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耕善讀：勞動教育的創享實踐

【關鍵詞】知耕善讀；勞動教育；創意勞動

【中圖分類號】G41? 【文獻標志碼】C? 【文章編號】1005-6009（2023）30-0036-03

【作者簡介】趙華，江蘇省教育科學研究院（南京，210013）教研員，江蘇省中小學生品格提升工程項目指導中心主任，正高級教師，江蘇省特級教師。

江蘇省昆山市信義小學（以下簡稱信義小學）以“信義少年根植家國情懷的農耕閱享實踐”為主題，實施江蘇省中小學生品格提升工程項目。兩年來，在原有的農耕課程基礎上，不斷深化勞動理解，將勞動與閱讀、勞動與思維發展、勞動與創新實踐結合，開創了“以勞育德、以勞增智、以勞健體、以勞涵美、以勞正心”的新時代農耕育人品牌。學校以周期性生產勞動為核心，推動課堂教育回歸生活，指向兒童“學會學習”“健康生活”“責任擔當”“實踐創新”等核心素養的培育。“信義少年”在知耕善讀中保持好奇心、提升專注力、展現創造力，他們尊重生命，熱愛自然與生活，熱愛閱讀與創作，將對土地的深情、對農作物的創造與欣賞，轉化成生生不息的家國情懷。

一、知耕善讀的核心價值

1.耕讀教育承載著歷史與文明

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中華民族創造了燦爛的華夏文化。“民生在勤，勤則不匱”，中華文明史就是一部勞動發展史。精衛填海、夸父逐日、愚公移山、鯀禹治水等神話傳說都承載著中國人民的勞動精神和勞動智慧。耕讀傳家、工匠文化等思想至今閃耀著智慧的光芒，成為勞動教育的重要理念和內涵，對新時代勞動教育的理論建構和實踐發展產生了深遠影響。因此，“耕讀”是農耕社會先民渴望的生活方式，也是一種精神品質，而耕讀教育則是對勞動者既是物質財富創造者也是精神財富創造者的歸屬追求。

2.耕讀教育是勞動教育的源頭活水

信義小學將耕讀教育轉化為“知耕”和“善讀”，強調知行合一的勞動教育觀，注重實踐和認知的深度融合，“知”強調理性勞動，“善”突出文化浸潤。“耕”者，“犁也，從耒井聲”，“耒”為農具，“井”為田地，“耕”即在田地里從事農業生產勞動；“讀”者，“誦書也，從言賣聲，徒谷切”，知詩書、達禮義是先人重要的理想追求。中國古人以“耕”喻“讀”，“耕道而得道，獵德而得德”，“耕學”是古代文人將“耕”的精神賦予“學”的呈現，指讀書治學應如農夫般深耕細耘、遵守農時，以求好收成。從這個視角來看，“耕”是“讀”的方式與規律，“讀”是“耕”的收成與表達。因而，耕讀教育是將勞育與智育深度融合的經典，更是源頭活水。耕讀教育是“化耕為勞，化讀為育”，是全面落實好勞動教育的重要抓手。

3.耕讀教育將教育與生產勞動相結合

信義小學的“知耕善讀”教育，是將“課堂做到田埂上，田壟里生長出勞動課程”，符合兒童發展天性，適合兒童創造性地設計屬于自己的“田園課程”。馬克思、恩格斯堅持“教育同生產勞動相結合”的原則，是充分認識到教勞結合在提高社會生產、改造現代社會和促進人的全面發展方面的特殊意義。教勞結合是“提高社會生產的一種方法”，教勞結合是“改造現代社會的最強有力的手段之一”，教勞結合是“造就全面發展的人的唯一方法”。

4.耕讀教育指向根植家國情懷和涵育十大品格

信義小學的項目旨在培養具有家國情懷的“信義少年”。學校在農耕閱享實踐中，幫助兒童回歸土地，喚醒其鄉情與鄉愁，串聯起文脈和血脈；引導兒童了解作物的生長，體驗勞動創造美好生活、勞動創造世界，形成良好的勞動精神和勞動價值；轉變兒童的學習方式，實現五育融合，培養家國情懷，落實立德樹人的根本任務。項目從“悅耕讀、健身心、慧學用、塑信品、弘義舉”五個維度，聚焦十大品格培養，從內涵、場境、課程、活動和評價五個視角進行立體化構建。悅耕讀，培塑勤儉和自強；健身心，培塑堅韌和樂觀；慧學用，培塑善思和創新；塑信品，培塑自信和誠信；弘義舉，培塑責任和友善。

5.耕讀教育離不開資源體系的構建

信義小學建成了“一三五”資源體系。“一”是指一個水稻博物館，它是全國首個校級水稻博物館，館內立體地呈現了一株水稻的“傳奇一生”，同時展示了江南水鄉耕讀傳家的歷史文脈。“三”是指三個成長學院，學校建成信義少年科學院、文學院、藝術院等三個學生成長學院。其中，科學院以參與玉兔號月球車研發項目的信義小學校友為院長，設有閱讀區、辯論區、實踐區、互動區、科普區和展示區等；藝術院以全國昆曲十佳青年演員、蘇州市昆劇院院長、信義小學校友俞玖林為院長，設有昆曲賞析區。“五”是指“4+1”農耕實踐基地，項目組建設了“澄心果園、澄義菜園、澄青養殖園、澄萃花園”4個農耕實踐園和1個水稻種植園——半塘田園，為兒童探索中華農耕文化及現代農業開啟了實踐之門。

二、達信弘義的農耕課程設計

1.主題式活動設計是項目生長的驅動力

學校的耕讀教育以“春耕夏耘，秋收冬藏”為時序，設計了春耕節、觀光節、豐收節、農夫節等四大節慶活動，充滿儀式感的耕讀實踐向兒童傳遞自然的輪回與收獲的節律。在“天人合一”的智慧引領下，學校整合耕讀實踐內容，為兒童提供勞動技能鍛煉、創造性作品展示的平臺。節慶活動既順應了自然規律和可持續的生態發展觀，又與兒童自身成長的節律相契合，賦予耕讀實踐更深刻的文化內涵。一是“國”文化主題活動，學校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承活動與耕讀特色相結合，開展了關于二十四節氣的理解與實踐活動，讓兒童了解節氣與耕種的關系，讓兒童品節氣美食，賞節氣詩篇，懂時令時節；二是“鄉”文化主題活動，學校開展“我和我的家鄉”主題活動、“昆曲進校園”活動，聯結兒童的鄉土情懷；三是“家”文化主題活動，學校開展勞動技能大賽，引導兒童學習整理書桌、洗碗、掃地等生活自理小技能，以及清洗食材、制作簡單菜肴等復雜的技藝；四是“校”文化主題活動，“耕以養身，讀以明道”，學校開展以“全科‘慧閱讀，共逐少年夢”為主題的校園讀書節活動。

2.主題性課程策劃是項目成長的關鍵

信義小學基于“知來處，明去處”的理念，以學思行知為支柱設計“知耕善讀”的課程目標體系。現已開發富有江南地域特色的耕讀特色課程群，構建了“水稻種子”“花卉園藝”“ 果蔬栽植”三大課程體系，將生命教育的深奧內涵具象化為一株株植物的萌芽與生長，融入兒童呵護生命、滋養生命的勞動創享之中。項目進一步喚醒兒童的鄉土意識，兒童在耕讀教育的滋養中傳承中華文明。因而，耕讀教育更關注人的和諧成長，突破教育環境的邊界，突破符號學習的邊界，突破單向成長的邊界，讓課程的有機拓展生命的可能，還原兒童成長的多種可能。一年級的“種子樂園”課程、二年級的“你好，蠶豆”課程、三年級的“初見·番薯”課程、四年級的“探尋油菜的秘密”課程、五年級的“稻田里的耕耘”課程、六年級的“麥田里的守望者”課程等，從“種子”到“守望”，既呈現了作物的生長與循環，又暗喻兒童的成長與規律。以“探尋油菜的秘密”為例，項目組設計了八大模塊：秋分整地，認識油菜；霜降育苗，細心照料；寒露移栽，田間管理；春分賞花，巧手創造；谷雨觀察，感知氣象；小滿收割，晾曬脫粒；芒種揚塵，換油體驗；夏至榨油，品牌設計。整個課程設計體現了“農作物的生長與奉獻”，體現了“生命的時令與拔節”，還滲透了“科學與理性”的文化內涵。

三、勞動教育更需要創意勞動

信義小學的勞動教育實踐充滿童趣和思維張力，這源于對耕讀教育的創造性表達，即創意勞動。創意勞動指面對新問題，在一定知識積累的基礎上，運用創造性思維形成事物之間全新的結合方式的活動，是感性思維與理性執行相結合的活動。新一輪課程改革倡導的“項目化”“主題化”解決了路徑問題，“跨學科”解決了方法問題。當前，勞動教育需要突出創意勞動，應理解好以下三個問題。

第一，創意勞動要將感性思維與理性執行相結合。感性思維強調創意勞動是一種生產美的勞動，強調新穎性和獨特性，它決定了創意勞動的內核；理性執行是一種生產程序化作品的勞動，強調執行力和表達力。

第二，創意勞動是一個提供解決方案、按序執行方案的勞動。提供解決方案是人的思維與現實發生碰撞，按序執行方案是人的行動力的表現，并在行動過程中微調方案、糾偏方案，因此，方案設計與執行都是有創意的勞動。

第三，創意勞動是一種以創造性思維活動為主導的腦力勞動。創造性思維活動需要超越常規，跳脫出程式化、慣性化、線性化和惰性化思維方式，形成超越型信息處理方式。因而，創意勞動的核心是大腦的思維質量。

兒童在知耕善讀中貫通勞動教育和培塑勞動精神，在樂勞勤思中升華勞動理解和道德理解。

責任編輯：湯淑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