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費英雄，就是在消費良知

韓浩月

每當有重大事件發生，總有一些人拿起手機，收割“毒流量”。近日，北京房山藍天救援隊兩名抗洪搶險救援人員犧牲后，有網紅到其家中隨意擺拍，甚至在家門口“嘻嘻哈哈”開直播，引發眾怒和輿論譴責。再早一些，杭州外賣小哥彭清林救人住院后被圍觀，多名女網友組團對其“表白”，也引發爭議和批評。

部分網紅這種不顧道德底線、毫無同理心的做法，最直接的目的是博眼球、賺流量。他們的做法具有很強的表演性，常常打著“致敬”的旗號，包裹著“慰問”的外衣，結果卻是收割流量、賺取紅利；他們的行為具有很強的欺騙性，利用網友關心英雄、想要更多了解英雄的心情，美其名曰尋訪英雄的足跡，講述英雄的故事，將鏡頭對準了英雄本人或英雄家屬。不明真相的網友被直播里的畫面和故事打動，對其點贊、評論、轉發，間接助推了熱度、提升了流量，卻也給了網紅騷擾英雄家屬或英雄本人的借口；他們的行為對所有善良情感是一種傷害，同時也不排除會間接造成對英雄的一些誤解，比如出鏡發聲的目的，比如接受捐款的數額與用途等。而女網友組團向救人英雄“表白”，充斥著調侃、戲謔與對情感的不尊重，滿足了少數人的八卦欲，卻會把救人英雄推向無所適從的尷尬境地。

抗洪搶險救援人員與救人外賣小哥，都是大眾心目中的英雄。英雄事跡理應得到傳播和弘揚，英雄本人理應受到尊崇和敬重，但這些都不是也不應成為“流量密碼”。對英雄與烈士，人們是心懷敬意的，這種由尊重、懷念、感動等構成的情感，是莊重而珍貴的。部分網紅的到來，破壞了英雄與公眾之間本應存在的樸素聯系。他們搞混了尊重與輕慢之間的界限，突破了價值觀底線，沖擊了公眾的道德觀念，不僅應被批評，更嚴重的理應受到懲處。

事實上，為推動形成良好的輿論生態，中央網信辦今年7月10日已發布《關于加強“自媒體”管理的通知》。其中明確要求，對制作發布謠言，蹭炒社會熱點事件或矩陣式發布傳播違法和不良信息造成惡劣影響的“自媒體”，予以關閉，納入平臺黑名單賬號數據庫并上報網信部門。如今，相關平臺已對那些違規蹭流量、消費英雄的內容予以清理，對那些違規賬號根據違規程度分別予以警告、粉絲清理、營利能力限制、封禁等處罰。

當然，廣大網友也要反思，對英雄圍觀直播、在遇難者門口“嘻嘻哈哈”為何會有市場？是誰在為這類流量買單？流量實質來自于網民，對網紅違規行為最好的懲罰來自網友的選擇。如果網紅的過分做法無人圍觀，極少有人鼓掌，沒了流量的誘惑和鼓勵，自然會讓網紅們少一點投入。如果大眾輿論對這些網紅形成壓力，他們則不能、也不敢再如此消費英雄與冒犯公眾。此外，從長遠考慮，還應進一步完善《中華人民共和國英雄烈士保護法》以及相關法律法規，把消費英雄的行為直接納入法律管轄范圍之內，從而徹底根除此類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