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爽
(河南財經政法大學經濟學院 河南鄭州 450046)
城市創新能力是指城市進行知識生產,并轉化為新技術、新工藝、新產品與新服務的能力。熊彼特(Joseph Schumpeter)在20世紀20年代用經濟學語言將創新定義為“建立一種新的生產函數”。80年代的內生增長理論肯定了創新是作為經濟增長和提高競爭力的一種持久動力。創新能力已成為當代中國大城市發展與追求的核心競爭力,力爭解決城市發展的不可持續性問題,驅動城市發展由“要素驅動”轉化為“創新驅動”。針對城市創新發展的研究成果非常豐富。創新驅動研究涵蓋了研發投入和信息通信技術投資、人力資本、文化多樣性及經濟規模等方面。研究案例城市的選擇上,中國東部城市因為密集的創新活動吸引了更多研究,而中西部城市的創新能力研究才剛剛起步。
中心城市是創新活動的核心空間,是中國式現代化建設的第一梯隊。國家中心城市的建立是國家戰略支撐城市經濟社會發展進程的必然結果。作為國內創新活動的核心區域,國家中心城市存在創新行為與活動發展成熟度的差異。相較于第一批國家中心城市,成都、武漢、西安和鄭州這四座第二批國家中心城市具備了較強的成長性特征。一方面,這些城市集聚了大量創新資源和技術要素,具有創造和應用各類知識的潛力;另一方面,城市創新能力仍有待發揮,城市發展的驅動因素結構、優化產業結構與轉變城市經濟增長的方式等方面依然與第一批國家中心城市存在差距。通過綜合評價分析城市間創新能力特點與差距,可以幫助完善城市未來發展的路徑選擇。
城市創新能力的測度方法尚未形成共識,以往的研究主要從知識創新、技術創新、制度創新和服務創新等復合性指標構建評價體系進行綜合測度。本文從城市創新能力推動系統、城市創新產出轉換系統和城市創新能力保障系統這三個層次出發綜合度量城市創新能力水平。指標層相關指標的選取參考李斌(2020)對城市創新能力進行綜合測度時所構建的指標體系,主要包括知識創新能力、技術創新、政府支持和創新環境能力這四個方面,其框架如圖1所示。

圖1 城市創新能力評價指標體系
在4個一級指標下,本文選擇了17個二級指標。在二級指標的選取上,在保證數據的可得性的同時,兼顧科學性和真實性,其指標如表1所示。

表1 城市創新能力評價指標體系
通過2010—2021年的各省份《統計年鑒》及國家統計局官方網站的數據收集,本文選取2011—2020年10年間表1中的指標四個成長型國家中心城市的創新能力進行分析。對于統計年鑒中的缺失數據,本文通過計算得出;對于某些統計年鑒僅給出部分數據的指標數據,采用插值法進行處理。
在對綜合評價方法的運用中,根據確定指標權重的不同分為主觀賦權法和客觀賦權法。主觀賦權法包括AHP因子分析法、德爾菲法、主成分分析法等依賴評價主體的主觀判斷。該類方法影響評價結果的客觀性,因此我們選擇使用客觀賦權法中的熵值法來確定影響城市創新能力相關評價指標的權重,進而對成長型中心城市的創新能力進行綜合評價。在由n個待分析的城市,m個評價指標構成的指標數據矩陣中,數據的離散程度與信息熵呈反向關系:數據離散程度越大、信息熵越小,提供的信息量越大,該指標對綜合評價的影響越大,其權重也越大。
(1)指標的選取
設有k個年份,n個城市,m個指標,則xβij為β年城市i的第j個指標值;k=1,2,…,10;n=1,2,3,4;m=1,2,…,17。
(2)指標的標準化處理
因不同的指標量綱和單位會有所不同,所以需要對指標進行標準化處理:
對于正向指標,標準化公式為:
對于負向指標,標準化公式為:
(3)確定指標的權重:
(4)計算第j項指標的信息熵ej:
式(4)中:l>0,l=ln(kn)。
(5)計算第j項指標的信息效用值gj:
(6)計算各指標的權重wj:
(7)計算各城市創新能力的綜合得分(見表2):(7)

表2 第二批國家中心城市創新能力測評結果
3.3.1 測評結果綜合分析及層次劃分
使用熵權法可以獲得2011—2020年城市創新能力水平的測評結果(見表2)。可以發現,除西安市之外,其他三座城市創新能力在十年間整體呈平穩發展、小幅增加趨勢。根據歷年城市創新平均得分可以看出,四座城市中成都與武漢的城市創新能力水平分別位居第一和第二位,平均得分均在0.3以上。雖然在個別年份出現小幅波動但整體較為平穩,反映了長江流域的中心城市在知識生產與技術落地等創新活動方面處于領先地位。成都集聚了四川大學、電子科技大學等多所雙一流高校及中科院分院等科研單位,科研資源位于全國前列。自2020年提出成渝雙城經濟圈建設后,成都作為其主體之一,吸納了大量高新技術企業,發展態勢良好。武漢市在多個層面上是中部地區經濟發展的中心,科教資源豐富,具有優越的創新稟賦,創新發展較為穩定。
位于黃河流域的另外兩座城市發展相對滯后。西安市平均得分主要得益于高校質量與數量。豐富的教育資源提升了西安的創新能力,在2015年之前總體處于較高水平。然而,隨著社會旅游需求的增加及其城市自身歷史特點等綜合因素的影響,西安接下來將發展重心轉移到了旅游業,降低了城市創新發展的推進效應,減弱了城市創新能力的增長勢頭。鄭州市是四座中心城市中唯一的地級省會城市,自身行政資源和教育資源均弱于其他三座城市,導致其城市創新能力平均得分處于末位,十年間創新能力水平整體呈上升趨勢,但增長較為緩慢。
城市科教水平與高新技術產業發展程度指標可以體現城市創新能力水平,故可依據科教水平與高新技術產業發展程度對這四座城市進行分類。此外,考慮到數據的可得性,本文選取各市高新技術企業的數量反映其高新技術產業發展狀況。按照二分法分類的基礎方法,根據所有城市科教水平及高新技術發展程度的均值,將這四座城市劃分成四種類型,分別為第一象限的高水平—高發展型(H-H)、第二象限高水平—低發展型(H-L)、第三象限低水平—低發展型(L-L)和第四象限的低水平—高發展型(L-H)。
圖2分別為2013年、2016年及2019年鄭州、武漢、西安及成都的科教水平與高新產業發展程度類型分區。可以看出,除西安外,其他三座城市始終處于同一類型,如武漢和成都始終是H-H型,鄭州則始終是L-L型。西安在2016年出現小幅變化,由第三象限L-H向更加偏向第四象限L-L型轉變,2019年又轉變為L-H型,但仍始終位于鄭州市右上方,符合其綜合城市創新能力的變化。

圖2 第二批國家中心城市類型劃分與演變
3.3.2 測評結果城市對比與路徑優化選擇
在第二批入選的國家中心城市中,城市創新能力綜合排名位居前兩位的成都和武漢兩座城市,在經濟綜合實力上均優于西安市與鄭州市,這也決定了這兩座城市為其創新能力的發展與提升奠定了較為堅實的經濟基礎。首先,對于成都市與武漢市來說,相較于其他兩座城市其 “211”類院校數量較多,這為兩個城市的創新能力發展提供了人才基礎,而且成都與武漢分別作為成渝都市圈和長江中游城市群的龍頭城市,具有較好的經濟實力與發展前景。此外,2017年這兩座城市在全國范圍內率先出臺了一系列人才吸引政策,為城市創新發展匯聚了力量。指標數據表明,兩座城市在綜合結果上的差距主要存在于一級指標下的技術創新能力和創新環境上。對比技術創新能力下的二級指標后發現,成都市歷年研發人員數量、研發支出及研發支出占財政支出的比例均遠高于武漢市。自2010年入選首批國家創新型試點城市以來,成都市出臺了多項政策加強科技創新能力建設。不斷加大的科技創新支持力度既保障了對人才的吸引力,也為成都市創新能力的提高提供了保障。
西安市與鄭州市的城市創新能力綜合排名靠后。西安市在2011—2016年間創新能力較為穩定,之后呈現下降趨勢。與成都及武漢不同,西安雖然有多所知名院校,但由于地理位置和營商環境等因素對人才的黏滯效應不強,許多畢業生就業選擇更優先青睞于東部發達城市。此外,地理位置上,西安地處我國西北部,各方面的發展受到一定的限制,這也造成了該市對人才的吸引力相對東部城市較低,創新人才流入量的減少對城市創新能力的增強產生了負向影響。
西安在地理位置上位于我國西北部,各方面的發展均受到一定的限制,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城市對人才的吸引力度,從而造成西安市在擁有多所知名院校的同時又對人才的黏滯效應不強,許多畢業生就業選擇更優先青睞于東部發達城市,使得城市創新人才凈流入減少,這給城市創新能力的提升帶來了負面影響。
鄭州市的創新能力逐年平穩提升。近年來,鄭州市一直堅持大力推行創新創業,通過建設科技企業孵化器、大學科技園、眾創空間等創新創業載體,全面加快科技創新。同時,政府實行加大財稅扶持力度、強化金融服務、加大減本降負力度等措施,多措并舉對中小型企業的發展提供有力的幫助與支持,為鄭州的發展提供了可靠的保障,但整體上鄭州市城市創新能力水平還存在較大提升空間。
根據實證結果可以看出,成長型國家中心城市的創新能力差異受經濟水平及科教資源影響較大。整體來看,成都和武漢這兩座城市的城市創新能力水平較高;西安在四座城市中創新能力下降明顯,需進一步提升發展動力;鄭州近年來呈現出更多的創新活力,發展態勢良好。結合城市自身特點,更好地提升城市創新能力,可通過以下幾個方面來提升城市的創新能力。
第一,提升高水平—高發展型(H-H)國家中心城市的創新活力。成都和武漢作為我國西南地區和中部地區較有代表性的城市,綜合實力相對較高,由綜合評價結果可以看出,其城市創新能力水平明顯高于其他兩座城市。一方面,這兩個城市可從自身優勢出發,發揮中心城市的輻射作用,通過共建科技創新平臺、開展科創交流活動、共享科研成果等方式帶動周邊地區發展,促進區域協調;另一方面,相較首批國家中心城市相比,如北京、上海等,成都與武漢還存在較大發展差距,其發展目標要著眼于首批國家中心城市。成都當前位居新一線城市排名首位,是較為受歡迎的城市之一,應利用當前自身優勢及成渝雙城經濟圈建設的政策優勢,吸納人力資源,形成具有吸引力與競爭力的人才政策體系,激發人才創新活力;武漢位于長江中游地區,素有“九省通衢”之稱,應借助這一地理位置優勢,加強長江經濟帶上下游之間的合作,利用中下游之間的技術溢出效應,提升自身創新能力與競爭力。
第二,激發低水平—高發展型(L-H)國家中心城市的創新潛力。西安整體上作為低水平—高發展型中心城市,在現實因素和歷史因素的影響下,其城市創新能力呈下降趨勢。但也可根據城市自身的資源特點和歷史傳統等因素,從新的角度與方向進行城市創新。西安具有深厚的歷史底蘊和發達的文化產業,可以利用這一特點大力發展文化創新型城市。此外,相較于武漢與成都,西安市科教水平低的主要原因之一在于其科技支出在政府財政支出中占比遠小于這兩座城市,因此政府應加大對科技創新的支持力度。同時,還可以通過實施培育和扶持新興產業與地方優勢產業、建設高層次人才發展平臺和強化“留才”服務保障等政策措施加大城市對人才的吸引力度,增強城市對人才的黏滯作用,推動實質性產學研結合,提高城市科技成果轉化能力,充分挖掘與發揮城市的創新潛力。
第三,增強低水平—低發展(L-L)國家中心城市的創新動力。人才已成為科技創新的新生動力,而與成都、武漢和西安存在很大不同之處是鄭州教育資源欠缺,而城市人力資源的儲備與開發程度決定了其創新能力的高低。高等教育一直是鄭州發展過程中的短板,目前雖然高校數量上取得了一定成果,但在質量上與其他三所城市相比還存在不小的差距。鄭州市僅有一所“211”院校,尚未有“985”高校,應加快建設一些高質量科研機構和高水平研究型院校,促進重要技術、人才等主要創新要素向企業研發機構流動,科研院所和高校要更多地為企業技術創新提供支持和服務。同時,加大對教育的投入力度,因教育效果的顯現需要一定的周期,鄭州可結合城市自身發展,完善人才引進政策,解決短期內對高素質人才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