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燕棱,湯茜草
(廣西師范大學政治與公共管理學院)
我國是一個農業大國,農業農村發展任務繁重,“三農”問題一直是黨和政府高度重視的問題。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實施鄉村振興戰略,以期進一步推動農村的發展,加快解決“三農”問題。其中,農村農民的醫療保障是推動鄉村振興發展和解決農民健康問題的關鍵點。為此,需進一步發揮政府在醫療服務供給體系中的作用,正確認識自身的責任,進一步提升農村醫療衛生服務水平,使農民獲得更好的醫療服務環境,享受到更好的醫療待遇。
我國政府在醫療服務的財政支出和醫療資源配置主要集中在東、西部地區,中部地區的資源供給相對較少,呈現出一定的財政資源分配失衡狀態。數據顯示,2021 年醫療衛生機構收入與支出中,東部財政撥款費用為11432203 元,中部財政撥款費用為4230021 元,西部財政撥款費用為5493023 元,呈現出政府對東部、中部、西部三個地區的財政撥款差異趨勢為東、西部凸起,中部凹陷。除東部、中部、西部地區的財政資源投入失衡外,城鄉之間的財政投入也存在失衡。2017 年至2020 年統計數據表明,城鎮居民的醫療保健支出比重從2017 年的7.3%上升到2020 年的8.0%,農村居民的醫療保健支出占比從2017 年的9.7%上升到2020 年的10.7%,且其歷年所占比重一直高于城鎮居民,但是農村居民的人均醫療保健支出卻比城鎮居民低。如2021 年城鎮居民的醫療保健人均年消費支出約為27007.4 元,高出農村居民醫療保健人均年消費支出13294 元。
農村醫療服務在受醫療技術和衛生資源制約的同時,醫療人才也一直是相對緊缺狀態,尤其是缺少高水平的專業技術人員,致使農村居民患大病后大多選擇去城里的醫院,在一定程度上導致了“看病難”。2022 年國家統計數據表明,2021 年全國每千人口擁有的衛生專業技術人員平均為7.97 人,其中,城市約為9.87 人,農村約為6.27 人,而每千農業人口所擁有的執業(助理)醫師和注冊護士僅有2.42 人、2.64 人。可見,鄉村普遍存在醫療服務技術人員短缺的現象。結合2021 年地區醫療技術人員統計數據,東部地區、中部地區、西部地區分別為6050815 人、4009210 人、3915338 人,明顯體現出優質醫療機構、醫療服務人員偏重于東部地區,特別是大型城市,而中、西部地區的醫療服務人員遠少于東部地區,人才資源呈現傾斜狀態,從而出現區域間的不平衡現象。另外,鄉鎮衛生院的人員學歷組成中,大專及以下學歷占77.8%,僅有少數的本科及以上學歷。對比研究發現,城鎮各類型醫院的衛生技術人員學歷層次和職稱級別都遠高于社區衛生服務中心和鄉鎮衛生院。因此,無論是東、西、中部地區還是城鄉之間,仍然存在著專業醫療服務技術人才的供需不平衡。
農村醫療服務的供給客體一般為農民群眾,此類人群一般以文化水平有限、經濟收入較低、經濟來源渠道較為狹窄為主要特征,在新農合醫療交費提高時,農村家庭首先會考慮自身的家庭經濟水平是否能承擔,在人均可支配收入較低情況下,多成員的農民家庭或中、西部經濟欠發達地區的農村家庭的參保意識會直接被削弱,甚至選擇放棄交費。同時,農村居民存在“生病忍忍就好了”的思想觀念,無論是青年還是老人,一旦生病他們最先考慮的還是家庭經濟,害怕生病的花銷影響生活乃至生存。根據2022 年的數據統計,2021 年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的農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分別為44980 元、29650 元、27798 元,對比可明顯看到,中部和西部地區的農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相對于東部地區來說處于比較低的水平。在2021 年的數據統計中,全國人均衛生費用已達5439.97 元,占當年西部地區人均可支配收入約為19.57%,占中部地區人均可支配收入約為18.35%,占東部地區人均可支配收入約為12.09%。中、西部地區的人均衛生費用在其人均可支配收入中的占比相比于東部地區分別高出了7.48%和6.26%。因此,在中、西部地區的農村家庭中衛生服務費用的支出仍然占據了一個家庭可支配收入的很大比重。
目前構建的醫療服務供給模式包括政府導向的醫療模式、社會導向的醫療模式和市場導向的醫療模式,按籌資方式、服務供給方式和監管方式的不同,其醫療服務供給主體可分為政府辦、社會辦、個人辦三種。農村醫療服務的供給服務是以政府為導向,向農村居民提供醫療衛生服務,這種以政府單一供給為導向的服務供給制度不能適應我國農村醫療服務供給的多樣化需要。在不發達的偏遠農村地區,如中部和西部地區經濟薄弱的農村,其衛生醫療服務水平還有待提高,當地需求信息沒有很好地傳達到外界,且社會醫療機構進入當地市場的條件嚴格、門檻高。由此,單一的政府供給以及地區間“信息壁壘”的存在使中、西部農村地區的醫療衛生資源難以得到充分的供給。
當前,農村醫療服務主要是在新農合的運行下進行供給,其籌資主要體現在新農合的籌資方式上。政府主導的新農合是在農民自愿參加的基礎上,進行個人、集體和政府的多方籌資,這決定了新農合的籌資方式為個人交費、集體扶持和政府資助。采取多主體籌資方式可以減輕政府的財政壓力,使不同地區間的財政失衡得到緩解。第一,基層政府要落實所屬的籌資主體責任,且充分發揮集體經濟的作用;第二,鼓勵實體企業投入農民健康保障,建立靈活有效的自愿交費機制;第三,構建多元健康的新農合籌資模式。在交費模式上增強交費機制的簡便性、有效性和靈活性,并根據政府籌資情況靈活運用自愿交費機制、農村上門收交方式和滾動籌資方式等。
政府要引進且留住人才,加強人才隊伍建設,需做好幾方面的工作。第一,制定相應的政策措施,從政策導向、培訓體系以及人才評價和激勵機制三方面出發,堅持引進人才、培訓人員,以“引進為主,培訓為輔”,積極推進農村專業技術醫療衛生人才隊伍建設。第二,各級政府根據各地區的人才建設情況,注重人才政策的完善,從生存需要、安全需要、社交需要、尊重需要以及自我實現需要這五大需要為切入點,完善住房保障、就業保障、生活服務保障等,增強人才政策的吸引力,把本地高學歷人才留住,把外地高學歷人才吸引過來,優化醫療服務人才隊伍的學歷結構,不斷加強高學歷和具備專業技術的人才隊伍建設。第三,健全人才管理機制,完善激勵機制。可繼續強化薪酬激勵、工作成果激勵、職稱激勵,從人才評價管理上加大專業技術人才和技能人才評價的放活力度,強化人才學歷待遇保障和編制管理。
供給客體的參保權益涉及農村醫療服務的實際推進和農民健康工程的進程。作為新農合醫療服務的直接受益者,群眾的利益與新農合制度的發展和完善直接相關。可從以下幾方面增強供給客體的良好參與意識。第一,增強農民對醫療保障政策的了解,讓廣大農民充分認識到參加新農合的重要性和新農合帶來的好處。第二,注重采取本土化的宣傳手段,完善宣傳內容。結合農村本土常用的傳播途徑和宣傳途徑對農民關心的報銷方式、報銷范圍、報銷手續等內容進行宣傳,使農民深入了解農村醫療服務的優惠政策和實際操作流程,由此獲得認同。第三,轉變傳統就醫觀念,強化新農合意識,樹立健康就醫理念。在原有農村醫療衛生服務的供給基礎上,以新農合為推手,擴大農村醫療衛生服務的覆蓋面,把落后的就醫觀念危害和新農合的益處進行詳細說明,讓農民意識到“小病不能拖,大病扛不了,及時就醫,方能有利健康”,同時也避免因病致貧、因病返貧的出現。
另外,在經濟欠發達的農村地區,政府機關可根據當地農村參保情況,有針對性地對人均可支配收入過低且家庭成員過多難以參保的家庭以醫療救助方式對其個人交費部分實施補貼。同時,通過建立參保檔案,對不同參保人群進行劃分,并給予不同層次的交費補貼,保障不同層次參保人群的參保權益。
新農合制度的主導者是政府。受供給主體單一與管制型思維的影響,公眾的意識里普遍認為只有政府才是公共產品的供給者。因此,要改變這種單一主體的狀況,讓農民有更好的醫療服務選擇。一方面,政府要從醫療服務的“生產者”轉變為監督者和管理者。另一方面,準許新的外來醫療服務供給主體的進入,打破地區間的農村醫療服務信息壁壘。具體措施有:第一,為具備相應醫療力量的醫療機構建立科學合理的準入制度,使其成為農村醫療服務供給主體力量之一;第二,促進供給主體間的良性競爭,優化農村醫療服務的供給環境,提升就醫服務質量,使醫療費用更加合理。農村醫療服務供給主體多元化過程中的良性競爭帶來的正外部性,能有力促進服務供給主體的發展。
農村醫療服務的供給不僅關系到農村醫療衛生服務水平的整體提升,也是關系億萬農民健康的民生工程,政府在其中發揮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因此,要切實履行籌資、醫療衛生人才隊伍建設的政策制定、服務客體的權益保障、多元供給主體共同發展四方面的責任,進一步促進農村醫療服務和農村醫療衛生健康事業的發展,為農民提供更好的健康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