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動金磚國家數字經濟合作 加速構建高質量伙伴關系

習近平總書記在金磚國家領導人第十四次會晤上講話指出，金磚國家要攜手構建更加全面、緊密、務實、包容的高質量伙伴關系，共同開啟金磚合作新征程。各國要堅持開拓創新，激發合作潛能和活力。《金磚國家經濟伙伴戰略2025》提出，數字經濟是金磚國家三大重點合作領域之一。面臨百年變局和世紀疫情交織疊加的復雜形勢，加強數字經濟領域合作，是金磚國家攜手走出疫情陰霾、實現經濟復蘇的“加速器”，同時也將為世界經濟可持續健康發展注入更多穩定性和正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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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金磚國家數字經濟發展戰略導向

近年來，金磚各國均充分認識到發展數字經濟的戰略重要性，除中國外，其余金磚成員國也先后制定了各自的數字經濟發展戰略，并根據自身實際發展狀況與需求，明確數字經濟發展的主要方向與重點領域。

一是俄羅斯發布政策。俄羅斯將數字經濟列入《俄羅斯聯邦2018-2025年主要戰略發展方向目錄》，并制定《俄聯邦數字經濟發展2035規劃》《2030年前人工智能發展國家戰略》等，旨在創建穩定安全的信息基礎設施，建立國家在線教育與在線醫療技術平臺、統一的電子政府信息平臺、國家電子圖書館等，高速傳輸、處理和存儲所有組織和家庭可用的海量數據，通過發展數字經濟對俄羅斯GDP增速產生實質性影響。在數字貨幣的應用方面，俄央行已于2021年12月啟動數字盧布平臺測試，將從2023年開始在實體經濟中試行數字盧布結算，并嘗試在國際結算中使用。

二是印度政府推出“數字印度”戰略。印度政府提出9大重點發展方向，包括寬帶建設、移動互聯、公共互聯網接入、電子政務、電子服務、信息公開、電子產品制造業發展、信息技術領域就業。為應對新冠疫情，印度政府推出“國家數字健康任務”，提供全覆蓋式的數字醫療服務。印度儲備銀行將于2023年推出基于區塊鏈的中央銀行數字貨幣（CBDC），為數字經濟提供全面的“推動力”。

三是巴西推動新商業模式。巴西先后制定《數字政府戰略》與《數字化轉型戰略》，對政府數字化目標及具體舉措做出規定，涵蓋了國家在基礎設施建設、研發創新、專業培訓、經濟、公民等方面的100個行動計劃，并于2020年8月開始實施《通用數據保護法》（LGPD）。在產業數字化轉型方面，巴西尤其強調數據驅動型經濟和新商業模式，根據Cloudscene的數據顯示，目前巴西境內擁有133個主要的數據中心，位居南美洲國家之首。

四是南非發布“國家數字戰略”。該戰略指出，數字經濟是其發展的優先領域，政府為此專門成立了“第四次工業革命總統委員會”，為本國數字經濟發展提供政策建議和戰略規劃。2021年4月，南非通信與數字技術部向國會提交了一份加快數字與云技術發展的議案，旨在增強國家數字服務能力，提高政府數據分析研判水平，保障南非數據主權與安全。根據規劃，南非將整合兩家國有數字技術企業，成立國家數字基礎公司，還將建立國家數字信息技術經濟特區，吸引本地和外國企業在數據和云技術基礎設施及服務領域投資。

2. 金磚國家數字經濟合作前景廣闊

當前，金磚國家數字經濟合作機制不斷健全、合作領域逐步擴展、合作成果日益豐碩，為深入開展數字經濟合作奠定了堅實基礎。金磚國家人口合計超30億，經濟規模占全球總量4/1以上，網絡購物用戶數與跨境網絡零售總額分別占全球的60%與40%，數字經濟合作具有廣闊空間。

合作機制層面，金磚國家已達成《金磚國家數字經濟伙伴關系框架》，將數字認證、電子支付、電子交易單據、數據隱私和安全、網上爭端解決等前沿領域納入框架內容，并同意就人工智能等新興技術開展合作，推動各方加快數字化轉型。金磚國家啟動了數字金磚工作組、金磚國家新工業革命伙伴關系計劃、金磚國家未來網絡研究院、網絡安全工作組等一系列工作機制，并定期舉辦工業互聯網與數字制造發展論壇、可持續發展大數據論壇等活動。

合作領域層面，金磚國家在電子商務、數字技術、航天、人工智能、信息通信等多個方面廣泛開展合作，合作重點正由傳統領域向電信計算機信息服務、研發服務、知識產權使用費等數字經濟領域快速拓展。中俄兩國簽署數字經濟領域投資合作備忘錄，積極推動數字經濟示范項目建設；印度塔塔咨詢、Infosys等知名信息技術企業積極拓展金磚市場業務；華為和中興成為南非通信基礎設建設領域的主要參與者，華為公司與南非的Rain公司合作，于2020年發布非洲首個5G獨立組網商用網絡；阿里速賣通（AliExpress）在疫情期間助力巴西電商實現快速增長等。

合作前景層面，根據相關預測，到2025年，俄羅斯數字經濟規模或將增長至9.6萬億盧布，數字經濟總值在其GDP中的占比將達到發達國家的平均水平；印度數字技術產業對該國GDP的貢獻率預計將從2021年的7.7%提升至2025年的10%；到2030年，印度的消費數字經濟將從2020年的5375億美元增長到8000億美元，數字經濟將覆蓋旅游業的60%、零售業的40%、教育行業的30%、餐飲服務業的25%及醫藥零售業的6%；南非即將建成非洲最大的數據中心，至2025年，包括數字媒體、電子商務和電子服務在內的數字營收在南非的規模預計將增長至約95億美元；巴西云服務產值將由2020年17.6億美元增長到2026年的26.9億美元，電商市場將保持57%的高速增長。金磚五國同意將電子商務工作組升級為數字經濟工作組，必將充分發揮各國數字領域比較優勢，挖掘數字經濟合作潛力，拓展合作空間。

挑戰猶存

1.“數字鴻溝”現象普遍

金磚各國基礎設施與數字經濟發展基礎不同，在數字核心關鍵技術創新、內容產業創新、安全保障技術開發等方面都與發達國家存在一定差距，內部也面臨數字發展水平不一、數字鴻溝較為明顯的問題。以互聯網普及率為例，Internet World Stats數據顯示，目前俄羅斯、中國、巴西的互聯網普及率均超過70%，而南非和印度僅分別為55%和40%，低于全球59.7%的平均水平。另外，金磚各國普遍也存在數字經濟內部區域發展不平衡、制造業數字化轉型不足等問題。

2. 數字領域貿易壁壘普遍較高

數字經濟時代，數字貿易壁壘不僅包括針對電子產品的關稅和配額，還包括形形色色的非關稅壁壘，如本地化措施、跨境數據流限制、知識產權侵權、國際合規性評估、網絡安全風險等。這些非關稅壁壘通常以有意或無意的歧視性法律法規，阻礙數字貿易自由流動。與傳統的關稅與非關稅措施相比，數字貿易壁壘更為復雜與隱蔽，由此產生的“電子摩擦”（e-friction）使得傳統的貿易爭端解決機制也面臨挑戰。當前，金磚國家服務貿易限制指數，尤其是數字貿易限制指數不僅高于OECD國家和世界平均水平，也高于非OECD國家的平均水平。

從產業層面看，金磚國家電信、快遞、商業銀行、保險領域開放度較低，貿易限制較多。以俄羅斯為例，其國內企業數字產品的零關稅覆蓋率為62.25%，對銷售數字產品的外國企業卻征收18%的增值稅，印度也明確反對將免關稅的范圍從數據傳輸本身擴大到數據傳輸內容。

3. 數字經濟配套服務體系滯后

數字經濟的發展顛覆了傳統的支付手段以及物流方式，但也帶來了新的問題，以移動支付為例，雖然移動支付正在迅速占據市場，但不同國家擁有不同的金融監管政策，移動支付在跨境交易時面臨著跨幣種、跨時區等具體問題。

目前來看，金磚國家還沒有建立起統一的跨境支付鏈。例如，中俄跨境電商近年來發展迅速，但存在著相關涉外法律法規制度不健全，匯率風險大，物流、支付及通關效率不夠高，對跨境包裹增稅以保護本土企業等問題。

另外，數字貿易技術標準涵蓋電子采購、無線通信、生物識別、網絡安全等諸多方面內容，金磚國家與之相關的技術標準各不相同，各方在數字基礎設施的互聯互通與互操作性上都一定程度會受到阻礙。

4. 金磚國家面臨網絡信息安全難題

網絡信息安全是數字經濟穩健發展的基本要求，網絡安全治理力度較低、網絡犯罪率持續升高、網絡漏洞造成經濟巨大損失是金磚國家面臨的網絡威脅和安全挑戰。尤其是云計算、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新技術應用伴生新的安全風險，對各國網絡安全防護提出更高要求。根據聯合國國際電信聯盟 （ITU） 發布的2020年全球網絡安全指數（GCI）排名，金磚國家總體表現不盡如人意，其中印度與中國分別位列第10位和第33位。金磚國家在網絡安全相關的資金、技術、人力資源投入以及法律規范保障等方面仍有很大完善空間，通過加強彼此間的數字合作，改善金磚國家網絡安全的整體狀況是各國的共同愿望。

強化合作建議

1. 加強數字經濟治理規則合作

目前，全球數字經濟治理體系尚未形成，各方勢力在具體規則上各持立場，互不相讓。作為發展中經濟體的金磚各國在數字經濟治理領域具有很多共同利益，要努力推動各方參與商談制定數字經濟標準規則，防范他國利用數字優勢對金磚成員制造新的貿易壁壘和數字治理陷阱。要加強成員國間開展基礎性、原創性技術研發合作，完善數據產權保護制度，形成數據驅動型創新體系和發展模式，牢牢掌握數字經濟發展主導權。

根據金磚國家數字經濟發展的實際需求，探索符合金磚成員電子商務產業發展和促進數字貿易的經貿規則，為廣大發展中國家利益發聲，共同制定符合發展中國家利益群體的數字貿易規則。同時，要加大管控數字沖突力度，妥善處理數字貿易摩擦、個人隱私數據和知識產權保護以及打擊網絡犯罪等問題。

2. 拓寬金磚成員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渠道

對于跨境光纜、互聯網設備等數字經濟合作載體的建設，僅靠各國國內單一渠道資金的支持難以維持建設的可持續性。要以融資方式多元化和投資便利化帶動內外部資源參與數字經濟基礎設施建設，尤其在移動通信基站與數據中心建設、物流倉儲系統智能化轉型、5G設備與技術前瞻性部署等方面，開展多元化多渠道探索合作。

同時，應早日完成金磚國家數字服務業投資“負面清單”談判，降低電信、金融等服務業投資壁壘與準入門檻；推動各類金融機構、多邊開發機構等投資信息通信技術基礎設施和應用，引導商業股權投資基金以及社會基金向數字經濟領域投資，鼓勵公私伙伴關系（PPP）等參與形式；鼓勵組織信息通信技術企業和金融機構間的投資信息交流活動，加大在信息通信技術領域相互投資。

3. 推動金磚國家數字貿易開放度與便利化

金磚國家與數字經濟相關的服務貿易限制指數得分普遍較高，服務業相互開放程度低，阻礙了數字經濟合作的深入開展。應努力推動金磚國家間數字貿易自由化與便利化，營造良好的數字貿易氛圍。針對跨境數據流動問題，應建立金磚國家數據跨境合作機制，鼓勵各國IT企業積極參與數字經濟建設，推動金磚國家數據跨境合作雙邊和多邊機制建設，保障數據要素安全有序流通。倡導金磚國家間探索跨區域、跨體制、跨領域的數字經濟監管合作，在電子商務、網絡營銷、海關通關、金融外匯結算、供應鏈服務等領域建立更多的合作網絡。

此外，中國可適時啟動與其余金磚成員商簽自由貿易協定，將電子商務、服務貿易自由化與服務業市場準入作為FTA談判的重點領域。與此同時，推動技術與標準互認，降低金磚成員數字技術貿易的交易成本，提升金磚成員間數字技術的產品兼容性。

4. 深化數字經濟重點領域務實合作

未來，金磚國家應在通信設施建設、網絡空間規則構建和信息技術研發創新等方面加強合作，共享發展成果。進一步加強物聯網、云計算、大數據、納米技術、人工智能、5G及其創新應用等信息通信技術的聯合研發和創新，提升五國信息通信技術基礎設施互聯互通水平。推動金磚國家重點城市開展對點合作，支持對點城市間建立戰略合作關系，探索建設“數字金磚”經濟合作試驗區，以“數字金磚”試驗區為引領，推動各方在智慧城市、電子商務、遠程醫療、“互聯網+”、物聯網、人工智能等領域展開深度合作。

5. 深化金磚國家網絡安全合作

金磚國家有共同推動網絡空間治理體系改革的戰略訴求，各國應盡快就共同面臨的網絡安全威脅及應對舉措達成共識，建立相關合作機制。

一是金磚成員應逐步完善網絡安全合作平臺，構筑共同打擊網絡恐怖主義和網絡犯罪的防線。

二是加強金磚國家網絡安全工作組與總檢察長會議機制、海關工作組會議、大法官論壇等機制之間的交流與協調，推進各國網絡安全執法合作。

三是針對網絡恐怖主義、勒索攻擊等新興網絡威脅，建立健全常設的網絡威脅觀測、預警和反應機制，監控金磚國家的網絡安全形勢，及時發布預警報告，保護各國電信、能源、電力等關鍵信息基礎設施不受破壞。

四是組建由技術專家組成的金磚國家網絡安全中心，共同維護網絡空間秩序，降低數字安全風險。

6. 開展信息共享與人才交流等全方位合作

金磚國家應增加彼此互信，推動數字信息共享、經驗分享和人才交流，通過聯合開展相關科研和課題為合作實踐提供理論支持。

一是加強數字經濟統計合作，建立多雙邊數字信息共享機制，加強金磚成員政府有關部門、行業組織、研究機構、市場主體的信息交流與統計合作，為數字經濟合作發展提供基礎數據支撐。

二是通過建立金磚國家數字經濟發展國際聯盟，突破金磚成員技能發展和技術交流合作瓶頸，推動解決金磚企業數字化轉型過程中面臨的技能培訓、認證、標準協調統一等方面的問題。

三是通過開展金磚國家“數字經濟”線上培訓班等形式，從網絡基礎設施就緒度、信息產業和技術創新、信息化應用效益、可持續發展環境等方面，為金磚國家數字經濟合作培養國際化的高技術與高技能人才，解決金磚國家數字經濟人才短缺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