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創精能，后王之勝的《擬山園帖》

文＼王海軒

王鐸(1592-1652)，字覺斯，一字覺之，號十樵、嵩樵等。明朝萬歷二十年（1592 年）生于河南孟津雙槐里，14 歲始讀書，30 歲中舉，31 歲中進士，入翰林院庶吉士，弘光政權建立后出任東閣大學士。清順治元年（1644 年），王鐸以原官禮部尚書、弘文院學士，充《明史》副總裁。順治九年王鐸病逝，享年61 歲，謚號“文安”。

王鐸一生詩書畫均有成就，尤以書法見長，諸體皆能，草書成就最高。擬山園，即王鐸故里河南孟津家中之園。《擬山園帖》收錄了王鐸52 歲至60 歲時的力作，共十卷，是我國最早一部書法遺跡的個人叢帖，王鐸次子王無咎集，呂昌摹，張翱鐫。此帖按“天干”順序分為十冊，隸、楷、行、草諸體兼備，共103 種，計1.8 萬余字，內容多為臨前人帖、跋、碑銘，兼有少量自撰詩文等。原石現存河南孟津王鐸故居。此帖傳入日本之后，王鐸成為日本人心目中的“筆神”，被譽為“后王（王鐸） 勝先王（王羲之）”。

從《擬山園帖》中，我們不僅能看到鐘繇、王羲之、王獻之、顏真卿等前朝書法巨人的影子，尋覓到前所未見的晉人筆法，還能看到王鐸在將其個性化風格融入前人多種風格之中時又拓展和豐富了書法技法。王鐸在臨前人帖時，既抓住了原帖的精神、氣韻，在筆法、字的造型上與原帖十分相像，在整個章法布局上又有不同。他重新安排了字的大小開合，增強了恣肆跌宕之勢，使其更具流動感。在連筆纏繞的部分，也可發現王鐸有趣之處：他常在原帖有連筆纏繞的部分反其書之，不連筆不纏繞；而在原帖有些斷處卻選擇了連筆。尤其是他的草書，字態俯仰顧盼，無一字正又無一字不正，布局疏密開合，縱橫得勢，用筆剛勁老辣，沉著痛快，氣勢雄渾。

在雄強書法流派方面，王鐸作出了巨大貢獻，其用筆的不斷完善使書風表現更加多樣化。草書線條歷來多化方折為圓轉，王鐸草書筆法的一個突出特點卻是方折大大增多，似有夸張又有跳躍之感，看上去更是險絕蒼勁。他獨創的“漲墨法”又對方筆進行了有效“滋潤”，可謂以柔襯剛、剛柔相濟，拓展了用墨空間，使作品墨色更加豐富，也增強了節奏振幅。清代書法家梁巘在《評書帖》中評王鐸：“書得執筆法，學米南宮之蒼老勁健，全以力勝。”

王鐸書法藝術的精進和他的學書方法是分不開的。清代倪燦云說：“王覺斯寫字課，一日臨帖，一日應請索，以此相間，終身不易。”這種學書方法和《擬山園帖》的臨古成果一并成為后人學習書法的范式。

王鐸一生經歷晦暗，但其書法卻在歷經滄桑后光耀人間。后世眾多書法家對其稱贊有加。清代書法名家郭尚先最早肯定了王鐸的書法，他說：“觀《擬山園帖》，乃知孟津相國于古法耽玩之功亦自不少，其詣力與祝希哲正同。”吳昌碩說：“文安健筆蟠蛟螭，有明書法推第一。”王鐸極富視覺張力的書法風格也很符合當代人的審美趣味。20 世紀80 年代以來，王鐸的書法作品在各處展出后，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臨習熱潮。

王鐸《擬山園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