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不住浪漫和善良的娃娃島

李偉

我以為

走在石階和茂盛的樹木之間

我以為，衰草

已經沉睡在這個開滿鳥鳴和花朵的小島

那些復活的夢，一次次邂逅

涼亭，伸手可及的背影

細膩的風，習慣讀一湖秋水

而我習慣讀一讀

已經老去的時間里的某年某天

眺望霧霾的山坳和濕透的一雙驚訝的

眼睛，發現了逃逸出來的欲望

沖撞著年久失修的遐想

娃娃島大口大口地

誦讀，又細致地翻閱

秋聲太短，渡不了半盞醉意的詞句

治愈一個人抖落的淚珠

唯有想起了約定，并壓低了水的亮度

立冬

山就這樣接近鳥鳴，帶著風

帶著我，漸漸遠離喧囂

探見一湖秋水

探見萬千飛來飛去的候鳥，視線遼闊

那么多一離開翠綠就衰敗的草

在我眼里，正如上山時

遇見的女子，握著陽光的清瘦

掙脫不了重疊中

落葉們習慣擠壓在沒有韻律的石階小道

今日立冬，依然是謙卑

才能擁有，這被浪漫和善良

控制不了的地名——娃娃島

我大聲喊，大聲哭

耳背的山坳，適合發呆，沉思

適合成為寒冷到來之前，認領一只白鷺

數數它的年齡，數數它知道的秋天

湖水漲潮了，雪花卻始終沒有來過

這個深秋

黃昏，還有人在瞭望遠方

而我發現眾多的草

需要水分的滋養。去哪兒

崎嶇的山道，絕對是暮秋里卓絕的風景

手提生動如畫的詩句

消耗在一個女人

顯得沉重，顯得匆忙的情愛中

她用柔情，扶起一幅幅靜態的現實

用鳥鳴習慣的傳說，才知道

不怕風，不怕雨

專挑好日子的風流倜儻

定好行駛在深秋的渡口

揣摩嘴角向上，癡心的笑容

曠野

站在山頂，山峰與山峰極富質感

選擇筑夢抑或喚回記憶

前來探索的人們

循著風隨心所欲讓橘樹

露出嫵媚的充沛

此時，坐在我面前的大大小小的新居

拜過天也拜過地，唯獨幻想

林木環繞，繞出有限的驚嘆和

落在時間里的一幅畫

我深知此時此刻的大地

還是無限寬大的

能飼養南歸的候鳥，喜歡水邊歇腳的

船夫。正如我

免于一次病毒的感染，看見了遠方的人

水墨丹青

山道卸下了野蠻者的表述

農家的玉米飯

裹挾著長滿青翠的月光

一支筆就是一處靈魂的村舍，以根的姿態

只與仁慈者，談論裝幀的土地

謙恭、綿延的溪水

在晌午閉眼，在黃昏時

守護一棵桂花樹的貞潔，卻不需要

秋風，大跨度的滂沱

筆落處的水墨，猶如荷池

定格清晰的記憶。而水流，犬吠，少女

開啟了經典美學的禮儀

到處都是風俗的習慣，原生態的山水

我只認得一棵古榕樹，長在遼闊的鏡頭里

人到中年

娃娃島，失去了云的庇佑

正如此刻透過雨霧

大大小小，被游人磨成鏡子的石階

倒映著孤身一人的嘆息

風不再聽鳥兒的悄悄情話

最早上山的樹

感慨一對男女被茂盛帶來的情愛

心神不寧

而最早記錄，肅靜的山坳

是那些石頭和我一起背靠柏樹

心已長滿滿腹經綸的雜草

翻出三三兩兩，頭重腳輕的老年斑點

數數一旦降臨的夜晚

攬鏡自照白發中的失落

我還能對著洗透山水的月亮

觸碰狹窄興奮的山前山后

一道春暖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