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線上幽靈”

安妮·卡岡

如今，互聯網上到處充斥著模仿人類行為的惡意程序，詐騙、騷擾層出不窮。我們該如何防御這些“線上幽靈”呢？

在當今音樂領域，音樂人的首要任務是在各大流媒體音樂服務平臺上斬獲幾千甚至幾百萬的收聽量。為此，一些音樂人劍走偏鋒，選擇創建虛假賬戶，非法引流。這些引流的方法既簡單又廉價，很多平臺常常免費提供這類服務。于是，各大音樂平臺上涌現了大量此類賬戶。通過程序設定，這些賬戶可以自動“收聽”特定曲目。這就是提高音樂人知名度最常用的引流方法之一。法國國家音樂中心發布的一項研究顯示，2021年，法國至少有10億到30億流量來自虛假流媒體，相當于總播放量的1%到3%。

| 無處不在的機器人賬戶 |

實際上，不僅在音樂領域，模仿人類的惡意程序在互聯網上無處不在。它們的存在使得黑市票販更容易倒票、搶票。一家名為“胡曼”的網絡安全公司的負責人塔梅爾·哈桑說：“不法分子通常在預計需求量增大時，大量預訂機票或酒店房間。這些由人類操控的機器人賬號數量眾多，在搶票方面確實比我們迅速。它們不間斷地刷新搜索頁面，自動填寫表格，一旦發現新的優惠就會把所有票搶購一空。之后，這些票會以高價賣給有真正需求的顧客。”此外，在網絡游戲中，此類機器人程序也能通過重復執行簡單的指令來幫助玩家獲得任務獎勵，比如從灌木叢中收集金幣等任務。

“惡意程序生成的互聯網流量呈上升趨勢。”印博瓦網絡安全公司歐洲、中東和非洲區域總監熱拉爾德·德爾普拉斯說，“2021年，這些惡意程序生成的流量已占據互聯網總流量的27.7%。”

惡意程序在社交平臺上帶來的問題尤其顯著，比如推特每天就需要清理100萬個假賬戶。推特總裁埃隆·馬斯克已經作出承諾：“要消滅推特上所有機器人賬戶，不達目的決不罷休。”實際上，在社交平臺創建一個虛擬身份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它一旦被創建，其影響力則不可小覷。“想象一下，這些機器人賬戶能夠在互聯網上冒充上百萬不同的人，這難道不令人感到興奮嗎？”哈桑說，“如果你喜歡某個人，你可以讓他的賬號看起來有很多粉絲；若是一家公司讓你不滿，你可以用虛擬的‘水軍把他們的評論區‘淹沒。”曼迪安特網絡安全公司的團隊表示，這些“虛擬武器”同時滋生了虛假信息，這些信息在社交平臺上正以驚人的速度擴散。

惡意程序也成為網絡騷擾的一大利器。一家社交媒體工作室的創始人艾曼紐·帕特里說：“一些機器人賬戶可通過設定，自動向談論某話題的網絡用戶發送侮辱性信息。這些賬戶通常會發送一長串信息，有時甚至是威脅性的，目的是恐嚇談論相關主題的網民，讓他們日后在發送相關主題推文的時候有所忌憚。”

然而，社交平臺的出現使這些程序更容易被識別出來。一旦被識別，相關賬戶將面臨處罰。一些人正是利用這一點，反其道而行，開始為競品賬戶購買虛假流量，一旦這些虛假流量被識別出來，平臺將大幅減少這些競品賬戶的曝光量。此類手段的“高明之處”在于，很多時候，競爭對手在不知不覺中就成了受害者。

| 如何打擊？|

打擊這些“線上幽靈”，尤其是打擊充斥在社交平臺上的機器人賬戶遠比想象中復雜。“驗證點”網絡安全公司的安全戰略總監盧瓦克·蓋佐說：“消除一個機器人賬戶，往往還會出現十個新賬戶。而且這些賬戶越來越善于偽裝自己。”“以前，你能覺察出這些賬戶的異常活動，比如一天24小時都在發布信息。但現在，它們在模仿人類行為方面越做越好，識別它們只會越來越難。”哈桑補充說。

由于人類行為本身存在差異，清除機器人賬戶的工作變得愈發棘手。有些賬戶發文多，有些賬戶發文少，有些尊重平臺規則，有些則會輕度違反規定。“這些機器人賬戶就像間諜一樣，有時運作，有時故意‘休息。它們先通過發布一些正常的信息來獲取網民的信任，之后再突然改變行為方式。”全球在線安全解決方案提供商“賽克迪戈”的首席技術官賈森·索羅科解釋道。

值得注意的是，近來火遍全球的生成式人工智能更是成為了這些惡意程序設計者們的“福音”。大多數機器人賬戶的個人資料往往缺乏獨特性，在網絡平臺上大量點贊和分享，但極少發布個人照片或文字。然而，依靠最近發布的眾多人工智能圖像生成工具，以及能按照特定風格和主題撰寫文章的ChatGPT，一個機器人賬戶足以以假亂真。

蓋佐認為，打擊這些“線上幽靈”必須從上游出手，即在賬戶創建階段盡可能地把它們甄別出來。如果在此階段，網絡平臺能更深入地核查創建賬戶的必要信息，那么操縱者就不得不考慮制作假賬戶的成本。同時，平臺也可以主動限制某些賬戶推文的展示量。推特近期推出了“影子禁令”，這讓那些被貼上該標簽的用戶即使可以正常地瀏覽網頁、發帖和評論，也不會意識到自己發布的內容對其他用戶不可見。然而，這一措施不乏爭議，主要問題在于即使平臺識別出錯，那些被貼上標簽的真人賬戶也無法對此申訴，他們甚至不會有絲毫察覺。然而，這對限制機器人賬戶卻行之有效，因為這些被識別出的虛假賬戶早已被“影子禁令”放置到一個無法識別的虛擬空間，再也不能和真實的人類碰面。

[編譯自法國《快報》]

編輯：侯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