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躍在淚珠里的火光

黃軍峰

開始思考人生這個話題，大抵是在不惑之后。

吃了不少苦，爬了一些坡，經歷了一些難，撞過幾回南墻，突然發現，人生過半，曾經努力追趕夢想的少年，已然鬢生雪絲。可回頭想一想，努力了很多次，似乎依舊一事無成，苦楚多于快樂，困頓多于振奮，迷茫多于清醒。

人生大多如此吧，不如意事常八九。真的不如意嗎？其實，是我們奢望的太多，期盼的太多。得到了，想要得到更多；失去了，不免怨天尤人；登高了，還想爬得更高；走路崴了腳，抱怨路不平……我們在苛求的牽絆中度日，卻不知已然成為欲望的奴隸。

當我們還在抱怨、憂郁、困惑的時候，不妨接近文學吧。生活是文學的源泉，文學是生活的知己。換而言之，每個人都是文學的讀者，只不過，我們在把不如意擴大化的同時，缺少了對自己內心的閱讀。

余華的《活著》塑造了一個苦難而命運悲慘的福貴。作品告訴我們，比起福貴所承受的，自己的煩惱又算什么。人生多是苦難的，很多時候，我們又何嘗不是眼含著淚珠踟躕前行。但我們永遠不要忘記，每一滴淚珠里都有跳躍的火光，那是希望，是不滅的初心，是為了活得更加豐富多彩。

不妨再把目光放遠一些。從文學到藝術，我們的書法、繪畫、篆刻、雕塑，乃至音樂、舞蹈、戲曲等等，藝術與人生有著不可分割的聯系。文學也好，藝術也罷，歸根結底就是讓更多人看到淚珠中的火光。

歌手許巍有兩句歌詞：生活不止眼前的茍且，還有詩和遠方的田野。我們大概都是“茍且地生活著”。每天送孩子上學，然后匆忙上班。單位里有忙不完的工作，應酬不完復雜的人際關系。下班回家，一大堆家務活等著，做飯、刷碗、洗衣，還要檢查孩子的作業……我們每天都在重復著生活的瑣碎與無味。

無論生活如何無趣，我們都應該有一點高潔的東西。作家王小波說過，一個人擁有此生此世是不夠的，還應該擁有詩意的世界。我們所有的奢望，不都是在追逐心中的詩與遠方嗎？

歸根結底，我想告訴每一個人的是，當我們迷茫、無措、焦慮的時候，不妨去讀讀書吧，不妨去接觸接觸藝術吧，文學與藝術的世界里，總能讓我們尋到更多慰藉和希望，尋到我們渴望得到的淚珠中跳躍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