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一路”倡議下茶學專業的人才培養
——基于德國食品化學專業啟示

黃艷 ，井睿宇，林東藝，孫威江 ，金珊

1.福建農林大學安溪茶學院（泉州 362400）；2.福建農林大學園藝學院（福州 350002）；3.福建省茶產業工程技術研究中心（福州 350002）

我國茶園面積、總產量、總消費量穩居世界首位，茶產業在現代科學技術與文化經濟的雙重引導下，呈現一派欣欣向榮之景象。茶業作為我國農業經濟中的優勢產業，在“三農問題”與區域經濟可持續發展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茶葉強身健體的自然屬性更是為民眾的健康生活添磚加瓦。因此，伴隨著產業的快速發展，社會對茶學專業人才需求數量增加、對茶學人才培養提出了多樣化、個性化的要求。高等教育茶學學科已然成為一個同時跨越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的綜合性、應用性的交叉學科。教育部《新農科人才培養引導性指南》指出，涉農高校“加快培養急需緊缺農林人才”，提升服務國家重大戰略需求和區域經濟社會發展能力。《教育部農業部國家林業局關于實施卓越農林人才教育培養計劃的意見》指出[1]，培養卓越農林人才需要以堅持科學發展，堅持為三農服務的改革方向，堅持“改革創新、突出特色、強化實踐、分類指導、統籌推進”為基本原則，按照“以人為本，德育為先，能力為重，全面發展”的總體要求，開展拔尖創新性、復合應用型、實用技能型人才模式培養。實用技能型農林人才培養過程中可以按照農林生產規律，探索“先頂崗實習，后回校學習”的教學方式，提高學生的技術開發能力和技術服務能力。這對我國茶學高等教育人才的培養模式的創新提出了新的思路，也是本文將要重點闡述的內容。

1 “一帶一路”倡議下茶學專業人才培養模式

2015 年國家發展改革委員會、外交部和商務部聯合發布《推動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愿景與行動》作為中國全面推進“一帶一路”倡議標志[2-3]。作為“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核心區的福建將承擔起與國際區域經濟合作的責任，加強經貿、人文、金融領域的合作。茶，象征和平的飲料、喻為溝通的橋梁，自古代的絲綢之路就成為重要的戰略物資，為他鄉人民帶來身體的強健與精神的愉悅。而今“一帶一路”的倡議為我國茶葉對外貿易[4]、茶文化傳播[5]、茶葉功能成分科普、茶葉加工技術的交流帶來新的機遇與挑戰。抓住時代賦予的使命，發展壯大茶產業，專業技術人才的培養是保障與動力，優化人才培養方案、提高人才素質、培養符合“一帶一路”需求的茶學專業技術人才，這是時代賦予高校的命題。

福建農林大學安溪茶學院作為國內首家以茶業為主體的公辦民助本科學院，在培養高端茶業創新人才、助推茶產業轉型提升、促進高等教育與地方產業融合發展等方面進行了探索與改革，并通過實踐證明了校地合作舉辦應用技術型大學或學院的科學性和可行性[6]。在人才培養特色中，福建農林大學茶學專業發揮福建省千億茶產業優勢，以培養茶學專業技術人才與跨學科復合應用型人才為目標，首次在茶學專業增設產品與技術創新、創意設計和創新班三個方向，強調茶學專業人才的理論性、實踐性和應用性。因此，茶學專業學生完成一年級的基礎課程學習后，采取自主報名、學院統籌錄取的方式，分流為三個方向。除了茶樹栽培學、茶葉生物化學、茶葉加工學、茶葉審評與檢驗等專業基礎課程外，產品與技術創新方向課程模塊側重產品創新設計概論、茶葉拼配與烘焙、茶葉質量安全與標準化、茶葉機械與人工智能等特色專業選修課；創意設計方向融合茶文化與茶藝學、設計基礎、創意思維、計算機輔助設計、視覺設計基礎等美學設計類專業選修課；創新班課程模塊強調通過生物學基礎及應用、普通遺傳學、茶學研究法、專業雙語課等課程鍛煉學生創新思維、提高科學素養。

然而，隨著我國科技發展的日新月異以及茶產業現代化水平快速提升，在“一帶一路”倡議下，茶學專業人才培養與產業發展需求存在教師專業實踐能力薄弱、專業教材更新滯后、課程體系與人才需求不匹配等問題與矛盾[7]。如何在應用技術型學院培養實用技能型人才？如何在“一帶一路”倡議下，培養茶學專業的國際技能型人才？這是所有茶學專業教育工作者值得深思和討論的問題。

在我國，高等教育院校雖分為綜合性大學和專科院校，培養層次和目標各不相同，但是國內高等教育“二元制”并沒有明顯區分研究性教育和技術性教育，甚至有些院校同時存在本科及以上層次教育和大專層次教育。隨著中國社會經濟的變革不斷演化，以產業需求多樣化著稱的農林類院校，其對人才培養的方向也更加細化。人才培養方案可劃分為拔尖創新性、復合應用型、實用技能型人才三個方向。這給人才培養單位帶來了更多的改革動力和壓力。培養行業技能型人才，當屬德國的高等教育體系做的比較成功、人才培養質量較高。筆者有幸觀摩了隸屬德國TU9聯盟高校的布倫瑞克工業大學食品化學研究所的人才培養模式，并與我校現行的茶學專業人才培養模式進行比較，以期為我國茶學人才培養模式提供參考。

2 人才培養模式比較分析

德國高等教育首次提出了教學和研究、教學和產業相結合的理論，從而產生了綜合性研究型大學和應用型技術性大學[8]。這種“二元制”結構緊密結合產業發展需求，培養了各行業的研究型人才和實用技能型人才，并以其培養人才的基礎扎實、實踐操作能力強、富有創新性和鉆研精神而著稱。

2.1 彈性學制，學習年限靈活

食品化學專業與茶學專業，均以學分作為完成學業與否的衡量指標。作為隸屬于化學專業的二級學科，食品化學、藥學等專業需要比化學專業多花費一年時間來完成上崗實踐。因此，在完成學分基礎上，化學學士標準學習年限僅需6~7個學期，食品化學的標準學習年限一般為8~9個學期，而且德國高等教育學制一般不會明確規定最高學期數，這意味著本科生完成學業、獲得學位的時間要長于我國本科生的時長。德國大學1個學年的2個學期，各有2~3個月的停課時間，供學生復習或進行各類實習。課程結構和學制因大學而異，由學習和考試條例加以規范和調節。盡管規定的最低學期數為4~5年，實際上專業學習時間平均6年以上，加上考試總共將近8年[9]，自由時間充裕，意味著學生可以根據個人意愿選擇提交畢業論文和答辯的時間。

我國除臨床醫學等部分專業外，學士的標準學習年限均為8個學期，畢業時間除特殊不可抗因素外，均服從學校統一安排。在學習年限和畢業時間選擇上，茶學專業同樣屬于統一標準的“一刀切”階段，雖然刻板的年限制度便于管理與疏通，但無法滿足學生對時間節點的個性化、多元化的需求。與食品化學專業相比，同為產業服務的應用型學科，茶學專業的學制不能依照茶葉生產季節自由安排學時，這是茶學專業師生存在理論學習與實踐脫節的主要原因之一。

2.2 課程學習和考核的側重點不同

課程實驗設置和課程考核方式上，兩個專業差異最為明顯。

食品化學專業基礎課程包括化學（普通化學、無機化學、分析化學、有機化學、物理化學）、高等數學、數學（理論課、實驗課和練習課）等基礎課程，有機化學高級實驗課、物理化學高級實驗課等核心課程；可選擇的必修課程有生物化學、高分子化學、技術化學、理論化學、化學實驗課以及學位論文口試。實驗課程極為重要，占全部課程總學時的60%以上；高級實驗課程每個環節實驗內容結束后，必須通過科研助手的口試，才能繼續下一環節的實驗內容；學位論文口試則是隨機選擇一位負責該課程的2-3名教授進行1對1口試，口試內容覆蓋了基礎課程學習和核心課程學習中的所有內容。

茶學專業立足于培養專業技能型人才，課程設置充分體現了其綜合性、應用型和交叉性，課程內容包含了普通化學、有機化學、實驗化學、生物化學、茶葉生物化學、植物生理學等基礎課程學習；茶樹育種與生物技術、茶樹栽培學、制茶學、茶葉審評與檢驗、茶葉質量安全、茶文化等核心課程學習；可選擇的必修課程有茶葉深加工、茶藝學、茶學研究法、茶業機械、專業英語、茶葉拼配與烘焙等。其中實驗課程學時占比低于30%，核心階段仍是以理論課程學習輔助實驗課程的形式來達成對茶葉科學的知識鏈中所有方向的宣貫與系統學習。

重視實驗課程、注重考核的課程學習方式，充分解釋了德國食品化學專業人才理論扎實、實踐能體系力強的原因，不僅在通過大量的實驗課程提高實踐能力，并以多次口試的方式夯實理論知識。

2.3 實習與實踐的通過率不同

食品化學專業的學生需要通過第一次國家級專業考試后，在各州食品化學研究機構進行12個月的全職頂崗實習。實習結束后，參加行業資格考試并且合格后，才能順利獲取學士學位。食品化學專業的兩次國家級考試，通過筆試全方位測試學生的專業綜合知識，不僅題目靈活、題量大、難度高而且存在淘汰率，真正考驗學生的學習效果。

茶學專業的實習與實踐并不包含淘汰性的考試，在雙導師的指導下，通過在崗或觀摩實習，逐步提高學生的職業技能。雙導師包括校內、校外導師兩種，校內導師為本專業教師，校外導師為遴選的行業精英[10]，學生從二年級開始，由雙導師共同負責專業實習和實踐。學生需要在茶企業參加初級、中級、高級三個階段的綜合實訓（第4，第5和第7學期），需要在栽培、加工、審評、拼配、營銷等環節累積實習6周，操練專業技能，在校內完成電子商務實習、涉茶創意創新試驗。茶學專業實訓成果評定包括校外導師評定（占分值60%）、校內導師評定（20%）、實訓課程的教師評定（20%），評分依據包括出勤率、實習報告、個人總結等。

茶學專業的實習與實踐環節不同于前者的全職頂崗實習，是在課余時間結合1個實習周期完成相關環節的內容，靈活性、機動性較強。由于加工考核方式并非以知識考核、淘汰制度為主，因此實習壓力較小，實習收獲與效果不及前者。

2.4 職業資格證書要求不同

食品化學專業需要通過國家級考試和行業資格考試，才能拿到學位證書。兩次國考覆蓋了大學階段所有知識點并且難度較高，需淘汰部分人員，而且兩次國考并無等級之分，因此需要較強的學力。德國學制通過從業資格考試與學位證書掛鉤，提高學位證書的獲取難度，并通過證書壓力直接提高了執證從業人員的專業技術能力。

茶學專業的職業資格考試包含審評員、茶藝師和茶葉加工3種，自愿、自費參加相關職業技能鑒定站的5個等級的短期、集中培訓，并在培訓末期參加職業資格考試并獲得相應的從業資格證書。

與食品化學專業相比，茶學專業并未與其相對應的職業資格考試進行綁定，因而擁有自由性強、靈活度高的優勢，學生可以自由規劃職業資格證書的需求。但這也導致了茶學專業就業率低、執證從業人員專業技術能力差的現象，并且短期集中培訓是應試教育大環境下催生而出的應考策略，短期的高強度訓練的確能夠取得優異成績，但并不利于知識與技術的長期鞏固與應用。

3 結語

食品化學專業和茶學專業作為產業服務的應用型學科，其人才培養方案異同并存。不可否認的是，德國高等教育模式所培養出來高素質人才在服務產業過程中發揮了巨大作用，值得我們深思。相比之下，茶學專業的人才培養有著70多年歷史，但是隨著時代的快速發展與社會需求的不斷轉型，在以上環節的培養過程有四個主要矛盾，可借鑒德國食品化學專業培養模式加以改進：

（1）課程涉及方向廣泛，但基礎學科的培養不足以支撐專業需求。由于茶學專業屬于橫跨自然科學與社會科學的交叉學科，需要涉獵這兩類科學的大量基礎課程，因此在課程設計、學分分配過程中容易顧此失彼，而傳統的課堂教學不足以覆蓋茶學專業所需的基礎課程。可進一步優化人才培養方案，通過增加高級課程實驗和實踐，并豐富操作考核、口試等課程考核形式，夯實理論學習成效。

（2）人文學科與自然學科交叉并進，主次搭配不夠科學，需要進一步明確。在協同能力培養環節，管理學原理、茶葉市場營銷學、茶葉企業經營管理學、溝通技巧、電子商務、項目管理等經營管理知識與能力占據較多的學力資源，在表達與寫作能力訓練環節同時強調茶葉自然科學方向學術論文和茶業人文社會科學方向學術論文的撰寫。雖然能夠同時兼顧學生的人文素養與科學素養，但在實際操作過程中，對學生的學習能力提出了挑戰，普通學生無法面面俱到。明確專業人才的培養目標，培養創新拔尖型人才可以兼顧人文和科學素養；對于復合應用型和實用技能型人才，應該有所取舍。如果側重復合應用型人才，可適當增加人文學科課程；側重實用技能型人才，除了增加自然科學課程外，也應該增加人文學科中電子商務、項目管理等實用性強的經營管理類課程。

（3）實踐環節考核機制的科學性問題。這是國內大部分高校存在的問題，考核和評價方式無法客觀真實反應學習效果，應盡力克服應試教育的弊端。除了文中提及的技能實操與口試考核外，可以將通過行業從業資格考試（評茶員、茶藝師、茶葉加工）作為獲取畢業資格的必要條件，直接提高學生技能水平，增加對實踐的重視程度。

（4）本專業人才外語水平不足而多語種專業人才的需求不斷增長。在國家“一帶一路”倡議下，我們中國的茶葉、我們的茶產業需要走出國門，走向全球，實現深度融合，英語等國際通用語言作為溝通的必要工具需要茶學專業人才熟練掌握，而外語水平的欠缺又是困擾茶產業的問題。特別是涉及茶葉加工、品質評判、茶文化歷史的專業詞匯描述與恰當的語意表達，往往需要對深諳茶產業的專業人員才能勝任，經驗豐富的雙語專業人才鳳毛麟角，這應該是我們今后需要重點培養的人才。

4 展望

在“一帶一路”倡議與新時代新農科發展的背景下，茶學專業契合茶產業發展與社會分工的多樣化需求，培養高質量專業技能人才，除了人才培養方式取長補短之外，更應該布局專業建設，通過多元化改革思路促進本科專業建設和學科發展[11]。增加經費投入，提高師資數量和質量，豐富專業選修課供學生自主選擇；鼓勵在線學習、自學等多種形式的自主學習方式增加知識積累，并通過嚴格的定期考核來監督和保障學習質量；實習與實踐環節采用拔優或淘汰制的考核方式，通過考核小組綜合評定，著重考察知識轉化能力與獨立思考、解決生產實際問題的能力；針對我國江北、江南、西南、華南四大茶區的茶葉生產的區域廣、季節性強等特點，適當提高茶學專業學制的彈性程度，因材施教，保障技能型人才的培養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