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花

賈涵宇

“油花窗紙換，掃舍又新年。”窗花是獨屬于中國人的浪漫。

想起窗花，便想起姥姥。姥姥在陳舊的柜子里拿出她的“古董”剪刀，盤腿坐在炕上，用飽經歲月滄桑的手拿著剪刀，于扭轉間成就一張張窗花。有富貴華美的牡丹花、生動有趣的魚兒戲蓮、懷抱鯉魚帶笑的胖娃娃……我守在姥姥旁邊，禁不住問姥姥為什么每年都要剪窗花。姥姥笑著對我說道：“過年了當然要剪窗花，剪了窗花才能團圓。”我很好奇姥姥為何如此執拗于窗花，姥姥對我講起她與窗花的故事。

那時新中國剛成立，身為民兵隊長的姥爺帶領一個排的隊伍進山剿匪。半個月后，剿匪隊伍回來了，唯獨姥爺沒回來，姥爺在剿匪時與隊伍失聯，下落不明。人們紛紛猜測姥爺已遭遇不幸，但姥姥堅信姥爺一定活著。一天天過去了，但姥爺卻一直毫無消息。要過年了，姥爺還是沒有回來，姥姥翻出她珍藏的大紅紙，一剪一剪地剪起了窗花，嘴里念念有詞地保佑著姥爺平安回來，不一會兒，一幅雙兔抱瓶的窗花就剪了出來，姥姥剛剛把窗花貼到窗戶上，房門突然打開了，是姥爺回來了。從此，窗花在姥姥的心中就有了一股神奇的力量。我向姥爺求證事情的真偽，姥爺告訴我，他當年剿匪時不幸失足，跌落懸崖摔斷了腿，還好被山中的獵戶發現，并背回家里養傷，傷好后才返回家。但是，姥姥卻篤定是窗花保佑了姥爺回來。那之后，姥姥每年都剪窗花。

我纏著姥姥學習剪窗花。姥姥拿起一張大紅紙，對折了又對折，手握著剪刀，仔細觀察，開始哼起了不知名的歌，剪刀在姥姥手里來回翻轉，隨著紙屑的不斷掉落，再打開紅紙時，一幅生動的圖案呈現在眼前。我也拿起剪刀，學著姥姥的樣子剪了起來……

窗花，是對人間喜樂與幸福的守望，也是我和姥姥之間一種特有的紐帶，有親情也有對美好生活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