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曼蕓 王江川


摘? ?要:“三代同堂、兒孫繞膝,共享天倫之樂”是我國老年人所追求的幸福晚年生活。出于“家長制”的傳統觀念和代際交換的考慮,中國老年人會為了減輕子女負擔和緩解育兒壓力提供非正式照料。采用典型抽樣與分層隨機抽樣相結合的方式,對西安市13個區縣及西咸新區的老年人和育齡家庭進行問卷調查。其中針對老年人的調查回收問卷1 370份,有效問卷1 341份,問卷有效率達97.88%。研究發現,隨著老齡化加快和預期壽命延長,更多的老年人成為祖父母,他們照料孫子女這種社會現象愈加常見。而隔代照料對老年人身心健康影響較大。提供隔代照料對老年人的身體健康和心理健康都有顯著負向作用,老年人參與隔代照料的行為在一定程度上是對其身體和心理的雙重考驗。
關鍵詞:隔代照料;老年人;身體健康;人口老齡化
中圖分類號:C979? ? ? ? 文獻標志碼:A? ? ? 文章編號:1673-291X(2023)13-0065-03
妥善解決“一老一小”問題契合國家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戰略。當前“一老”群體存在身心健康管理服務不足、養老服務監管缺位、家庭代際責任過于沉重等問題;“一小”群體面臨托育服務短缺、教育資源不均衡、托育服務收費高的困境。以隔代照料視角來看,這些問題映射出當前老年人群體普遍身處個人生活與家庭責任之間的壓力博弈,承擔了家庭中的多重角色,凸顯了當代家庭結構變遷與功能轉型帶來的沖擊,也反襯了中國養老和托育服務的相對缺位[1]。亟須在人口老齡化背景下,以強化養老和托育服務為支點完善“一老一小”服務體系建設,具體回應新時代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促進人口長期均衡發展新訴求。隔代照料已成為中國當代社會突出的社會現象,在人口結構發生變化的當下,老齡化問題日益突出,研究隔代照料對老年人身體健康的影響具有重要意義。
一、研究設計
(一)問卷調查
首先,調查西安市13個區縣(含西咸新區)老年人個人基本情況包括四部分:一是老人基本信息,二是老人居住情況,三是家庭情況,四是健康情況。相關研究表明,為了達到一定的精度和置信度,地區性調查樣本量在500—1 000[2]。參照歷年人口與就業統計年鑒抽樣比,再綜合操作性和費用等要求,確定社區居家養老服務調查老年人問卷調查數據抽樣比為0.5‰,計算得到的樣本規模為1 037.66,依據取整原則,擬定調查老年人1 038人。最后調查回收問卷1 370份,有效問卷1 341份,問卷有效率達97.88%。
(二)研究方法
本研究為了探究提供隔代照料的祖輩與其身體健康狀況之間的因果關系,由于傳統的回歸模型應用于本研究會出現自選擇偏差和多重共線性問題,因此本文選擇PSM(傾向得分匹配)考察解釋變量(存在隔代照料行為)和被解釋變量(老年人的身體健康狀況)之間的“凈效應”,并加入人口學變量和家庭變量等混淆變量以計算傾向值劃分實驗組和控制組。
首先,構建提供隔代照料對老年人身體健康狀況的OLS模型如下:
h eali=β0+β1carei+β2Xi+εi(1)
其中,h eali表示第i個受訪者的身體健康狀況;carei代表第i個老年人是否提供隔代照料;Xi表示混淆變量,包括人口學、代際關系相關變量;β1表示影響系數。
其次,構建老年人提供隔代照料的傾向得分Logit模型如下:
E(carei)=P(carei=1|Xi=xi)=■(2)
式中carei=1表示影響隔代照料,Xi表示影響隔代照料行為的變量矩陣;βi為參數向量;傾向值E(carei)是老年人提供隔代照料的傾向值。
在獲得傾向值得分后,選擇最近鄰1∶1匹配估計隔代照料行為對老年人身體健康影響的平均處理效應:
ATT=E(h eal1i-h eal0i|carei=1)=E(h eal1i|carei=1)-E(h eal0i|carei=1)=E[h eal1i|carei=1,e(carei)]-E[h eal0i|carei=0,e(carei)](3)
其中,E(h eal1i|carei=1)為提供隔代照料老年人的身體健康狀況,E[h eal0i|carei=0,e(carei)為未提供隔代照料老年人的身體健康狀況。
二、實證結果
(一)OLS回歸結果
首先,本研究使用OLS回歸驗證祖輩提供隔代照料對其身體健康狀況的影響,表1是OLS回歸的實證結果(其中人口學變量為年齡、性別、婚姻狀態、文化程度、收入、居住地點;家庭變量為子女數量、同子女見面頻率)。結果顯示,在模型1中,存在隔代照料行為對祖輩身體健康影響的回歸系數為-5.193,并在1%的水平上顯著,這表明隔代照料行為對老年人的身體健康有明顯的負向影響;模型2和模型3分別對老年人身體健康得分和心理健康得分進行回歸,模型3的結果顯示提供隔代照料的回歸系數為-5.031,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這表明相較于沒有隔代照料行為的老年人來說,照顧孫輩承擔了更多的心理壓力,顯著影響了老年人的心理健康狀況。
模型4在模型1的基礎上加入了人口學變量、家庭變量的控制變量;模型5在模型2的基礎上加入了人口學變量、家庭變量的控制變量;模型6在模型3的基礎上加入了人口學變量、家庭變量的控制變量。從結果來看,在加入控制變量后,模型5相較于模型2的系數發生明顯變化,并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說明老年人的隔代照料行為會導致身體健康出現問題,對身體健康產生負向影響。模型4、6“提供隔代照料”的系數基本都與未加入人口學、家庭控制變量時一致,始終為負且十分顯著。這表明在控制了一些變量后,提供隔代照料與老年人身心健康水平仍然呈顯著負相關且R2在不斷增加,說明祖輩提供隔代照料行為對老年人的身心健康狀況有極大的影響。
(二)預測傾向值
通過OLS回歸驗證了存在隔代照料對老年人身心健康產生了消極影響,但OLS回歸默認混淆變量與老年人的線性關系,因此本研究將采用PSM(傾向得分匹配)消除以上風險,通過控制混淆變量放入Logit模型來估計老年人提供隔代照料的傾向值,表2所示的是回歸模型的結果。本文選擇人口學變量和代際關系作為混淆變量,從結果來看,大部分變量影響老年人作出是否提供隔代照料的選擇,能夠有效區分控制組和對照組。
在人口學變量方面:隨著年齡的增加,老年人照顧孫輩的可能性將逐漸降低;男性老年人比女性老年人更不可能提供隔代照料;老年人的婚姻狀態對老年人照料孫輩的概率影響不顯著;居住在農村地區的老年人相較于城鎮老年人更傾向于提供隔代照料行為,可能由于農村外出務工人員無法兼顧育兒和工作,子女多由祖父母進行照料。在家庭變量方面:子女數量越多的老年人提供隔代照料的可能性越低;同子女見面頻率多少對老年人是否提供隔代照料沒有顯著影響。
通過上述結果的討論,可以看到隔代照料行為并不是由老年人隨機作出的,而是受到自身和家庭的影響,換言之,本文所選擇的混淆變量能夠有效規避老年人提供隔代照料的自選擇問題。
(三)傾向值匹配后結果
基于上式運用Stata進行傾向值匹配分析(PSM)計算實際提供隔代照料的老年人身體健康的平均影響,即ATT。西安市1 341位老年人的隔代照料對身心健康的影響PSM(傾向值匹配)結果如表3所示。結果顯示,使用最鄰近1∶1匹配方法估計實際提供隔代照料的老年人對身體健康的平均影響系數為-3.513,并在5%的水平上顯著,結果證明了提供隔代照料對老年人的身體健康狀況依舊存在消極影響。換言之,為子女提供隔代照料活動會使老年人身體健康狀況呈現下降的趨勢。
在我國嬰幼兒正式照料嚴重缺乏的背景下,越來越多的祖父母成為隔代照料的大軍中的一員。研究結果發現:提供隔代照料的老年人身體健康狀況與未提供隔代照料的老年人相比,差異較大;并通過預測傾向值發現隔代照料行為具有明顯的自選擇性;傳統的OLS回歸中由于自選擇偏差和共線性問題,高估了祖輩進行隔代照料活動對其身體健康的負面影響。因此,本文通過以上實證檢驗得出如下結論:提供隔代照料對老年人的身體健康狀況存在消極影響。老年人參與隔代照料的行為是一種身體和心理的雙重考驗。基于老年人隨著年齡增長,出現身體機能下降、身體健康狀況逐漸下滑的基礎上,本研究認為老年人的隔代照料活動在一定程度上是對老年人身體健康和心理健康的雙重考驗。
三、結論與建議
研究表明,當前還存在養老服務供給不足、供需脫節以及老人作為隔代照料的主力而隔代照料又對老人的身心健康產生負向影響等問題。以服務視角來看,這些問題映射出當前老年人享受老年生活與家庭代際責任之間的壓力博弈,凸顯了當代家庭結構變遷與功能轉型帶來的沖擊,也反襯了社區居家養老和托育服務的相對缺位,亟須在全人口生命周期發展框架下,以強化養老托育服務體系建設為支點完善“一老一小”支持體系,具體回應新時代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促進人口均衡發展的世紀訴求。
據此,本文提出以下建議:第一,增強托育服務的可負擔性,減輕祖輩照料負擔。大力發展普惠托育服務,政府通過制度設計,建設地理上方便可及、服務上質量有保障、價格可承受的普惠托育服務體系。第二,探索“養老院+托育機構”老幼同養模式。嘗試在社區內成立多功能的托護中心,充分發揮“老有所養”與“幼有所育”的綜合作用,探索“養老院+托育機構”老幼同養模式[3]。在一定程度上也能緩解老年人的隔代照料壓力,避免因過度進行隔代照料給老年人身心造成不可逆的消極影響,從而促進老年人心理健康狀況的改善。
參考文獻:
[1]? ?諸艷霞,王皓東,朱雅麗.隔代照料、生產活動對農村老年人健康的影響[J].中國地質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2(4):112-127.
[2]? ?袁建文,李科研.關于樣本量計算方法的比較研究[J].統計與決策,2013(1):22-25.
[3]? ?王亞迪.隔代照料孫子女對中老年人心理健康的影響研究[J].科學決策,2018(9):47-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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