎樣看”
明晰“檔案職業”內涵,準確界定“檔案職業”“檔案職業主體”,是檔案理論研究和檔案職業健康發展的邏輯起點。
(一)理論研究中的檔案職業
在檔案職業基本問題的界定上,胡鴻杰老師的《中國檔案職業的形成與確立》[6]《論檔案職業的發展空間》[7]處于當仁不讓的位置。文章提出“職業是由特定功能和崗位構成的社會形態,綜合反映了人們的生活方式、文化水平、行為模式、權利義務和社會地位,具有社會性、目的性、技術性、穩定性和群體性等本質屬性。中國檔案管理活動的發展過程,就是一個逐步職業化的過程,是一個需要從社會職業的角度分析和認知的過程”和“檔案職業是有職業活動的主體、客體、技能和條件等因素構成的。通過對我國檔案職業現存狀況特別是對其中有關數據的分析,為檔案職業的發展空間尋找科學的依據”等問題,為我國檔案職業研究引路架橋。胡鴻杰老師持續關注檔案職業問題研究,通過解讀2015版《中華人民共和國職業分類大典》中“檔案專業人員”的歸類和定義,明晰檔案職業人員的社會角色、組織歸屬、崗位范圍和行為特征,并據此框定檔案職業相關研究的理性空間,以促進職業的永續發展[8]。在《從檔案職業辨析說起——兼論檔案學術文章的品質》[9]一文中,胡鴻杰老師針對檔案職業基本范疇仍未理清,相關檔案學術研究有失規范等問題,明確了檔案職業的社會分工指向及學術取向,并以現有檔案職業相關研究成果為樣本,提出優化檔案學術文章價值和品質的方法和路徑。在理論研究上,胡鴻杰老師接續在《檔案學通訊》上刊發的這4篇檔案職業的論文,都在反復強調和明晰對“檔案職業”“檔案專業人員”的準確定位問題,應該引起檔案學界和業界的高度重視。
綜括,檔案職業作為一種職業形態,由職業活動的主體、客體、技能和條件等因素構成。在檔案職業主體界定問題上,我完全同意胡鴻杰老師的觀點,檔案職業主體專指各級各類檔案館的檔案專業人員。同時,希望檔案業界和學界能夠達成基本共識,準確界定“檔案工作人員”與“檔案專業人員”,規范使用檔案專業術語,避免將檔案職業主體與“檔案工作人員”“檔案工作者”“檔案人員”混為一談,扣好檔案職業研究的第一粒扣子。
(二)《中華人民共和國職業分類大典》中的檔案職業
職業分類大典是職業分類的成果形式和載體,對建立完善我國的國家職業分類體系、規范職業發展發揮基礎性和導向性作用。1999年5月,我國正式頒布第一部國家職業分類大典《中華人民共和國職業分類大典》(以下簡稱《職業分類大典》),填補了我國職業分類工作的空白,標志著適應我國國情的國家職業分類體系基本建立,檔案職業被首次提及并列入其中,從事檔案職業的人員被定義為“檔案業務人員”,表明我國檔案管理活動已經基本完成了職業化的規程,成為社會公認的管理職業。隨著生產力持續發展和社會勞動分工進一步細化,2010年底啟動第一次修訂工作,歷時5年,頒布了2015年版《職業分類大典》,檔案職業繼續納入其中,但將從事檔案職業的人員由“檔案業務人員”改稱為“檔案專業人員”。2021年4月,啟動第二次修訂工作,于2022年9月正式頒布2022版《職業分類大典》,繼續保留檔案職業,從事檔案職業的人員被定義為“檔案專業人員”,具體分類詳見表1。
依據《職業分類大典》,檔案職業主體實際上只是第二大類的“專業技術人員”,即各級各類檔案館的人員,這是首先要準確把握和搞清楚的問題。作為一名檔案主管部門或檔案室的工作人員,你肯定是一名檔案工作人員,但你不是一個準確意義上的檔案職業人員。如果對檔案職業主體的范圍含糊不清,其他有關檔案職業的研究討論將失去“真實”前提。
(三)《中華人民共和國檔案法》中的檔案職業
《中華人民共和國檔案法》(以下簡稱《檔案法》)的頒布實施,使我國檔案管理活動進入了依法管理的軌道,是我國檔案職業健康發展、規范發展的法治保障。2020年修訂的《檔案法》第11條規定:“國家加強檔案工作人才培養和隊伍建設,提高檔案工作人員業務素質。檔案工作人員應當忠于職守,遵紀守法,具備相應的專業知識與技能,其中檔案專業人員可以按照國家有關規定評定專業技術職稱。”從“其中”表述中,可以得出如下結論:檔案專業人員一定是檔案工作人員的一部分,但檔案工作人員不一定是檔案專業人員,檔案工作人員的指代范圍更廣。從“可以”表述中,可以得出如下結論:檔案專業人員可以按規定評定檔案專業技術職稱,但評定檔案專業技術職稱的人員不一定都是檔案職業的主體,例如高校檔案工作者可以按照規定評聘檔案專業技術職稱,但高校檔案工作者并不屬于嚴格意義上的檔案職業主體。
按照《檔案法》的界定,中央和縣級以上地方各級各類檔案館是集中管理檔案的文化事業機構,其工作人員應該屬于檔案職業的范疇。《檔案法》雖沒有明確寫明檔案職業主體,但也有“檔案工作人員”與“檔案專業人員”的區分表述。從這點上看,《檔案法》與《職業分類大典》關于檔案職業主體界定是并行不悖的。
綜上,我認為,檔案職業由職業活動的主體、客體、技能和條件等因素構成,是各級各類檔案館的檔案專業人員從事服務于社會并作為主要生活來源的檔案接收、征集、整理、編目、鑒定、保管、保護、利用、編研等工作。
三、檔案職業主體“怎樣看”
(一)檔案職業主體與檔案職業組織體系
檔案職業主體與檔案職業組織體系密切相關。按照《職業分類大典》和《檔案法》規定,我國檔案職業組織體系由三個基本部分組成:一個是以檔案局為代表的各級各類檔案行政組織,一個是以檔案館為代表的各級各類檔案管理組織,一個是以檔案室為代表的各級各類檔案基層組織。2022版《職業分類大典》把現有職業分為8大類,共計1639個職業數。同是檔案工作人員,所屬組織體系不同,人員職業類別也不同,詳見表2。
縱觀我國檔案職業研究的732篇成果,從發文量看,發文超過十篇的機構均為高校,占比31%;從發文機構屬性看,高校系統占總數的97%以上。“非檔案職業主體”是檔案職業研究的主力軍,在檔案職業研究中占據絕對上位,與非檔案職業主體“想為”“愿為”“能為”有密切關系。“檔案職業主體”在理論研究中的缺位嚴重,與檔案職業主體“不想為”“不愿為”“不能為”有一定關系。這種極為不均衡的研究現狀,將會極大阻礙我國檔案學理論的發展完善。檔案職業主體作為檔案職業群體,高校研究者作為檔案學術群體,二者不能相互取代,只有通過相互交流,提升相互間的職業認同,才能促進檔案職業良性發展。正如孫大東在《基于范式論視域的檔案學科與檔案職業主體動態性建構研究》中指出,“檔案學科與檔案職業的發展是由檔案學術共同體和檔案管理共同體的群體性活動分別推動的,兩個共同體的發展是一個不斷建構的過程,可分為同化建構和異化建構。”[10]相信通過“中國檔案職業發展論壇”“全國檔案工作者年會”等平臺的搭建,兩個群體之間的建構會更加順暢。
(二)檔案職業主體與檔案機構改革
黨和國家機構改革深刻影響檔案職業主體。從20世紀80年代底至今,我國已經進行了8次機構改革和行政管理體制改革。在2018年機構改革中,檔案局館由合一走向分設,檔案機構改革的重點是解決了“政事分開”的問題,將檔案局的“牌子”掛在了辦公廳,實際上是對檔案職業體系中“行政功能”的剝離,使檔案館成為名副其實的收集、整理、保護和利用檔案的機構,使檔案館的人員真正“回歸”“專業技術人員”[11]。從檔案職業發展的視角看,2018年機構改革理清與轉變檔案機構的職責,檔案局專司其行政管理職責,檔案館專司檔案專業職責,二者分工合作,取得1+1>2的效果,對檔案職業發展極其有利,使得檔案專業人員能夠專注設計自己的職業生涯,使得檔案職業取得了發展和提升的空間。
(三)檔案職業主體與檔案工作人員
正確認識檔案專業人員與檔案工作人員的聯系與區別很重要。檔案職業主體,即檔案專業人員,是專門從事檔案收集、整理、保護、利用和編研的職業人員,是檔案職業形態中最基本和活躍的因素。根據《2021年度全國檔案主管部門和檔案館基本情況摘要(一)》[12]顯示,截至2021年底,全國共有各級檔案主管部門3132個,共有各級各類檔案館4136個,各級檔案主管部門和綜合檔案館共有專職人員41393人,其中, 50歲及以上的有13025人,占31.5%;35-49歲的有20761人,占50.1%;34歲及以下的有7607人,占18.4%。檔案工作人員,是專兼職從事檔案收集、整理、保護、利用和編研的人員,即我們通常說的“檔案工作者”。與檔案界通常認為全國有“百萬檔案大軍”[13]而言,這4萬多的檔案專業人員,占比實屬不高,只是全國百萬檔案工作人員隊伍中很小的一部分。檔案職業的健康發展,檔案事業的高質量發展,離不開檔案專業人員,也離不開這支數量龐大的檔案人才隊伍。本文也沒有找到合適的詞語準確定義這支數量龐大,既屬于檔案工作者又不屬于檔案業務人員的群體,暫且稱這個群體為“非檔案職業的檔案工作者”。我自己就屬于這類成員,一名檔案工作者,但非一名檔案專業人員。
(四)檔案職業主體與檔案職業研究熱點
檔案職業主體與檔案職業研究熱點聯系密切。檔案職業研究是檔案學術研究的重要領域,732篇檔案職業論文可視化總體趨勢分析圖顯示,前十位的主要研究主題集中在“檔案職業、檔案工作者、檔案學、檔案職業道德、檔案職業資格認證制度、職業發展、檔案人員、檔案工作、大數據時代、檔案職業技能”。深入研讀這些成果,有的對“檔案職業”存在定位模糊或不清,不能準確界定“檔案職業”與“檔案工作”,含混“檔案專業人員”與“檔案工作人員”,很容易讓檔案業界產生錯誤的信息引導,阻礙檔案職業研究體系建構。當下,本文重申胡鴻杰老師的學術研究觀點,先理清“檔案職業”“檔案職業主體”等基本問題,希望得到檔案學術共同體和檔案管理共同體的認同,繼而形成社會共識,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才能畫出檔案職業研究的最大同心圓。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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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寇冰.近十年檔案職業研究可視化分析[J].城建檔案,2021(04):12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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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張慶莉,劉嘉欣.2012-2021年國內檔案職業研究熱點探析——基于CiteSpace可視化視角下的分析[J].檔案學刊,2022(02):30-38+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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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胡鴻杰.社會與組織:檔案職業辨析[J]. 檔案學通訊,2016,(05):8-11.
[9]胡鴻杰.從檔案職業辨析說起——兼論檔案學術文章的品質[J]. 檔案學通訊,2018,(02):18-22.
[10]孫大東.基于范式論視域的檔案學科與檔案職業主體動態性建構研究[J].檔案管理,2020(06):22-24.
[11]胡鴻杰.我國檔案機構改革與檔案職業發展[J]. 浙江檔案,2019,(05):27-30.
[12]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檔案局.國家檔案局2021年度全國檔案主管部門和檔案館基本情況摘要(一)[EB/OL].(2022-08-18)[2023-03-22]. https://www.saac.gov.cn/daj/zhdt/202208/fedf617068af49b7a92b80f54723746b.shtml.
[13]徐擁軍.論我國建立檔案職業資格制度的必要性與可行性[J].浙江檔案,2020(08):13-16.
作者單位:西北民族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