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龍 道阻且長 行之將至

杜婕

咬定目標不放松

一

5月底6月初在浙江柯橋舉行的一場全國攀巖冠軍賽上，曹龍爬出4秒98，創造了男子速度攀巖新的全國紀錄，成為第一個在正式比賽中突破5秒大關的中國攀巖選手。

曹龍的成績撬動了人們的情緒。今年國際攀聯世界杯的賽場上，男子速度已經開啟4秒的時代。中國攀巖選手何時能夠“破5”，人們在期待。

就像百米短跑的10秒大關一樣，速度攀巖的5秒也是一大關卡。國際賽場上男子速度攀巖世界紀錄從“破6”到“破5”用了差不多11年。2023年世界杯速度賽首站在韓國首爾。預賽中，印尼選手萊昂納多以4秒98打破隊友卡特賓的原世界紀錄，半決賽爬出4秒93，決賽再次將世界紀錄改寫為4秒90，最終獲得金牌。一站比賽6次出擊，3次突破5秒大關，萊昂納多顯示出超強的實力。世界杯美國鹽湖城站，男子速度賽場再度出現“破5”的成績，萊昂納多以4秒95的成績再奪冠軍，基羅瑪爾·卡特賓也爬出了個人最好成績4秒97。

中國速度攀巖距離“破5”最近的一次，是今年3月舉行的第29屆全國攀巖錦標賽暨巴黎奧運會國家攀巖集訓隊選拔賽上，貴州選手龍見國爬出5秒00的成績，將國家隊隊友龍金寶2022年7月在國際攀聯世界杯法國霞慕尼站創下的5秒05全國紀錄提升了0.05秒。那一刻，人們對中國攀巖選手“破5”的期待更加高漲。

這一時刻終于來了！第一屆全國攀巖冠軍賽的速度比賽中，代表寧夏隊出戰的國家隊隊員曹龍在1/2決賽中爬出了4秒98。

“在國家隊訓練的時候，曹龍也爬進過5秒，我感覺他在比賽中破5只是時間問題。”柯橋的天氣已經超過30攝氏度，黏膩的空氣仿佛凝固著，當地人調侃“出門5分鐘，流汗2小時”。即使在這樣的天氣，曹龍媽媽依然來到賽場，速度賽預賽、決賽、團體賽……場場不落。她自稱是“龍哥”的頭號支持者，手機屏保正是曹龍的一張帥照。

二

曹龍2000年出生在青島市一個普通家庭，父親是退役特警。也許是遺傳原因，曹龍從小身體素質就特別好，6歲開始練習跆拳道，訓練也非常出色，兩年時間便拿到兒童跆拳道黑帶二段的級別。2008年，俱樂部建了當時青島首家室內攀巖館，為了推廣，讓練跆拳道的孩子們去體驗。曹龍第一次體驗就順利登頂，他的心理素質、協調性以及力量都比同齡的小朋友更勝一籌。由此開始，曹龍一步步接觸攀巖，并愛上攀巖。

對攀巖最初的愛好逐漸轉移到競技層面，10歲的曹龍拿到難度攀巖的全國冠軍，開始在賽場上展現出自身優勢。不過，競技攀巖與興趣愛好完全不同，訓練中要完成目標，要不斷突破自己的極限。曹龍媽媽說：“記得曹龍在突破飛躍的時候，為了克服內心的恐懼，他被教練吊在巖壁上近一個小時。小曹龍邊哭邊飛，一次次的飛躍，一次次的脫落，在終于飛到抓住下一個巖點的時候，他咧嘴笑了，臉上還掛著淚珠和汗珠。也是在那一刻，他真正體會到了攀巖的樂趣。”

曹龍的攀巖之路并非一帆風順。2014年因為意外高空墜落，他做了股骨頸骨折手術，休養了兩年半。其間，他努力考上了青島市最好的高中。母親最見不得孩子受傷，曹龍媽媽承認“我多次勸他放棄攀巖”。她相信憑兒子的能力，只要努力學習，可以擁有一個美好的未來。但是，曹龍堅持繼續攀巖，他更想在熱愛的攀巖運動上展現自己。

第二次手術取出股骨頸鋼釘后，曹龍為了兼顧學習和攀巖，放學之后去訓練，一直練到晚上10點，清晨再早早地坐公交車去學校上課。沒有教練，他同巖館的朋友一起練體能、找技巧。沉寂了3年，2017年曹龍重回賽場。但他似乎并不是幸運兒，2018年全國錦標賽，左肩又意外拉傷，第三次手術——由于盂唇撕裂，術中植入的4根鋼釘將伴隨他一生。術后曹龍自己康復訓練，慢慢加強左肩的肌肉力量，復查時醫生都非常吃驚。曹龍媽媽說：“他性格堅強，想做什么事情就會努力去做好，那種永遠不服輸的韌性，還有跌倒再爬起來的勁頭，我非常佩服。”

三

曹龍之前一直練的是難度和攀石。由于左肩做了手術，動作要求使他不能再練難度和攀石。在恢復訓練后，曹龍開始了專門的速度訓練，2018年底通過選拔進入國家攀巖隊。

2021年10月，在中國攀巖聯賽貴州紫云站的比賽中，曹龍以超全國紀錄的5秒33奪得男子速度賽冠軍。2022年5月，在海南省白沙縣進行的杭州亞運會國家攀巖集訓隊速度組選拔賽，曹龍又爬出超當時男子速度攀巖世界紀錄的5秒08。同年9月，在國際攀聯世界杯印尼雅加達站，曹龍站上領獎臺，獲得一枚銅牌。

今年3月，第29屆全國攀巖錦標賽暨巴黎奧運會國家攀巖集訓隊選拔賽在江西全南舉行，經過嚴格而激烈的競爭選拔，曹龍入選了巴黎奧運會國家攀巖集訓隊，獲得征戰世界杯的機會，并為爭取巴黎奧運會的參賽名額而努力。

國家攀巖隊速度組主教練鐘齊鑫說：“曹龍是目前國家隊爬得最快的，也是最不穩定的。”全國攀巖冠軍賽，曹龍以4秒98打破全國紀錄，卻未能站上冠軍領獎臺。在國家隊訓練時，他甚至爬出過4秒94的成績，但今年已經戰罷的世界杯速度賽，他的成績也不盡如人意。鐘齊鑫在接受采訪中多次說過，速度攀巖項目既要快，還得穩。“太穩了，沒有絕對的實力，早早就會被淘汰；太快了，爬一趟出了成績，下一趟可能就不穩，還是會被淘汰。”

四

曹龍媽媽透露，經國家隊教練和隊醫細心觀察和醫院的檢查，發現曹龍的心臟卵圓孔未閉合，這容易引起他頭疼和血壓高。為此，在全國攀巖冠軍賽結束之后，曹龍前往北京，6月5日做了卵圓孔封堵術，“先從身體病理上解決問題，然后在心理上調整，以期達到一個理想的狀態。”

因為陪曹龍去北京手術，曹龍媽媽出現在浙江柯橋冠軍賽的比賽現場。她說：“曹龍13歲以后，我就很少去現場看比賽。我在現場過于緊張，很少能完整拍到他的比賽視頻。因為擔心我的緊張影響到曹龍，所以，我極少到現場。”

曹龍媽媽說：“不過，曹龍跟我們交流得很多。”長年隨隊訓練征戰，曹龍經常與媽媽視頻連線，訴說他的快樂與不快樂，遇到的問題及困境，“他的目標非常明確，希望能在奧運會賽場為國爭光，實現自己的價值。”

此次手術之后，曹龍回到青島家中休養。6月21日到北京復查，醫生說他恢復得很好。目前曹龍已經回到國家隊，繼續征戰國際賽場，為巴黎奧運會資格賽的參賽名額而努力著。

曹龍的偶像是鐘齊鑫。只要還具備競爭力，曹龍希望自己能一直馳騁在賽場。即使未來退役，他也希望在攀巖方面發揮自己的特長，結合自己的比賽經驗，繼續推廣攀巖運動，培養攀巖人才。

責編 柏強

在今年5月攀巖世界杯雅加達站比賽中，右上為曹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