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當棕編“守藝人”

◎文/廣西·呂若琦

威武霸氣的龍、憨態可掬的烏龜、威風凜凜的公雞、活潑靈動的螳螂……走進黃麗綢的棕編工作室，琳瑯滿目的棕編作品令人眼花繚亂。這位文藝范十足的棕編達人，是浙江永康實驗學校一位退休體育老師。退休后，她過起了充實又快樂的棕編生活，成了棕編“守藝人”。

“天上飛的、地上爬的，大多數動物我都能編，快的話只需要兩三分鐘。”黃麗綢一邊說著一邊撕下兩片棕櫚葉，用指尖一劃，將葉和莖分離。一片葉子隨著手指上下翻動，圍著莖稈纏繞出“頭”；另一片葉子經過編扣、穿插，拼接出“身體”。再將葉子拉絲，向上伸出“觸角”，向下伸長“腿”。短短兩分鐘，一只活靈活現的螞蚱就在眼前“蹦跶”了。

“你這么厲害，是不是以前學過棕編？”面對筆者的疑問，黃麗綢笑著說：“我家祖輩都是手藝人，我從小就對手工活特別感興趣。我和棕編的緣分從很小的時候就有了。有一次，我和媽媽去趕集，看到集市上有攤位在賣棕編小玩意，就哭著鬧著要買。回家后，媽媽采來棕櫚葉，編了一只螞蚱給我。”

神龍擺尾

這只“螞蚱”在黃麗綢心里埋下了棕編興趣的種子。從那之后，只要有空，她就纏著媽媽學棕編手藝。從前每到端午節，大人們都要去溪邊淘洗粽葉，一些太小的、破損的就扔掉。每每看到粽葉漂走，她總是下水去撈，然后學著大人包粽子。因為粽子包得特別漂亮，左鄰右舍都夸她手巧。雖然她沒有專門拜師學藝，但大多數簡單的棕編動物，她只要看一眼，腦海里就有了草稿，編織框架、步驟了然于胸。正編、反編、單編、雙編、多編等棕編技法，她也總是一學即會、一點即通。

后來，工作和生活占據了黃麗綢大多時間，棕編也漸漸淡出了她的生活，但小時候的手工記憶，深深地刻在她的腦子里。

2015年春節，一個偶然的機會，讓黃麗綢重新拾起棕編技藝。“一天，我看到環衛工人在修剪棕櫚葉，就問他能不能把廢棄的棕櫚葉給我。”當她把這些葉子拿回家時，如同撿到了寶貝。在工作之余，她又重新開始了棕編的愛好。靠著自己琢磨和反復實踐，她編出了知了、螞蚱、螳螂、烏龜等小動物。她把這些棕編動物送給學生、同事，大家都夸她有一雙巧手，黃麗綢聽到贊揚后心里美滋滋的。

如果說之前黃麗綢的棕編技藝只能算是業余愛好，2017年學校開展社團活動以后，她的棕編就真正上了臺面。“那時，校長找到我，希望我教孩子們棕編。以前都是小打小鬧自己做著玩，真要開課教孩子們，我也有壓力。”黃麗綢雖有壓力卻不怯場，她找來棕編的各種書籍資料研究，上網學習，認真備課，開啟了棕編事業的鉆研之路。

孔雀開屏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棕編要想做得好，知曉基本技法遠遠不夠，最重要的是要學會觀察動物的形態，這樣才能編出活靈活現的作品。”黃麗綢說，棕編技法并不難，難的是如何把動物的形態特征表達得栩栩如生。比如，龍的骨架怎么搭，龍身、龍爪用什么比例、怎么彎曲，龍尾怎么修剪、粘貼。在一次次的嘗試后，黃麗綢摸索出了門道，形成了一套完整的編織技法。

對于棕櫚葉的處理，黃麗綢也總結出了自己的一套方法：先把葉片放在太陽底下晾曬20分鐘，再對折壓實固定好，然后陰干1周左右。這樣處理過的棕櫚葉，柔軟有韌性，不會卷邊，不會霉爛，經過拉絲、打結、環套等編織手法，可以巧妙地把日常所見的物品惟妙惟肖地呈現出來。完成的作品上過清漆以后，可以保存多年不變形。

“每一片葉子都是大自然的饋贈。不同的葉子有不同的形態，適合用在不同部位來展現棕編之美。中間寬、兩頭窄的葉子，做玫瑰花會很漂亮。差不多等寬的葉子，就適合編織小粽子一樣的耳飾。”黃麗綢在交談間，雙手靈活地來回穿梭，沒幾分鐘就編好了幾朵玫瑰花和幾只粽子。

退休后，黃麗綢有了更多的時間和精力投身棕編事業。她開了個工作室，每周日帶著孩子們學棕編，又申請成為棕編非遺代表性傳承人。在她看來，非遺需要傳承，如果年輕人不參與進來，這門手藝就會慢慢失傳。她希望通過她的努力，讓棕編技藝傳承下去。她在微信簽名中寫道：“把棕編發揚光大，是我后半生的堅守。”

這些年，黃麗綢教過的學生數不勝數，陳佳儀就是她的得意門生之一。七年級時，陳佳儀因為社團活動知道棕編、愛上棕編。“中學時課業繁重，我父母不支持我跟黃老師學棕編。但我真的很喜歡棕編，再三堅持，我父母才妥協了。”陳佳儀說，就這樣，她一學就是3年。

令陳佳儀和父母沒想到的是，棕編不僅讓她多了個愛好，更讓她多了門傍身的手藝。“以前周末，我有時跟著黃老師去擺攤，沒想到作品受到了不少路人的欣賞和喜歡，既鍛煉了自己又產生了效益。上大學后，我又親手做棕編作品送給同學。我讀的幼師專業，相信以后棕編小動物肯定很受小朋友們歡迎。”陳佳儀驕傲地說。

這些年，黃麗綢的很多學生憑借棕編作品在省、市（縣）中小學生藝術節上獲獎，她本人也獲得優秀指導老師的稱號。除了教授學生，她還利用到文化館擺攤、到實踐基地上公益課等方式，推廣棕編。有時，她帶上幾把棕櫚葉、一把剪刀、幾縷細鐵絲等，在攤位上現編現賣。“不圖賣多少錢，只要是停下觀看的路人，我都會送他們一個棕編戒指或其他小玩意。如果愿意深入了解，還可以免費體驗。”她這么做，就是希望讓更多人了解棕編。

為了讓棕編“出圈”，黃麗綢開始玩起了短視頻。尋找葉子的日常、新作品的進展、學棕編的課程等經常曬在她的微信朋友圈。“我不想讓年輕人感覺非遺是高高在上的。有機會我還想學剪輯，把棕編作品發到更多平臺上，吸引更多的年輕人了解棕編、學習棕編。”黃麗綢笑著說。

公雞報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