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代灰陶樓部件的再修復

摘要：本次修復的是河南博物院收藏的一件漢代灰陶樓。在進行此次修復前，前人已對其進行過粘修、補配工作，但由于原粘修材料老化，導致該灰陶樓部件有兩塊原粘接殘片再次從實物上脫落，斜跨該灰陶樓部件前后一條大的原粘接縫再次斷開，使得該灰陶樓斷為左右兩部。另外原粘修過的其他陶片暫未殘斷，但粘接材料也已老化，且原粘修時，這些粘接縫未進行著色做舊處理。為了使該器物得以穩定保存并符合展陳的需求，本次對該灰陶樓部件進行了一系列的修復工作，包括斷碴面原粘接料及原石膏的清理、斷碴面的加固、粘接、缺失部位的補配、頂部紋飾的雕刻、批縫灌縫、隨型打磨、著色做舊等。

關鍵詞：漢代；陶樓；修復

一、漢代灰陶樓部件的細節及修復前狀況

該灰陶樓部件出土時殘斷為十幾塊，出土后前人已對其進行過粘修及補配工作，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原粘修材料老化，導致該灰陶樓部件有兩塊原粘接殘片再次從實物上脫落；斜跨該灰陶樓部件前后的一條大的裂縫再次斷開；其他未殘斷的陶片粘接材料也已老化，且前人進行粘接時，這些粘接縫并未著色做舊，故需再次進行加固并著色做舊（圖1）。

二、漢代灰陶樓部件的修復步驟

（一）斷碴面原粘接料及原石膏的清理

該漢代灰陶樓部件出土時為碎成十幾塊的殘片，前人曾進行過粘修，但隨著時間的流逝，粘接材料老化，導致該灰陶樓部件從前中部到右后部的橫截面處再次斷開，且有兩片身處屋頂的陶片也從主體上殘斷。為了使粘接過程中該灰陶樓部件嚴絲合縫，需對再次殘斷部位斷碴面上已老化的粘接膠料進行清除。另橫截面殘斷部位上有缺失，前人曾進行過補缺，但是所用的石膏料隨著時間的推移也開始粉化，且前人補缺時，對補配上的石膏未進行隨型打磨，好多石膏補配塊都高出器物的內外隨型面，使得粘接縫隙有一點錯位，故也需對殘斷處原來的補缺石膏塊進行清理，待粘接完之后重新進行補缺。

首先是對老化膠料的去除，采用的工具有三角形尖手術刀、醫用鋼針、洗耳球、長毛鬃刷等。先用三角形尖手術刀將易剔除的、大塊的膠料剔掉，再用醫用鋼針對深入在斷碴里面的膠料進行細致剔除。過程中可用洗耳球不斷地吹掉剔除下來的膠料，這樣可清楚地觀察到膠料剔除的情況。待膠料剔除完畢之后再用長毛鬃刷對斷碴面掃除一遍，清除浮土。在剔除清理膠料的過程中要小心謹慎地保留好斷碴，不要傷及斷碴面，為接下來的粘接提供接碴依據。其次是對橫截面殘斷部位上原石膏補料的清除，采用的工具有圓形手術刀、三角形尖手術刀、平刀、角刀、醫用鋼針、小毛刷等。先用圓形手術刀、三角形尖手術刀將粉化嚴重或者補配的較薄而易刻除的石膏去掉，對芯部或者厚而硬的石膏可用平刀、角刀替換刻除。在刻除的過程中注意手，別受傷，掌握好力度，不要將其他未殘斷的實物片震掉。經過以上過程，大部分石膏已經被刻除掉了，對于深入在斷碴內的石膏可用三角形尖手術刀、醫用鋼針進行剔除。在刻除的過程中刻下來的石膏殘渣及粉末可用小毛刷進行刷除，在刷除的過程中不要使石膏粉末沾染到殘斷的實物上，破壞實物表面生動鮮明的色塊，為后期著色做舊工作帶來麻煩。

（二）斷碴面的加固

為使粘接后的該灰陶樓部件更加牢固結實，待斷碴面的膠料及殘斷部位上的原石膏補料清除干凈后，對所有需粘接的斷碴面用熬制好的、稀稠適宜的桃膠加固一遍。另外，對原粘接過的、但現在還未殘斷的粘接部位，也用批刀挑取桃膠沿原粘接縫進行加固，該舉是為了預防尚未殘斷的陶片從原粘接過的部位再次殘斷。在加固過程中要控制好批刀挑取的桃膠量，并控制好桃膠流動的方向，防止桃膠沾染到實物面上。待第一遍加固的桃膠干透后，再進行第二遍的加固。對所有用陶膠加固過的縫隙，最后再進行著色做舊工作。

（三）粘接

為恢復該灰陶樓部件的原貌，需對再次殘斷的屋頂上的兩塊殘片，以及橫跨灰陶樓部件前后橫截面處的大裂縫進行再次的粘接工作。本次粘接時采用的材料是環氧樹脂E-44和聚酰胺樹脂650按1：1的比例調配而成的。在粘接陶器的過程中要注意陶片的粘接順序，為了防止殘片之間相互“打架”，先粘接兩個從屋頂上脫落下來的陶殘片，待它們粘接固定好后，再進行左右大的陶片殘破部位的粘接。如果不按此順序進行，或者順序剛好相反的話，很可能會導致中間的兩塊殘片因預留空間過小而無法進行粘接。因環氧樹脂粘接劑凝固一般需要24小時，故粘接過程是一塊陶片一塊陶片地進行。先用批刀挑取調制好的環氧樹脂粘接料薄薄地、均勻地涂抹到第一塊陶片待粘接的斷碴面上，然后用吹風機加熱并吹勻粘接料，隨后將粘接面黏合，確保粘接陶片的隨型面與實物高低一致，之后用白布帶進行捆扎固定，使其不發生錯位。待24小時粘接劑完全干透后再進行下一塊陶片的粘接，以此類推。粘接過程中，環氧樹脂在未干之前本身是黏稠且帶有一定流動性的，為防止其溢出粘接縫或者沾染到實物表面上，白布帶固定捆扎完畢后，可用橡皮油泥搟成薄片粘貼在粘接縫處，待環氧樹脂粘接料干透后用吹風機將所用的橡皮油泥吹軟去除即可。

（四）缺失部位的補配

將該灰陶樓部件的所有殘片及部件全部粘接完畢后，接下來就需對所有缺失的部位重新進行補配了。在此次修復過程中出現了三個部位的缺失，分別是屋頂中脊部位，缺失面積為2×3.5cm2；前屋頂部位，面積為7×10.5cm2的不規則缺失；前門頂左上部2.5×3cm2的不規則缺失。由于此次缺失部位都屬于平面缺失，缺失部位的弧度、坡度基本沒有，所以易進行補配。在補配過程中，首先將需補配部位下方的隨型面上襯墊上較硬的蠟片，并將蠟片固定好，此時缺失部位與四周的實物部位隨即形成一個有底并四周合圍的空缺，然后將用水和石膏粉調制好的石膏漿用小勺舀入空缺處即可。在此過程中要將石膏漿的濃稠調制好，防止石膏漿亂流，污染到補缺部位附近的實物上。為了使補配的石膏隨型，待石膏快干而未干時，用圓形手術刀、平刀、角刀、粗砂紙等對補配的石膏面進行修型。需注意的是，在此補配過程中，由于缺失部位所處的方位不同，底部蠟片襯墊的方位也不同，所以三個缺失部位不能一次補配成型，故需補配完成一個缺失部位、修型并干透完畢后，再依次進行下一個缺失部位的補配。

（五）頂部紋飾的雕刻

通過對該灰陶樓部件的觀察可以看出，每隔7厘米左右，就有一寬度為1厘米、長度為18厘米、截面呈半圓形的長條紋飾，這一條條截面為半圓形的長條紋飾使前后屋頂分隔得像一個個的瓦楞狀，非常靈動活潑。但在此次修復過程中，因前屋頂上有一面積為7×10.5cm2的不規則缺失，導致該灰陶樓部件屋頂上從右數第四條長條紋飾也隨之缺失，在用石膏補配完畢后需對該條長條紋飾進行雕刻。為確保補配部位上石膏的牢固安全，以及粘接縫隙的安全，頂部紋飾的雕刻需待所有補配部位上的石膏完全干透后進行。本次雕刻所用的工具有半圓形木刻刀、手術刀、小鋼銼、粗砂紙、小刷子、洗耳球等。根據該灰陶樓部件頂部其他長條紋飾的形狀及距離，先選定好補刻長條紋飾雕刻的位置，然后用半圓形木刻刀、手術刀、小鋼銼雕刻出截面呈半圓形的長條紋飾，并與實物上其他紋飾的寬度、深度及長度一致，用粗砂紙將紋飾底部打磨平展。雕刻的過程中要用小刷子、洗耳球不斷地掃除或吹落雕刻下來的石膏殘余或石膏粉，便于隨時觀察并掌握雕刻的進程。注意，在本次雕刻過程中要靈活，不能死板，這就是陶器的特點。

（六）灌縫、批縫

該灰陶樓部件，前人對其進行過粘修，但是從修復前的照片資料可知，前人粘接完畢后未對其粘接縫隙進行過批平、著色做舊工作。為使修復后的灰陶樓部件修舊如舊，恢復器物的本來面貌，本次修復時對前人所有的粘接縫，包括本次修復的粘接縫都進行了灌縫、批縫工作。需要注意的是，在該灰陶樓部件加固、粘接完畢后，在器物內、外壁形成了十多處縫隙，都需進行灌縫、批縫工作，為方便工作，本次先對器物外壁的縫隙進行灌縫和批縫，隨后再對器物內壁的縫隙進行灌縫和批縫工作。首先用薄刀片挑取一些用酒精溶解的漆片稀料，對所有加固或粘接部位進行一層薄薄、稀稀的批灌，在灌制的過程中要控制好稀料流動的方向和速度，不要使其沾染到實物表面上。另外，由于該灰陶樓部件外面十幾處縫隙所處的方位不一樣，有的處于屋頂，有的處于屋側壁，有的處于屋前壁、屋后壁，為防止批灌液肆意流動，所以在批灌的時候可根據縫隙所處方位的不同分批進行批灌，待一個方位上批灌的液體干后，再進行別的方位上的批灌。如此，待第一遍批灌的稀料干透后，可沿前一遍的縫隙進行第二遍的批灌，方法和注意事項一致。不同的是，第二遍灌制時所用的稀料是在第一遍灌縫用的稀料中加入一點黑、白顏料，調制出稀稀的灰色稀料進行灌制的。待第二遍稀料灌制完畢并干透后，對加固或粘接縫隙進行批制工作。將第二遍中的稀料中繼續加入研磨細膩的黑色及白色色料，調制出濃稠的灰色色料，然后用不銹鋼批刀挑取調制好的色料對所有的粘接縫批制一遍，使粘接縫處沒有低于隨型面的凹坑。批制的時候盡量地使批縫小而窄，為后續的著色工作打下基礎。隨后即可進行隨型打磨工作。器物內壁的加固或粘接縫的灌制和批制工作與外壁的方法相同。

（七）隨型打磨

為了使該灰陶樓部件所有的批縫部位隨型平展，為之后的著色做舊工作打下基礎，需對所有的批縫部位進行隨型打磨。隨型打磨時需用的工具有圓形手術刀、三角形手術刀、粗砂紙、細砂紙、洗耳球等。首先用圓形手術刀、三角形手術刀對所有批制的縫隙兩邊刻除一遍，可刻除下來許多大的高出隨型面的料碴，用洗耳球吹落。然后將粗砂紙、細砂紙折疊成適宜的大小，對所有的縫隙先用粗砂紙打磨一遍，再用細砂紙細致打磨第二遍。在打磨的過程中，打磨下來的粉末一定要用洗耳球及時吹落，不能讓粉末沾染實物表面上，因陶質器物本身具有很多細小的、肉眼難以觀察到的微孔，如果打磨下來的粉末進入到這些微孔中，實物表面上就像形成一層灰蒙蒙的薄膜，影響器物的美觀。另外，在打磨的過程中也要掌握好打磨的角度、力度，不要打磨到實物上，破壞實物外觀。隨型打磨的過程中不要打磨出低于隨型面的凹坑，造成返工、誤工的麻煩。隨型打磨工作完成后即可進行下一步的著色、做舊工作。

（八）著色做舊

通過以上各修復步驟，為了使該灰陶樓部件最終修舊如舊，恢復其原貌，并有利于陳展，最后需對所有縫隙及補配的白色石膏部位進行著色做舊工作。通過觀察該灰陶樓部件的實物部位可知，雖說該灰陶樓部件本質是灰陶，但是除了其本身的灰色外，陶樓外觀還呈現有土色及臟色。根據觀察結果，用漆片稀料加相應不同色的、研磨好的礦物顏料，調制出稀稠適當的相應的灰色、土色及臟色料，并將調制好的色料轉入到三個不銹鋼小杯中備用。著色做舊過程中，首先用8號油畫筆蘸取灰色顏料，用批刀將其均勻地嘣彈到所需著色的所有部位上。待第一層灰色料完全干透后，再用自制的棉撲子蘸取土色色料，將色料部分撲拓到第一層灰色料上方，使兩者自然融合。待第二層色料完全干透后，再用大鬃刷筆蘸取調試好的臟色料，用戴有醫用橡膠手套的食指輕輕地撥制該筆，使其上的臟色料均勻地、部分地嘣彈到一、二層色料上，使著色部位呈現出土舊的感覺。在著色做舊的過程中，使著色部位與實物相互融合、過渡自然。至此，該漢代灰陶樓部件的修復工作就算完成（圖2）。修復后的該漢代灰陶樓部件通長59.7、通寬29.5、通高18厘米。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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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秦志芳（1986—），女，山西長治人。碩士研究生，物理化學專業，文博館員，研究方向：文物修復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