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文·佩恩：不一樣的時尚

2023-07-14 17:39:43崔霽云

旅游世界 2023年7期

崔霽云

好萊塢的時尚影像

抽煙的女孩

歐文·佩恩，1917年6月16日出生在美國新澤西州普蘭菲爾德的一個猶太家庭。1934年進入賓夕法尼亞博物館工藝美術學校開始了為期四年的學習，學的是廣告設計專業。他畢業后的第一份工作，并不是拿起相機開啟攝影生涯，而是在《青年聯盟》雜志做藝術指導。不過，這份工作并不適合佩恩，干了沒有多久就厭倦了。

1941年，他辭掉了工作，離開紐約，搬到墨西哥，開啟了繪畫生涯。年輕人的想法總是活躍的，他發現繪畫也不能給他帶來激情，于是又回到紐約，并得到了《Vogue》總監亞歷山大·利伯曼的賞識。一開始他并沒有讓佩恩做一名攝影師，而是讓他做封面設計的助手。這也是佩恩和《Vogue》雜志結緣的開始。

佩恩與肖像攝影

1943年10月，26歲的佩恩為《Vogue》拍攝的第一幅攝影作品登上封面，雖然是初次為《Vogue》拍攝封面，但是他冷靜、清晰的美學風格以及對細節的專注已展露無遺。從此被《Vogue》雜志聘用為專職攝影師，他的才華得到了進一步的發揮。從此，佩恩一掃當時時裝攝影中的陳規俗套，開辟了一片風格清新、個性鮮明的新天地。后來，由于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原因，佩恩暫時離開了《Vogue》。

1946年，佩恩重返《Vogue》，此時他的時尚攝影作品風格已趨于成熟，尤其擅長搭建三維、二維場景，極大地影響了二戰后人們對時尚攝影的觀念。與此同時，佩恩已逐漸將自己的興趣從相對單一的時尚攝影轉移到更為豐富的肖像拍攝，而且受到美國攝影師沃克·埃文斯（WalkerEvans）與法國攝影師尤金·阿杰特（EugèneAtget）作品的影響，佩恩開始大量拍攝人物肖像，而且不使用任何輔助工具，只使用最簡單的照明條件，巧妙地利用自然光與背景，賦予照片一種令人嘆為觀止的微妙質感。

出于對肖像攝影的熱愛，1948年11月佩恩在秘魯完成了時裝片的拍攝后，他沒有和團隊一起離開，而是只身一人前往安第斯山脈。他去了神秘古城庫斯科，開啟了一場攝影史上的大冒險。

戴著雞帽的女人，紐約，1949年

庫斯科海拔3400米，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城市之一，對于人生地不熟的游客而言，這是個不小的挑戰。佩恩也沒有幸免，高原反應讓他臥床不起，在酒店整整呆了三天。“第四天我突然感到自己渾身充滿能量，起身下床后就沖去了市中心。我想趁機拍一點照片，在機緣巧合下，我找到了一個有自然光線的絕佳拍攝地點。”這段時期稱得上是他創作生涯初期的一個高峰，在短短幾天內，佩恩就拍攝了近兩千張當地人的肖像。

拍精英，也拍普通人

佩恩鏡頭下的人物，有舉世聞名的藝術家、政治家、作家、人類學家等社會精英，也有很多默默無聞的小人物。

1957年，佩恩為畢加索拍攝過一張照片，明暗對比強烈的肖像讓畢加索活似一頭憤怒的老公牛，直直瞪著鏡頭，衣服和帽子完美地凝聚了觀者的視線，將其集中在那瞪圓的眼睛上，另一只眼則藏在暗處。

1969年，名媛瑪麗莎·貝倫森（MarisaBerenson）首次以全裸姿態登上《Vogue》雜志封面，造成軒然大波。當她談到和佩恩的過往，回憶道：“與他一起拍攝，你從來不會感到不舒服，因為你會感到好像在為波提切利或魯本斯當模特，他實在太紳士了，所以你不會覺得自己在拍什么很露骨的照片。”

除了這些上流社會的精英，佩恩也一直關注普通人群，他邀請服務生、郵差、面包師、水泥匠、小商販、窗戶清潔工、廚師等這些在城市中卑微、被忽略的人物拍攝黑白肖像。其實從1948年的秘魯庫斯科之行開始，佩恩就帶著移動影棚不斷踏上行程，在空白背景前拍攝了普通庫斯科人、吉普賽人、達荷美人、尼泊爾人、新幾內亞人等非西方族裔。

佩恩與食物攝影

“拍攝一塊蛋糕也能成為藝術品”，這句話就是出自歐文·佩恩之口。佩恩的鏡頭下，不僅僅有人物，還有靜物。在其半個多世紀的職業生涯中，他逐漸成為了一位靜物攝影大師，奇特的元素組合發人深省，比如生牛排與雞蛋，還有在《膽固醇的復仇》里出現的碎片。他在攝影領域中注入了豐富的繪畫知識，還有近乎癲狂卻精妙的細節關注。在他的照片里，哪怕一棵萵苣都是一道佳肴：你所需要的，只是兩把勺、油、醋、鹽、胡椒、檸檬還有一瓣蒜而已。

在美國攝影界，佩恩自始至終貫徹著他在攝影上精雕細刻、一絲不茍的“完美主義”，對于任何形象的刻畫全都力求細膩入微。《IPC攝影百科全書》在介紹佩恩時，就曾這樣評價：“協調的布局、嚴格的構圖、細膩的布光和豐富的影調，是佩恩始終如一的傾向。”為了在拍攝時得到精神上的高度集中和專一，佩恩喜歡在絕對寂靜的環境中工作。在他工作時，電話被切斷，在場者被要求盡量少說話，給助手指令時也是壓低聲音，幾乎是竊竊私語的語調來傳達。整個攝影室里彌漫著一種令人肅然起敬的氣氛，只有一次又一次快門的開啟聲不斷地打破這種近乎神圣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