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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教育水平高的青年對社會更信任?

2023-07-14 03:12:36龍夢晴王子璇
荊楚理工學院學報 2023年3期
關鍵詞:實證分析

龍夢晴 王子璇

摘要:為探究青年教育水平、主觀幸福感與社會信任之間的關系,以2018年中國家庭追蹤調查(CFPS2018)與2017年中國綜合社會調查(CGSS2017)數據為研究載體進行實證分析,結果表明:教育水平、主觀幸福感對青年社會信任起到顯著的促進作用。主觀幸福感在教育對社會信任的作用中具有中介功能,從而驗證了“教育水平-主觀幸福感-社會信任”的假設路徑。為緩解社會信任危機,提高社會信任程度提供了新的思路。

關鍵詞:社會科學;社會信任;實證分析

中圖分類號:G40-052;C915? ? ? 文獻標志碼:A? ? ? 文章編號:1008-4657(2023)03-0030-08

在紀念“五四運動”100 周年大會上,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中國青年始終是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先鋒力量!青年是整個社會力量中最積極、最有生氣的力量,國家的希望在青年,民族的未來在青年”[ 1 ]。可見,青年一直以來都是社會發展的中流砥柱。當前,隨著社會進程不斷演變,從食品安全到“假疫苗”等各種與大眾息息相關的不信任事件的不斷曝光,讓大眾的神經受到一次次的挑戰,社會信任水平不盡如人意,“信任危機”也成為一個熱議話題。德國社會學家格奧爾格·齊美爾在他的《貨幣哲學》一書中這樣描述道,“離開了人們之間的一般性信任,社會自身將變成一盤散沙”[ 2 ]。社會信任是指對于社會中大多數人的信任,它是依靠群體的構成及群體的知識素養而產生的,通常涉及對父母、鄰居甚至是其他不認識的人的信任。社會信任的存在能夠讓社會的交往互動變得更加的簡單,能夠維持社會秩序的穩定性以及促進社會的生產生活發展?!叭藷o信不可,民無信不立,國無信不威”,習近平總書記強調“必須加強思想道德建設,特別是推進誠信建設”。社會信任對于人類社會與個人生活都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廣大青年作為整個社會力量中最積極、最有生命力的力量,該如何應對“信任危機”?影響青年社會信任的因素及其機制是什么?如何提高青年的社會信任水平?就此問題,許多學者針對社會信任展開了較為廣泛的研究,討論了個體客觀背景和個性特點對社會信任產生的影響,試圖從來源入手來找尋提升社會信任的方式。其中對于個人而言,影響社會信任最重要的因素之一就是教育[ 3 ]。但目前來看,以往的研究對于教育具體如何影響社會信任的探討仍相對較少,關于影響機制的分析鮮有人論及。在國家高度重視青年社會信任的背景下,關注廣大青年的社會信任問題是重要議題,因此,本研究擬利用中國家庭追蹤調查與中國綜合社會調查數據來探討青年教育水平對社會信任的影響,以期為提高社會信任提供理論與實證依據。

一、文獻回顧與理論模型

(一)文獻回顧

社會信任體現了人們對社會中絕大多數人的信任程度,甚至包括對陌生人的信任。由霍茲曼提出的理性選擇理論認為,為了滿足自己的偏好,人們會理性行事,以達到最大化的利益。信任亦是如此,來源于公眾的理性選擇[ 4 ],這種理性選擇會受到個體擁有的資源豐富度的影響。盧曼認為信任他人這件事情是隨著擁有的資源量的增加而更容易的[ 5 ],與之相反,資源稀缺的個體信任他人的成本更高,信任他人帶來的損失可能會給個體帶來無法承受的后果,使其難以完全信任他人[ 6 ]。各領域學者一致認為,教育在個人生活中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教育水平既是人口學特征,也被看做是個人資源的度量衡。因此,教育會影響社會信任。Shtompka的研究就表明比起失業者和未受過教育的人,社會精英和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都覺得“大多數人可以被信任”[ 7 ]。在一些實證研究中,學者們也普遍發現教育可以預測社會信任水平,教育水平的提升對社會信任的發展是十分必要的。總的來說,教育對社會信任有著直接積極的正向作用。基于中國個體層面的調查數據進行研究,教育水平影響信任水平得到了證實[ 8-9 ]。具體而言,Huang等[ 10 ]發現教育時長每增多一年,個人的社會信任就會提高4.6%。所以,教育水平對社會信任是有直接的促進作用的。

如上所述,教育水平提升會促進青年社會信任的提高,但其具體的作用機制是怎樣的?學者們通過研究發現教育不僅對社會信任存在直接促進作用,教育對社會信任的增強還存在間接作用,比如教育可以發揮不同的作用或是通過不同的渠道、改變其他變量,間接增強社會信任。具體而言,有以下幾種可能的機制將社會信任與教育水平聯系起來。首先,從經濟學的角度來看,信任與物質資本和人力資本投資之間存在顯著的關聯,在美國經濟學家舒爾茨創立的經典的人力資本理論看來,教育能夠傳播知識,提升技能,有助于個體獲得較豐厚的收入、較好的工作和更高的社會地位,試推測教育在信任與資本之間會存在一定的關系。同時,也有研究發現教育確實在兩者間起到了不可磨滅的作用,信任是通過教育從而與投資之間建立了關系[ 11 ]。其次,從社會學的角度來看,教育加強了不同群體之間的熟知,歸屬不同群體的個體對社會規范的一致認識進一步增強[ 12 ]。

共識的增多導致人們在交往互動的過程對他人的行為的預期更有信心,從而更有可能信任他人。黃健、鄧燕華從上述兩方面入手,對比研究了中國和英國兩個國家,發現兩國高等教育的提升都會致使社會信任增強,高等教育發揮社會化作用是英國教育提升社會信任的一個重要原因。在英國,教育可以通過使個體對待價值規范與制度體系更加認可從而增強群體中的社會信任;而在中國,教育的經濟作用在教育促進社會信任過程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13 ]。綜上所述,以往的研究結果顯示,教育水平在作用于社會信任的過程中具有不同的影響路徑,但在先前的研究中討論個體教育水平與社會信任之間的關系時卻很少從心理學的角度進行。因此,本文試圖引入主觀幸福感,以此考察教育水平在社會信任形成中的作用。

主觀幸福感是指人們主觀上對自身生活質量的綜合評價,是個體感受到的一種全方面且長久的幸福狀態。一般認為,教育對主觀幸福感的影響是正面的。理論上,教育有助于改善人們的生活品質,使思想觀念豐富多彩,是提升青年幸福感的一個重要途徑。教育之道,就是幸福之道;致良知,就是“致幸福”。早在古代中國學者就已經論述過教育與幸福之間的關系,孔子說過“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 這里的“學”和“習”指教育過程,“說”,同“悅”,指內心滿足,也就是幸福。《孟子》中也提出:“君子有三樂,而王天下不與存焉。父母俱存,兄弟無故,一樂也;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二樂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樂也?!毕嚓P研究也表明教育與幸福之間存在一定的關系。個體教育水平的提高可以顯著提高幸福水平[ 14 ]。外國學者Domingo[ 15 ]對397名教師和260名學生進行了幸福感的測量,結果也發現教師明顯比學生更快樂,教師的教育水平更高不失為引起這種現象的原因。Rentfrow等[ 16 ]的研究更是發現與幸福感相關性最高的變量是人均受教育水平,其相關系數高達0.72。主觀幸福感和教育水平之間存在的關系已經有大量文獻記載,同時也有許多研究表明主觀幸福感和社會信任之間也存在很強的關系。尤斯拉納[ 17 ]認為個體對于世界的樂觀程度影響了信任,而樂觀在個體主觀層面上反映為對未來充滿希望、對周圍環境的安全感知、個體的幸福感和個體能夠獲得的支持。Lily-Suriani等[ 18 ]也得出了類似的結論,他們以來自馬來西亞公立大學的569名學者為研究對象,結果表明,生活滿意度的增多可以促使社會信任的提升。相較于對生活不滿意的個體而言,對生活感到滿意的人會擁有更高的信任水平。換句話說,那些持樂觀態度或對生活滿意的人能夠對生活產生積極評價,感受到生活中的幸福,這也決定他們愿意信任他人。學者通過調查論證了教育水平、生活滿意度都與社會信任水平之間有顯著正相關的關系,他發現教育和生活滿意度對社會信任有積極影響,對于個人來說如果生活“足夠滿意”,他的社會信任就會沿著教育水平的提高而明顯增強[ 19 ]。總而言之,教育水平對主觀幸福感有著正向作用,主觀幸福感對社會信任也存在促進作用,因此,主觀幸福感有可能間接作用于教育水平對社會信任的影響。

(二)研究假設與理論模型

基于上述討論,本文對教育水平、主觀幸福感和社會信任三者關系提出如下假設:青年的主觀幸福感在教育水平對社會信任影響鏈條中起中介作用,即教育水平可以通過提高青年的主觀幸福感,從而增強青年社會信任水平。

基于對教育水平、主觀幸福感和社會信任三者關系的假設,本文將理論模型設定如下(圖 1)。

二、研究1的變量選取、研究設計和分析發現——基于CFPS

(一)數據來源

研究1以2018年中國家庭追蹤調查問卷(CFPS2018)數據為支撐進行分析,中國家庭追蹤調查主持和執行的主體是中國人民大學調查與數據中心,CFPS(2018)面向全國,全方面的進行社會追蹤調查,旨在關注中國人口的福祉、教育成果。

以世界衛生組織(WHO)公布的年齡段中青年作為研究對象,共獲得有效樣本量為11493名,包括5744名男性(Mage = 32.21, SD = 7.03)和5749名女性(Mage = 32.16, SD = 7.02)。

(二)變量選取

1.因變量

本文的因變量是社會信任。為了衡量社會信任,CFPS要求參與者對父母、鄰居、陌生人、當地政府官員和醫生的信任水平進行評分,0表示“非常不信任”,10表示“非常信任”。在本研究中,量表內部一致,Cronbachs α系數值為0.629。值得注意的是,我們是取這五個項目的平均得分來衡量社會信任。

2.自變量

本文的自變量為教育水平。與高學德[ 20 ]的研究類似,將教育水平劃分為6個層級,小學及以下用1表示,初中用2表示,高中/技校/職業高中用3表示,大學用4表示,本科及以上用5表示,碩士及以上用6表示。本研究中六個層次教育的分布頻次分別為21.3%、33.8%、19.7%、13.4%、10.9%和0.9%。

3.中介變量

本文的中介變量是主觀幸福感。在CFPS中,主觀幸福感是通過詢問參與者他們感覺自己有多幸福這一個問題進行調查的,“非常不幸?!庇涀?分,“非常幸福”用10分表示。廣泛的社會學和心理學研究表明,這種關于主觀幸福感的自我評價問題在大規模的社會調查中是可靠的[ 21 ]。

4.控制變量

鑒于性別、年齡對社會信任的重要影響[ 22 ],本研究控制變量包括性別(1 = 男,2 = 女)和年齡。

(三)分析與發現

本研究采用SPSS26.0進行描述性統計和相關性分析,在控制性別和年齡的情況下,使用Hayes開發的Process 3.0檢驗主觀幸福感在教育水平與社會信任關系中的中介作用。

1.變量描述性統計和相關性分析

描述性統計及相關分析見表1。結果表明,社會信任與教育水平(r = 0.145, p < 0.001)、主觀幸福感(r = 0 .278, p < 0.001)均呈正相關,教育水平和主觀幸福感也呈正相關(r = 0.091, p < 0.001)。

2.中介效應分析

如表2所示,模型1和模型2呈現了青年教育水平分別與其主觀幸福感和社會信任之間的關系。結果顯示,在控制了相關變量(年齡、性別)后,教育水平與主觀幸福感(β = 0.082, t = 8.664, p < 0.001)以及社會信任(β = 0.140, t = 14.954,? p < 0.001)都顯著相關。模型3進一步分析表明,在控制主觀幸福感后,教育水平與社會信任之間的相關性仍具有統計學意義(β = 0.118, t = 13. 061, p < 0 .001)。

為進一步驗證18~45歲青年教育水平、主觀幸福感和社會信任之間的關系,檢驗主觀幸福感在教育水平和社會信任之間的中介作用,本研究以受教育水平為自變量、社會信任為因變量、主觀幸福感為中介變量,使用PROCESS model 4進行分析。分析前對所有的連續變量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控制性別和年齡后再進行中介檢驗,采用重復非參數bootstrapping方法對中介效應值進行5000次校正,接著計算95%置信區間。對于直接效應和間接效應,95%不為零的自舉置信區間(CI)表示具有統計學意義。結果如表3所示。教育水平對社會信任的直接影響是顯著的,標準直接效應量為0.118,95% CI為[0.100, 0.136]。同時,主觀幸福感在教育水平對社會信任的間接影響路徑上也是顯著的,標準化間接效應量為0.022(中介效應占比為15.71%),95% CI為[0.017,0.027]??傮w而言,上述結果說明主觀幸福感在教育水平和社會信任之間起到部分中介功能(圖2)。

三、研究2的變量選取、研究設計和分析發現——基于CGSS

(一)數據來源

研究2使用的是2017年中國綜合社會調查(CGSS2017)的數據。中國人民大學調查與數據中心作為研究主體設計實施了中國綜合社會調查,其目的是定期、系統、全方面地獲取社會、家庭、個人多個層面的數據,對具有重大理論和現實意義的社會問題進行研究討論。其中包括教育水平、主觀幸福感和社會信任度等指標。

研究2剔除了主要變量存在缺失的個體,共納入4682個樣本。所有受試者年齡均為18~45歲。樣本包括2186名男性(Mage = 32.81, SD = 7.83)和2496名女性(Mage = 33.24, SD = 7.72)。

(二)變量選取

教育水平和控制變量的測量方法與CFPS相同,在此不再重復。而主觀幸福感和社會信任的測量與CFPS不同,所以接下來只介紹主觀幸福感和社會信任以及受教育水平的分布頻率。

1.因變量

本文的因變量是社會信任。與以往的文獻一致,社會信任的測量是通過直接問詢參與者對于社會中大多數人有多信任來進行判定[ 23 ]。在CGSS中,通過考察參與者對于“社會上絕大多數人可以被信任”這一說法是否贊成來衡量其社會信任,從“非常不同意”到“非常同意”分別記作1分到5分。這個問題也常在一些大型調查如世界價值觀調查和亞洲價值觀調查中來考察人際信任。

2.自變量

本文的自變量為教育水平。在研究2中,6個層次教育的分布頻率分別為14.3%、26.8%、21.0%、14.0%、23.9%、0.00%。

3.中介變量

本文的中介變量是主觀幸福感。在CGSS中,主觀幸福感是基于詢問參與者他們是否覺得自己的生活很幸福這一個問題進行調查的,“非常不幸?!庇涀?分,“非常幸?!庇?分表示。

(三)分析與發現

為了驗證主觀幸福感在教育水平與社會信任關系中的中介作用,采用Hayes Process 3.0進行了類似研究1的中介分析。

1.描述性統計和相關性分析

如表4所示。結果表明,社會信任與受教育水平(r = 0.103, p < 0.01)、主觀幸福感(r = 0.159, p <0.01)均呈正相關,而教育水平與主觀幸福感之間也呈正相關(r = 0 .188, p < 0.01)。

2.中介效應分析

如表5所示,在控制了相關變量(年齡、性別)后,模型1和模型2結果表明教育水平與社會信任(β =0 .130, t = 8.427, p < 0.001)、主觀幸福感(β = 0.189, t = 12.388, p < 0.001)都顯著相關。進一步分析得到模型3,結果表明在控制主觀幸福感后,教育水平與社會信任之間的相關關系也通過了統計學檢驗(β = 0.102, t = 6.603, p < 0.001)。

與研究1同樣的方法來估計中介效應,結果如表6所示。教育水平對社會信任有顯著的直接影響,標準直接效應量為0.102,95% CI為[0.072,0.133]。同時,教育水平也通過主觀幸福感對社會信任產生顯著的間接影響,標準化間接效應量為0.028(相對效應值為21.15%),95% CI為[0.020,0.036]??偟膩碚f,這些結果表明主觀幸福感在教育水平和社會信任之間的關系中起部分中介作用(圖3)。

四、結論與總結

本文采用CFPS(2018)和CGSS(2017)調查數據,以18~45歲青年為樣本,分析了教育水平、主觀幸福感和社會信任之間的關系,得到研究結論如下:(1)教育水平、主觀幸福感與社會信任之間有著顯著的正相關關系;(2)除了教育水平對社會信任具有直接促進作用外,主觀幸福感部分中介了教育水平對社會信任的影響。

在新時代背景下,提高青年社會信任具有重要現實意義。本文的研究發現為提高青年教育水平、加強青年信任提供了實證支持。首先,我們在中國語境下考察了教育水平與社會信任之間的關系,正如我們預期的那樣,教育水平和社會信任之間有顯著的積極關系。以往也有研究發現教育水平可以直接影響社會信任,而本研究使用中國數據,與相關對國外研究的結論結合,可以發現教育水平對社會信任的積極影響具有跨文化的一致性。其次,我們的研究結果與理性選擇理論預測結果也是保持一致的。個體是會在衡量信任陌生人是否有風險后再做出相應的理性選擇。所有人對待風險都有一條底線,而自身可用的資源與風險底線休戚相關[ 24 ]。教育水平越高,社會資源的擁有量越豐富。換句話說,教育水平較高的人,能夠承擔風險,從而理性選擇信任他人。

除此之外,本研究最重要的發現是,教育水平對社會信任的積極正向影響可以通過主觀幸福感這一間接途徑來實現,主觀幸福感部分中介了教育水平與社會信任之間的關系。換言之,教育水平高的個人更容易提升主觀幸福感,這又有助于他們的社會信任水平增加。這是以往研究較少關注的路徑,目前的研究結果填補了這一研究空白。積極情緒的“拓展-建構”理論的創始人Fredrickson[ 25 ]認為,積極情緒可以改變個體的行為模式,而這一過程是通過瞬間延伸和不斷建構個體的持續認知資源,使個體注意范圍開闊、知識體系寬廣來達到的。教育水平代表了對資源的掌握,主觀幸福感即一種積極的情感,積極良好的情緒可以形成積極的社會看法,所以,主觀幸福感可以在教育水平和社會信任之間建立起聯系。對于教育水平更高的個人,社會信任隨著主觀幸福感的增強而顯著增加。探討主觀幸福感在教育水平對個體社會信任之間的中介作用,不僅有助于揭示教育水平通過何種因素對個體社會信任行為產生有利影響,使研究者更多關注個體層面主觀幸福感的重要性,而且有助于將教育學、心理學、社會學有機融合,從多學科視角揭示社會信任行為產生的機制。本研究結果與之前的研究一致,報告了主觀幸福感與教育水平和社會信任之間存在積極的關聯。另外本研究還將這三個變量放在統一的理論框架下進行分析,驗證了主觀幸福感這一中介模型,證明了主觀幸福感可以部分解釋教育水平對社會信任的影響。

本文的另一個貢獻在于,本研究使用了CFPS和CGSS兩項研究的不同樣本,對教育水平、主觀幸福感與社會信任的中介模型進行重復性驗證,兩項研究結果都顯示教育水平通過主觀幸福感間接影響社會信任,模型的跨數據集驗證也進一步確認了研究結論的有效性。諾貝爾獎得主心理學家丹尼爾·卡內曼曾直言不諱地談到社會科學在可重復研究上簡直是“一團糟”,許多社會科學中的研究都無法做到重復。而本研究可以看做是一次可重復性研究的嘗試,一方面確認了研究結論的可靠性,提供令人信服的證據。另一方面也呼吁未來相關研究,也可以像本研究一樣盡量去做可重復性研究,以提升結果的可靠性。

基于以上研究結論,本文提出如下啟示:

第一,打造現代社會教育體系,推進教育普及。當前,九年義務教育實施使青年基礎教育得以保障,新頒布的“雙減”政策也在一定程度上保障了教育公平。就像習近平總書記在二十大報告中所論述的,我們要堅持教育先行發展,確保教育惠及人民群眾的需要。全社會要提高對教育的重視程度,立足于提高國民總體教育水平。國家要堅持實行全民義務教育,逐步在高中階段實現義務教育,推動教育普及化,提高全民的公共素養。提供更多教育機會,保證教育公平。青年要重視教育的功能,更新教育理念,多方式、多維度、多模式地獲取教育。讓教育水平的提高成為青年提升幸福感、改善社會信任水平的有效途徑。

第二,構建現代社會幸福觀念,加強幸福建設。主觀幸福感的重要作用不應當被忽視。全社會要將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確立為自身的初心和使命。國家要做到以人民為中心,做到始終為人民服務,切實關注青年的基本需求,重新審視青年的幸福感,提供必要的保障機制,整體提升青年幸福感,穩步提高青年生活質量。青年要理解主觀幸福感在個人層面的價值,緩解個體的負面情緒,提高個人覺悟,以積極、樂觀的心態面向社會,從而進一步提升青年社會信任行為產生的可能性。

第三,營造現代社會信任環境,樹立信任人格。“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告訴我們,誠信價值觀建設對整個社會的作用重大,如果在社會環境中缺乏良好的道德氛圍,將最不利于培養良好社會公民。國家要大力宣傳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創設和諧友好的濃厚社會環境,營造高水平的信任環境。在受教育的過程中,讓青年學子感知社會帶來的幸福感。青年要響應時代的號召,建立良好的社會心態,從自身做起,從小事做起,要樹立健康的信任人格,在行動中落實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讓信任內化于心、外化于行。

但本研究也存在一些不足之處:第一,CFPS和CGSS都是社會學數據庫,兩個數據庫中對于幸福感的測量都是基于一個問題,這些可能會干擾結構效度和結論的解釋;第二,本研究只使用了中國的數據,樣本對整個世界語境的代表性有限,不能推廣到整個人群,限制了研究結果的外部有效性。為此,未來的研究可以在數據和設計兩方面對研究進行完善,從而為研究提供更加有利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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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y do Young People with Higher Education Levels Trust

Society More?Investigation based on the Data of China

Family Panel Studies and China General Social Survey

LONG Mengqing,WANG Zixuan

(College of Education, Hunan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Changsha 410128,China)

Abstract:In order to investigat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youth education levels, subjective well-being and social trust, data from the 2018 China Family Tracking Survey (CFPS2018) and the 2017 China General Social Survey (CGSS2017) were used as a research vehicle for empirical analysis, and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education levels and subjective well-being play a significant role in promoting youth social trust. Subjective well-being has a mediating function in the effect of education levels on social trust, thus verifying the hypothetical path of "education level-subjective well-being-social trust". This provides a new way of thinking to alleviate the social trust crisis and improve the social trust level.

Key words:social science; social trust; empirical analysis; mediating effects

收稿日期:2022-11-21

基金項目:國家社科基金教育學一般項目“‘雙一流建設背景下高校教師流動失序的生態位矯治機理與對策研究”(BIA200180)

作者簡介:龍夢晴(1978-),男,湖南衡陽人,湖南農業大學教授,博士,主要從事高等教育學研究;王子璇(1999-),女,湖南長沙人,湖南農業大學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教育學原理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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