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模態隱喻下的荒誕哲學

峻冰　馬婕茹

談及電影《宇宙探索編輯部》（2023）的類型，導演孔大山受訪時表示：“與其說《宇宙探索編輯部》是部科幻電影，還不如說它是一部‘民間科幻片?！盵1]不同于普遍意義上的科幻片，“充滿科學幻想的故事情節中不僅有充滿想象力的背景裝置和新鮮道具，亦有奇特壯觀的視聽特殊效果，可謂激光技術、遙控技術、電子技術、基因技術、數字技術等的產物”[2]；《宇宙探索編輯部》更多地聚焦探討人類存在的哲學問題。在不無荒誕意味的鏡語中，其并未運用宏大奇詭的特效鏡頭，亦未展示人類先進的科技成果，唯展現了一個中年失利的《宇宙探索》雜志的主編唐志軍（楊皓宇飾）對外星人的渴求與見性志誠。在一定程度上，眾多的隱喻與視聽符碼，以及人物形象的獨特建構，使該片波瀾不驚地向觀眾訴說著對于人類本身與浩渺宇宙的獨立思考。通觀全片，導演將荒誕元素進行了高度的個性化、風格化，例如，能窺探宇宙秘密的雪花電視屏幕、不斷生長的外星人腿骨等，顯然帶有獨屬創作主體的懷疑精神。

一、多模態隱喻下的“荒誕”呈現

“隱喻，在某種意義上，就是利用已知客觀世界對未知客觀世界認知進行推理與表達，由此看出聯系是事物存在和發展的基本條件?！盵3]“隱喻的特點是通過類比的方法使人在意念中觀照兩種事物，用訴之感官的意象去暗示無法理解而訴之感官的意象，從而使人的心靈向感觀投射。”[4]生物學界認為人們感知渠道的獲得常會導致5種交際模態：“視覺模態（visual modality）、聽覺模態（auditive modality）、觸覺模態（tactile modality）、嗅覺模態（olfacotry modality）和味覺模態（gustatory modality）”，而“模態則指交流的渠道和媒介，包括語言、技術、圖象、顏色、音樂等符號系統”。[5]因此，這些與感官密切相連的符號系統，便基于主觀的意義或意味投射而具有多樣的形態，并被巧妙地縫合進語義系統。

（一）符號象征

在日常生活中，作為符號存在的物無處不在，且于特定的環境中發揮其能指作用，攜帶有一定的意義——“符號是被認為攜帶意義的感知”[6]。實際上，不論何種符號，其都能引發解釋，并能被解釋；而解釋符號，無疑要從構成符號的要素入手。查爾斯·福塞維爾（Charles Forcevile）等人認為模態是“運用感官構建意義的符號系統”[7]，包含圖像符號、書面符號、口頭符號、手勢、聲音、音樂、氣味、味道、觸覺等九類。在形而上的意義上，“多模態隱喻將模態實現手段作為表征符號，分別將對象與解釋項傳達給觀賞者，達成符號的三元關系，實現多模態隱喻的最佳效果”[8]。

《宇宙探索編輯部》在片頭介紹人物背景時，精神病院的影像片段為主人公唐志軍的形象塑造起到了較為直接的輔助作用；于此基礎上，片中人物形象也間接展現了影片的另一個隱喻：《西游記》。其實，該片與《西游記》確乎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其頗為直白的英文片名Journey to the West也已說明這一點。對唐志軍而言，他確像《西游記》中的唐僧——為尋求一個答案踏上征途，縱使路途遙遠且困難重重，但仍不放棄追尋的腳步。這是唐僧的執念，也是唐志軍的執念。在唐志軍坐在精神病院的樓道上時，其周圍的場景值得探討：幾個看似與常人無異的病患，扮著1986版電視連續劇《西游記》中師徒四人的扮相；在當時唐志軍消沉地回憶起已故的女兒時，那一行人也走入那扇仿佛分割內外兩個壁壘森嚴的世界的病房大門。圖像符號作為本片建構意義的重要手段，短短片刻的西游記師徒扮相并非偶然事件，而是導演借經典影視形象對唐志軍性格（執著、探尋等）的隱喻，當然也為本文之后尋找外星人的行程埋下伏筆，預示被不斷置疑的探索外星人的旅程也將歷經“九九八十一難”，并終將取得真經：尋得一種隱秘的外星文明的存在。

隨著情節的推進，片中再次出現暗示唐志軍“唐僧”形象的符號。在本片第二篇章《蜀道難》中，開啟尋找外星人之旅的唐志軍一行到達第一個聲稱見過外星人的村民家中，他們用520元的功德錢，獲得這場探索旅程的第一個“裝備”——一截號稱仍在生長變長的外星人腿骨，腿骨的插曲在大多數觀眾看來，就是一場荒誕搞笑的鬧劇，一如劇中《宇宙探索》編輯部編輯秦彩榮（艾麗婭飾）所嘆：“人家等多久才能等來你（唐志軍）這么一個冤大頭”。隨著劇情的延展，村民看似荒誕的推銷話術卻成為現實，那根“外星人腿骨”竟真的在慢慢生長，以致在片尾再看時，已有初見的兩倍之長。實際上，這根看似荒誕不經的外星人腿骨，乃本片第二個隱喻《西游記》的影像符碼：《西游記》中讓人印象極為深刻的孫悟空的如意金箍棒（是孫悟空西天取經的得力助手），即一根能夠變短變長、變粗變細的棍子；在《宇宙探索編輯部》中，那根外星人的腿骨就是孫悟空如意金箍棒的類比性物象符號。這種較為獨特的安排在劇情遞進的同時，又平添幾分神秘色彩，同時隱喻了本片的探秘旅程及孫一通這一人物的特征：一個神秘的孫姓行者的形象。

（二）聽覺模態隱喻

“在媒介界定的意義上，電影可以表述為：以具有畫面性質的連續影像為依托的影像和聲音的綜合性媒體?！盵9]作為電影的重要媒介（電影的媒介為運動畫面與聲音，運動畫面是第一位），聲音也為電影的表達增添了新的可能；電影導演通過聽覺模態的形式設置，也能傳遞想要傳達的重要信息。獲得第91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影片、最佳原創劇本、最佳男配角（馬赫沙拉·阿里）三項獎的影片《綠皮書》（彼得·法雷利，2018）是一部伴隨著音樂家的故事展開的公路片，聽覺模態隱喻自是其不可或缺的成分：當黑人古典樂鋼琴家唐·雪利（馬赫沙拉·阿里飾）在不同情境下彈起他所熟悉的鋼琴曲Blue Skies時，隨影片節奏起伏的不同力度、節拍與節奏，顯然喻示其復雜的內心情感與人生經歷。

反觀《宇宙探索編輯部》，給人深刻印象的音樂也帶有某種耐人咀嚼的意味。片頭，宇宙探索編輯部難得遇到想要贊助的商戶，為向贊助商展現誠意，唐志軍穿上那件已放置很久的宇航服。許是年久失修之故，那件順利穿上的宇航服卻在脫下時遇到了麻煩，唐志軍“困”于宇航服中無法脫身，最后不得不求助消防人員，將其用吊車吊出房間施救，嬉笑圍觀者甚眾；而這一令人尷尬的劇情推演的小高潮伴隨的卻是貝多芬高亢激昂的《第九交響曲》中的第四篇章《歡樂頌》?！兜诰沤豁懬肥秦惗喾乙掩吥耗陼r創作的作品，他此時正遭受身體與環境的雙重折磨，耳聾、常犯的感冒與風濕、病情日重的黃疸，以及君主專制復辟的社會風向，都在不斷困擾著他作為一個崇尚科學與自由的音樂家的存在；于此背景下，他完成了這部名震于世、廣為傳頌的交響曲。很顯然，《宇宙探索編輯部》開頭采用該曲，自有其深意。于圍觀的路人而言，觀看對唐志軍的救援可謂一場盛大而荒誕的狂歡；而于唐志軍而言，則是其心心念念前往外太空的機會的破滅，但在不無悲劇意味的唐志軍夢想破滅之時，配以不無歡慶氛圍的《歡樂頌》，無疑是以音畫對立之法，于故事情節和人物情感遞進之時，向觀眾喻示唐志軍如貝多芬一般身陷泥淖但仍不忘追尋探索的個性性格。

在片尾處，唐志軍告別那個神秘的山洞與那個念詩的神秘少年回到正常的生活，在外甥的婚禮上，他說了這樣一段話：“我做了一個夢，夢到我和我的一位朋友在山洞里面，被一群麻雀帶著，飛到了外太空。后來周圍一片黑暗，什么光都沒有。朋友對我說，這兒就是宇宙的盡頭，他要繼續往前走，而我就只能到這，我只好轉身?？僧斘肄D過身之后，我看到的是整個宇宙的輪廓。其實我們人類一直沒有弄明白宇宙是為什么而存在，我們人類又是為什么而存在，可是就在那一刻，那個輪廓讓我覺得我好像找到了答案，不在外太空，不在宇宙深處，而在我們每一個人身體里”。此時，影片以肖邦的著名鋼琴曲《E大調練習曲》（也稱《離別練習曲》）為背景音樂；該曲為肖邦準備離開家鄉時，直面感傷的離別之情所譜。唐志軍所說的自己做夢的話，實與歡樂的婚禮氣氛不搭；與其說是祝福，不如說是他與那個神秘的少年、那些成群飛翔的麻雀、那段荒誕而奇妙的旅程、那個困擾他多年的執念告別。告別種種過往，唐志軍開啟了另一段未知的但仍可能富有探索精神的生活。在終極意義上，正是這種充滿懷疑精神（或曰科學精神）的追尋與探索，在推動著人類進步。

（三）敘事文本與技法隱喻

有學者認為，任何故事的敘事都可以從敘事文本、敘事功能、敘事語法、敘事時間、敘事情境與敘事聲音等角度進行解析。[10]在《宇宙探索編輯部》的敘事文本中，除唐志軍的一些富有哲理性的言語之外，另一個讓人難忘的言語成分便是神秘少年孫一通的詩歌。如果說音樂是情感的輔助表達工具，那么語言文字便是直觀表達工具。唐志軍一行在鳥窩村的生活中，除卻每日的探尋，孫一通的詩歌便成為他們生活與藝術間的潤滑劑。那個頂著鐵鍋的“神經兮兮”的少年，總是用自己的視角見證世界。孫一通創作的詩歌中有這樣一篇：“人們聚在秋天的岸邊/一場大火里/在插滿羽毛的草堆旁/和歸來的駿馬對視?！痹撛婏L格與孫一通的其他詩一樣，有著玄妙的浪漫，抑或難以闡釋的哲理。詩中描寫的場景與唐志軍一行的后續情節竟構成了一種隱喻：唐志軍一行跟隨孫一通進入山中，河邊露營地醉酒的那日蘇（蔣奇明飾）不慎引燃帳篷，而這正巧對應了詩中描繪的“人們聚在秋天的岸邊/一場大火里”的片段；而當唐志軍獨自一人繼續探尋，穿過層層林海，在雜亂的草堆龐，竟看到鳥窩村失蹤的毛驢時，又令人驚嘆這顯然也對應了詩中的場景——“在插滿羽毛的草堆旁/和歸來的駿馬對視”。

在敘事文本層面，電影創作者還常通過“疊印、言語意象、蒙太奇”等手法來表達藝術，并在多模態的作用下進行整合和拓展，從而以連續的敘事體表意，令受眾共情，形成“多模態隱喻敘事”[11]。影片《宇宙探索編輯部》的特殊拍攝、剪輯技法已形成某種隱喻。片頭，導演用一段頗有年代感的錄像（唐志軍接受采訪的影像）作為影片啟幕的工具。這段來自1990年的采訪錄像將觀眾拉回那個對外星人探索極為狂熱的時代，同時也生動地展現了一個意氣風發的研究者形象。然鏡頭一轉，現實中的唐志軍卻是一個幾近頹廢的中年男人；簡短的過去與現在的對比性影像連接，讓主人公的形象更為立體：鮮明地表現同一人物的兩種迥異狀態的對比，既讓受眾產生想繼續看下去的好奇，也加重了人物經歷中的負面色彩，自然也言簡意賅地喻示出堅持尋找外星人（或曰不懈探索）的唐志軍今不如昔的人生經歷與另類思想。

導演孔大山曾在接受采訪時提到一種在上學時記憶深刻的偽紀錄片創作手法。[12]在《宇宙探索編輯部》中，他便采用了這一手法：片中不少鏡頭都給人一種模仿手持鏡頭拍攝之感，刻意地些許抖動或出畫情節使本片增添了幾分真實感與臨場感；劇中人物與畫面外的對話也使觀眾不像是無言的旁觀者，而是真正地參與了劇情；例如片頭秦彩榮介紹唐志軍時，就插入許多秦彩榮同畫面外對話的鏡頭，進而在交代人物背景的同時，使受眾更具沉浸式、體驗感；在孫一通獲得麻雀感應的那天，其與畫面外的對話之后，抬手將鏡頭的“眼睛”捂住，一如“麻雀降落到石獅子身上”話語表達一樣，眾多麻雀真的降落到石獅子身上的臨場感，也使觀眾的驚奇感、震撼感達到峰值。這種看似荒誕、超越現實的真實感，隱喻了影片想要傳達的一種可謂荒誕但又超越荒誕的真實之感。初看騙人的外星人腿骨在影片后半段真的在長大，而麻雀也真的群集于石獅子身上。這無疑也在喻示人類的肉眼是有限的，很難洞悉現象背后的本質，更難洞察那些具有隱義的，看似荒誕實則富有辯證哲學色彩的真實或真理。

二、在宇宙盡頭呼喚感性的“荒誕”探索

《宇宙探索編輯部》作為一部展現“荒誕”的非一般意義上的民間科幻片，不僅沒有借富有科技感的裝置與風格化場景來彰顯科幻主題，也沒有傳統意義上的“救世主”“英雄”和“壞人”的角色設置，唯有簡單而平常的一群人，在演繹或經歷一段充滿幽默色彩的尋找外星文明的旅程。觀眾說它是荒誕的，因其故事總充滿意外；導演說它是荒誕的，因本文意圖玄妙復雜、難以名狀，只能借影像予以展現。

“藝術是一種感性形式，有了這種感性形式，絕對者就可以通過直觀把握住自身”[13]，而“荒誕的誕生，無疑與文明的高度發展，兩次世界大戰的爆發，社會弊病的劇增密切相關”。[14]因而，在本質層面上，荒誕是人類在思考社會發展與人類存在之間聯系的產物，也是人類慰藉心靈需要的產物。《宇宙探索編輯部》的荒誕體現在關于眾多事物的真實性探索之中：當唐志軍拿著那根花了520元功德錢換來的外星人腿骨時，許多如“理性主義者”秦彩榮般的觀眾，都認為那是一個假到不能再假的騙局，而到片尾再次給那根腿骨關注時，觀眾卻發現它真的變長了。這儼然是對理性的一種挑戰，腿骨自然也成為本文構建荒誕的重要物象。當然，電影在一定程度上也體現了現實生活的一些面目。在受訪時，導演談及外星人腿骨荒誕劇情的設計之因——在尋找外星文明熱的過往年代里，人們總樂于將虛假的物品說成是真實的，并大肆傳播，由此產生不少荒謬的新聞；至于孫一通頭頂的鐵鍋，亦是根據導演印象中的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流行氣功時社會中出現的怪象而來。[15]概言之，荒誕在多數情況下都烙有某一時代的典型印記；這是人類在追求平衡、秩序的過程中不斷產生的社會異化現象，它在不斷演化的過程中使理性與感性產生碰撞。

誠然，《宇宙探索編輯部》的荒誕還體現在主人公唐志軍的形象設定上。作為一位擁有典型偏執型人格的探索家，其身上既有著社會底層普通人的性格特征，也有著獨屬自己的偏執與韌性。或許普通與偏執的組合本身就有荒誕意味，以致唐志軍的諸多行為在荒誕表象中又潛存了一些合理性成分。他會在精神病院給患者講宇宙起源，講銀河星系，也會在每天吃完維持人類生命的基本營養物質后， 通過電視的雪花屏幕來觀察“星際變化”；他仿佛高高在上的全知者，但又受到現實生活的諸多困擾。也就是這樣一個獨特的作為“人”的矛盾體的存在，使得本片對于宇宙、對于人類本身的探索不斷深入，創作主體思維的觸角也在追求愛與感性的前行之路上恣肆展延。

三、關于人類存在問題答案的“荒誕”探討

除了尋找外星人的荒誕旅程，《宇宙探索編輯部》仍有不少值得思考、討論的意義空間。片中孫一通莫名消失前，唐志軍反省自問：“我們人類存在在宇宙里的意義究竟是什么？”這是唐志軍的女兒在自殺前一夜仍在尋思的問題，也是唐志軍難以回答的問題。在浩瀚的哲學歷史長河中，從柏拉圖、亞里士多德起，經中世紀，直到尼采為止，哲學本體論所探討的基本問題都關乎“存在”。至于人類存在的意義，人類迄今都沒有探討出令大多數人信服的、也可能永遠都難以給出令大多數人信服的答案的問題；不論是勒內·笛卡爾（René Descartes）的“我思故我在”[16]，抑或是馬丁·海德格爾（Martin Heidegger）的“存在是自由選擇”[17]等哲學命題，都是在某一特定時段受社會環境影響下的關于存在的探討。因此，片中唐志軍不無矛盾性地說“其實我們人類一直沒有弄明白宇宙是為什么而存在，我們人類又是為什么而存在”，又說“可是就在那一刻，那個輪廓讓我覺得我好像找到了答案，不在外太空，不在宇宙深處，而在我們每一個人身體里”。

其實，關于人類存在的意義，如果跳出傳統窠臼，人類之所以存在，既是唯心主義論者所認為的命中注定，也是唯物主義論者所論證的必然存在。人類的存在可謂人類群體延續的結果，也是個人延續的必然。世界上存在的每一生命體在普遍性的前提下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每個人的存在都有意義。《宇宙探索編輯部》一片告訴觀眾，每一個人的存在便是存在的前提與答案，存在賦予存在以存在的意義；社會的發展、科技的進步只會改變存在的樣貌，但不會改變存在本身?；诖?，讓人在看似荒誕的荒誕劇情演繹中，卻又讓人探知了形而上的存在意義，可能就是該片引起學界、業界及觀影市場關注，并斬獲多項重要獎項（獲第12屆北京國際電影節“注目未來”單元最受注目影片、最受注目男演員兩個獎項，北京國際電影節·第30屆大學生電影節最受大學生歡迎年度處女作、最受大學生歡迎年度編劇兩項獎，第5屆平遙國際電影展費穆榮譽·最佳影片、青年評審榮譽·最佳影片、迷影選擇榮譽·最佳影片、觀眾票選榮譽·最受歡迎影片四項獎）的原因。

結語

《宇宙探索編輯部》作為一部在荒誕中探尋宇宙的浪漫、人類存在的民間科幻電影，其借視聽影像的多模態隱喻建構題旨及呈現荒誕：頭頂鐵鍋的少年、青綠無垠的山村、詭秘玄妙的情節、意象超玄的詩歌等，無一不流溢出影片的藝術魅力。這種獨特風格化的存在可謂國產科幻電影中的“奇葩”。英國學者伯納德·威廉斯（Bernard Williams）所指出的：“哲學是允許復雜的。因為生活本身是復雜的，并且對以往哲學家們的最大非議之一，就是指責他們過于簡化現實了（盡管那些哲學家本人是神秘莫測的）?！盵18]關于人類存在問題的探討，《宇宙探索編輯部》拒絕復雜，而是將其融入一場看似荒誕的喜劇，在較為簡單地尋找外星文明的探索旅程中展現本真的真實與辨證的真理?？傊?，《宇宙探索編輯部》具有較為積極的現實意義和實踐參考價值。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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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峻 冰，男，安徽蒙城人，四川大學文學與新聞學院教授，比較電影學研究所所長，四川省電影家協會副主席，泰國皇家理工大學曼谷分校特聘教授，博士生導師，主要從事影視理論與批評、比較電影學、影視傳播學研究；馬婕茹，女，甘肅蘭州人，四川大學文學與新聞學院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