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運河（江蘇段）文化帶建設中的檔案問題初探

姚學洲

摘 要：文章基于對大運河（江蘇段）文化帶建設中檔案建設與資源應用的討論，提出大運河文化帶檔案建設應著眼于“一體化”發展的頂層規劃設計、強化大運河檔案資源建設、依托檔案資源形成大運河沿線文化帶跨域協調發展態勢，持續推動大運河文化高質量發展。

關鍵詞：大運河（江蘇段）；文化帶建設；檔案建設；文旅融合

一、 大運河（江蘇段）文化帶及其檔案建設歷程回顧

自《大運河文化保護傳承利用規劃綱要》施行以來，大運河（江蘇段）大致形成以徐州為中心的兩漢文化圈、以“淮安—揚州”為軸心的淮揚文化圈、以蘇州為核心的江南文化圈。運河沿岸眾多古鎮、街區反映運河沿線人地關系上跨越時間、空間的相互作用，促成了以遺產保護、文旅融合為特點的運河城鎮發展基本格局。與此同時，文化帶建設以“運河歷史文化的展示與再現”為目標大力開展檔案式文化傳承的實踐探索。2019年《江蘇省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關于促進大運河文化帶建設的決定》指出：“加強江蘇大運河文化研究和成果出版工作，編纂江蘇大運河志書，收集整理江蘇大運河檔案資料并向社會公眾開放。”[1]作為文化傳承與保護主體單位之一的檔案部門緊跟政策導向，做好以“弘揚運河文化”為核心的檔案收集、資源挖掘、整合利用、交流合作等基礎工作已成為業界共識。多年以來，各類匯編、叢刊、年鑒等資料的出版便是對正史、方志、奏折、筆記、詩賦中有關“運河”條目的摸底考察。有關部門亦聯合當地美術館、博物館實現大運河歷史檔案的資源轉化，并協同北京、山東、浙江等地揭開多地檔案事業協同發展的序幕，助推文旅融合背景下的大運河文化帶建設。

二、 大運河（江蘇段）文化帶檔案資源建設的主要做法與經驗

資源征集方面，以紙質檔案搜集為核心，兼有水利工程遺址等大運河實物檔案的普查。紙質檔案以描述、梳理歷史文化相關基礎文獻資料為代表，系統記述了區域范圍內運河相關內容，如《清宮揚州御檔》輯錄揚州相關宮廷檔案千余件，涉及朱批奏折、戶科題本、上諭檔等多種類型。不僅如此，在運河保護、開發、利用方面亦留存檔案資料若干。京杭大運河（無錫段）檔案中心便留存“各級政府批復類檔案8盒187件，文保單位與舊宅修復等檔案103盒，城區運河古道保護項目檔案118盒，項目規劃檔案11盒25冊，設計方案檔案35盒99冊，設計與施工圖檔案13盒26冊以及光盤、照片檔案和書籍等。”[2]另開展數字技術運用，如丹陽市利用數字化技術手段對大運河沿線六朝陵墓石刻的實體遺產實現資源轉化并存于數字平臺中，突破文化資源的時空限制，為展示中華文化、運河文明提供公益資源平臺。

館群建構方面，通過建立淮安中國水工科技館、揚州大運河鹽商文化展示館、蘇州市非物質文化遺產館等，聯合擁有部分大運河檔案資料的圖書館、博物館、文化館等不斷豐富大運河檔案資源體系，共同串聯起各有側重的運河文化魅力，承擔大運河遺產的闡釋與展示功能。[3]與此同時，揚州中國大運河博物館征集展示了古籍、書畫、陶瓷、絲綢、舟楫等各類文物展品，結合街巷、古鎮、建筑等文化空間，清晰直觀地展現了大運河文化的發展歷程與存在價值。

人才培育方面，江蘇省啟動的檔案人才“151工程”采取導師制、跟讀制、項目制三位一體的培養方式，為高效快速的人才培養建設奠定基礎。針對人才儲備中主體意識薄弱、技術條件差等問題，除加大設備技術投入外，“通過人才隊伍的獎勵機制，激發大家的工作熱情，客觀上強化‘主人翁意識。”[4]《江蘇省“十三五”檔案人才發展規劃》明確提出：“對專兼職檔案員以及全省各級檔案管理人員、履行行政職責和從事檔案信息化建設人員實行分批輪訓的專項業務能力提升工程”。[5]這些均為大運河檔案人才培養打下了基礎。

遺產保護方面，受制于表層風化、材料脆裂、人類活動等要素影響，相關保護工作存在較大壓力。江蘇省較早提出“對列入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名錄的建筑物、場所、遺跡及附屬物……建立專門檔案，并在城鄉規劃和建設中采取有效措施予以保護。”[6]對相關工作的推進具有重要意義。

資源開發與利用方面，大運河（江蘇段）沿岸各市正在以大運河文化帶為主線統籌推進運河主題展示區建設，淮安、揚州、宿遷等地均在打造運河文化品牌、“尋找大運河江蘇記憶”過程中呈現出不同的個性特色，凸顯了中華文明的多樣化形態。除蘇州中國昆曲博物館藏有運河文化珍貴檔案[7]外，常州、鎮江等地對歷史街區遺存實行生產性保護，充分調動民眾傳承積極性，探索文化空間的創新路徑，展示城市風采的多樣性。

三、 大運河（江蘇段）文化帶建設中檔案應用存在的不足

1. 檔案資源挖掘仍顯不足

從內容上看，當前檔案資料以運河整體資源為主，對于文學、工藝、民俗等資源關注與收集較少，檔案資源內部亦存在資源要素的不均衡挖掘。以江蘇段國家級手工藝類項目為例，58項傳統手工藝主要集中在歷史悠久、文化氛圍濃厚的城市：以蘇州、揚州為重心，分別計18項、11項；而蘇北地區僅5項，其中徐州市便獨占八成。技藝類型上以根植于農耕文明的紡織業為主，抑或是聚焦地域文化名片與民族精神標識的非遺類型，對能夠凸顯地方文化傳統的其他各類省市級手工藝明顯關注不足。在經濟發展失衡影響下，長期“鄉村—城鎮”的單向流動模式導致相關檔案資源開發呈現較發達城、鄉、鎮的區域性發展，加劇地域、鄉鎮經濟差異的同時亦影響省內檔案資源體系的全面性發展。

2. 數字化技術運用不夠

目前數字化技術應用方案多集中于信息采集與存儲階段，主要依托基礎性數字信息的整合，缺少全息媒體、增強現實、虛擬現實、交互體驗等新興數字化技術的高效應用。運河沿岸各地的非遺場館作為檔案館開展資源開發與利用的協同機構，除了文物、展板和演藝展示外，僅配備少量多媒體設施。各非遺場館采取“傳承人制作、展演、解說”的傳統模式，造成非遺項目長期處于被動參觀狀態，物與人、人與人的互動性較弱，加上因“原汁原味繼承非遺內涵”的錯誤解讀，而拋棄立體化、多維度、跨時空虛擬手段的傳承方式，更加劇了非遺傳承與群體受眾漸行漸遠。此外，數字化作為如今資源庫建設的常見手段，在設備兼容、介質替代方面易加劇數據遷移的脆弱程度，繼而導致數字技術在基礎數據整合中存在完整性、一致性、及時性不足等問題。

3. 檔案教育資源庫建設仍需完善

大運河檔案教育資源庫作為大運河文化帶檔案資源建設的重要工作，是當下美育全面改革視域下的建設趨勢所在。在實現教育功能轉化過程中難免在標準認同、結構規模、資源重復等方面存在問題，而資源冗雜重復現象不僅是體系建設問題的反饋，更會直接導致基礎數據的錯漏，影響研究成果的輸出效率。

四、 大運河（江蘇段）文化帶建設中檔案建設策略

1. 以整體思維推進江蘇大運河檔案事業發展

推進大運河檔案事業均衡發展的核心是充分發揮政府對檔案建設、文化發展的指導協調作用。政府部門掌握大量物質資源、財政資源、知識資源，在文化帶建設與文化遺產傳承中的作用顯著。要強化政府的建設主體責任，將檔案部門納入江蘇省大運河文化帶建設工作領導小組，充分發揮聯席會議制度的作用，由政府統籌大運河檔案資源，結合各城市優勢對大運河諸檔案類型進行資源調配，形成江蘇省13市各具特色的“檔案施工路線圖”。

加強大運河（江蘇段）文化帶檔案發展的頂層規劃設計是打破區域不均衡發展僵局的砝碼，采取合適手段深化“要素流動”改革，避免檔案區域性建設的發展弊端，統籌各地檔案部門、文旅部門、教育部門資源，提高政策協調和公共服務效率，實現檔案資源應用的全域覆蓋，加快形成雙向流動新態勢和集成共贏新成效。以挖掘與整合大運河檔案資源而倡議成立的“江蘇大運河檔案文化聯盟”便是江蘇致力于區域“共建共治共享”工作的有力證明。

為保障其他傳承與保護主體（如高校、檔案館、圖書館等文化機構）的參與作用，在切實保障政府層面形成強有力制度框架與政策抓手的同時，充分發揮各級檔案館的作用，通過博物館、陳列館、文化館等展示互動平臺與高校、企業等社會力量的協作開發，強化大運河檔案的多元主體建設。在此過程中充分發揮檔案的記憶屬性，深入與貼近大運河實際，形成“主體—族群—社會”的運河群體檔案系統，結合與其他河段地區的區域協同模式，形成運河沿岸區域戰略合作聯盟，在秉承一體化思維賦能新文旅建設的同時，保障運河文化敘事整體性，凸顯江蘇特色文化的地域價值。

2. 強化江蘇大運河檔案資源建設

首先，完善江蘇大運河檔案資料，特別是對散佚古籍、失傳技藝以口述錄音、謄抄方式還原收集。其次，解決數字化保護過程中信息環境脆弱、技術運用程度低等問題。一是以虛擬現實技術為代表的數字技術模擬運河沿岸地貌、遺址、景觀等元素，構建大運河文化的歷史原境模型，以供環境風險評估與用戶旅游互動體驗。二是復刻歷史遺跡、工藝場景，普及文化遺產的技術背景、工藝體系、文化生態、身份變遷等內容，提供精神慰藉之余節省遺址修繕或重建的時間成本，對文明發展具有積極影響。三是將各類型非遺資源納入虛擬空間，擺脫傳統形式，在互動體驗中獲得審美樂趣。最后通過檔案基礎資料衍生打造適配的“線上+線下”教學平臺，實現不同的受眾群體適配不同教育資源、教育設施以及教育空間，提高受眾學習興趣、學習效率，保障知識的全面性、系統性，更好地服務于美育和科研。一方面，根據大運河檔案相關基礎資料篩選美育資源，建立傳統檔案電子數據庫，滿足分類檢索、在線閱讀、離線下載等功能。另一方面，根據學生群體和研學平臺適配不同的空間類型，除傳統教學空間外，加強美育再生空間與原生空間的數字化建設。再生空間展館運用虛擬現實、數字影音設備、信息交互技術等打造智能閱讀、試聽資源庫平臺；原生空間運用智能語音導覽技術、場景音效適配技術、智能語音交互技術等打造適用于現場觀覽的智能APP導覽資源型平臺。同時基于“數字典藏”的價值核心，憑借虛擬空間再現與產品附加值應用來建構文化傳承框架，借助APP、小程序、公眾號等新媒體平臺與報紙、廣播、電視等傳統媒體，賦予審美教育與文化產業建設多方位的文化內涵，實現“互聯網+”背景下數字化展示與共享平臺綜合性傳播的建設探索。

3. 依托大運河檔案資源推進“文旅融合”高質量發展

一是將大運河檔案資源與紀念館、工程雕塑紀念園等文化工程結合，打造水系休閑景觀旅游區，充分體現大運河文化內涵，全面落實“水韻江蘇”文化品牌建設。二是精心打造以長江、淮河為節點的江蘇段運河風光帶，串聯周邊人文景觀，凸顯運河文化帶意象之美、意境之美、文化之美。三是講好“水文化”美麗故事，有機融合自然生態環境、歷史人文景觀、生態營造理念等要素，形成楚漢文化、淮揚文化、江南文化的多元文化發展格局，打造“多元、均衡、持續、共享”的運河文化生態系統。

就江蘇省內部來說，南北區域經濟水平、產業結構有差異，因此首先依托“生態系統思維”，充分利用檔案資源落實大運河沿線文化旅游名城和文化新區建設示范基地選擇，高效推動“示范—推廣—創新”的地方文旅建設進程。其次是基于文化遺產數字化展示與共享平臺建設，整合江蘇南北資源特色。以“運河文化”打造區域品牌，實現產業鏈價值挖掘，通過在線運河文化網站展示、運河博覽會文化交流、運河吉祥物品牌營銷等，并借助舞蹈、音樂、美術等眾多藝術形式，形成一定規模的文化遺產產業集群。最后則是根據城鎮的經濟水平、文化特色、產業結構等特點進行品牌重塑。一方面依托模型展覽、模型制作、建設主題公園文化廣場等形式推廣“運河品牌文化”；另一方面則根據江蘇區域文化優勢異同推進當地特色主導產業，拓展城鎮特色發展空間，形成“文化創意產業鏈”，同時對標社會各階層消費人群，結合市場需求，重新包裝定位后煥發新的生命力。

*本文系2018年度文化和旅游智庫項目“大運河江蘇區域文化帶建設中的若干問題與對策研究”（項目編號：18ZK06）階段性研究成果。

注釋與參考文獻

[1]江蘇省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關于促進大運河文化帶建設的決定[n].新華日報，2019-12-20（009）.

[2]大運河（無錫段）遺產檔案中心建成[n].江南晚報，2013-08-27.

[3]孫婷，李永樂.運河歷史檔案與大運河文化遺產的闡釋與展示[J].檔案與建設，2019（7）：35.

[4]魏佳珅，李玉英.檔案數字化形勢下機關檔案人才建設芻議[J].黑龍江檔案，2017（6）：83.

[5]江蘇首次發布檔案人才發展專項規劃[n].中國檔案報，2017-05-29（001）.

[6]趙亞敏，王云慶.檔案館等文化事業機構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的途徑[J].浙江檔案，2006（8）：16.

[7]金研.充分利用檔案資源服務大運河文化帶建設[J].檔案與建設，2020（7）：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