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0 年前良渚人的一天是怎么過的

文／關萌萌*

圖／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 視覺中國

在史前的環太湖地區，生活著一群良渚人，他們有共同的宗教信仰和風俗習慣。5000 多年前，尚玉的良渚人在余杭的山間平原建立了良渚文明的都城——良渚古城。他們與我們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卻遙遠而神秘。

5000 年前的良渚人每天都做些什么？他們的生活和我們今天的生活又有哪些區別？通過考古學家的發現，這些謎團正逐漸被揭開……

良渚人吃什么

良渚古城鐘家港河道出土的菱角

在我們的猜想中，五千年前的人好像過著食不果腹、茹毛飲血的日子，其實，良渚人的食譜相當豐富。良渚文化時期處于古地理氣候的全新世大暖期，比我們今天更加溫暖濕潤，因此當時有著豐富的動植物資源。臨水而居的良渚人可以通過漁獵方法獲得螺、蚌、魚、蝦等水產品，以及梅花鹿、水牛、野鴨等肉類。同時，城內的居民也會采摘桃、李、杏、南酸棗、甜瓜、菱角、葡萄、芡實等近20 種果蔬——此時的桃子已被人工栽培，梅、杏、李、甜瓜等也可能已經被有意識地栽種于房屋前后，良渚人不用跋山涉水便能吃到這些水果。良渚人還發現野生葡萄不僅能生食，也能用于釀酒。以稻米、葡萄等為原材料，經過層層工序制作而成的酒類飲料是對良渚人辛勤工作的回饋。

“飯稻羹魚”是我們對楚越之地的固有印象，然而通過對良渚古城內出土的動物骨骼的分析，考古學家驚訝地發現，豬骨的比例占到了80%甚至90%，這意味著良渚人的主要肉食來源是豬肉。此外，考古學家在良渚古城莫角山宮殿區附近發現了大量碳化稻谷的痕跡，其中一個灰坑里填埋了2.6 萬斤稻谷；在莫角山以南的池中寺遺址發現了超過39 萬斤的碳化稻谷痕跡，可能是一次失火導致這些倉儲糧被付之一炬。這些證據表明，當時的良渚人已通過種植水稻和飼養家豬，獲得了穩定的食物資源。

食材有了，怎么做成美食呢？良渚人雖然吃不到炒菜，但是蒸煮和原始燒烤早已盛行。良渚古城遺址中出土了許多炊煮和盛裝食物的日常器物，主要為陶器，包括陶鼎、帶甑鼎、豆、罐、圈足盤、杯、鬶、盉、缽等。其中，帶甑鼎是鼎上架著一個底部帶有篦子的甑，具有蒸煮的功能；鬶、盉主要用于盛裝水酒；豆、盤主要用于盛放食物……這些陶器采用不同的材質制成，具有不同的色澤，有些還有紋飾或貼塑，在實用的基礎上增加了觀賞性與藝術感。

良渚人是怎么出行的

與今天許多的江南小鎮相似，良渚人亦是夾河筑城，臨水而居。良渚古城共有9 座城門，包括8 座水城門和1 座陸城門，城墻的內外河道通過水城門連接。城內河網密布，順著河流直上，甚至可以直通太湖。因此，良渚人的日常出行主要靠舟筏。城內往往舟楫穿梭，臨岸有供船只?？康拇a頭。城內所需的陶器、玉石器、土石、稻谷等，都通過悠悠的舟筏送到人們的手上。

“行”離不開水，“住”也一樣。良渚人將黃土堆筑在河道兩側，并在上邊建筑房屋，既保證了用水和出行的便利，又可以防潮，防止隨季節泛濫的河水淹沒房屋。講究的良渚人還會在竹或木上涂草拌泥構成墻體，以保證墻體的堅固與防潮，這種做法和我們今天在鋼筋上涂抹水泥搭建房屋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良渚人需要“工作”嗎

你能想象嗎，5000 年前的良渚人已經有明確的分工和“職業”了。水稻的成功馴化和相關農業工具的發明讓稻谷的產量大增，于是更多的良渚人得以從農活中解放雙手，從事其他行業。不過，良渚古城內并非百業云集，在城內生活的主要是貴族和手工業匠人，大部分普通居民住在古城的外郭周邊乃至更遠的村莊?！俺抢锶恕彼璧牡竟群拓i肉都通過水路從城外運輸而來?？脊艑W家在臨平遺址群的茅山遺址中發現了迄今為止良渚文化時期最大的水稻田，那里很可能是當時的“國營農場”。

少數脫離生產的貴族們掌握了巨大的社會財富，他們調配著社會分工，利用郊外祭壇觀象授時來指導農業生產，在莫角山臺地（古城中心的高臺）舉行活動、頒布政令。手工業者則聚集在城內的鐘家港古河道兩岸，生產加工玉石器、漆木器、骨器等，以滿足貴族日常生活的需求。良渚人尚玉，但并非人人都可佩玉。良渚人創造了以琮、鉞、璧、三叉形器、玉璜、冠狀飾等為代表的玉禮器系統，并在重器上雕刻神徽圖案，這是國王和權貴對權力壟斷的象征，是身份和財富的標識。到商周時期，良渚人創造的玉琮、玉璧等禮器仍得以傳承。

余杭南湖遺址發現的竹排

當然，良渚人的一天也有充足的休閑時光。除了捕魚捉鳥的自然互動，良渚人還制作了原始玩具，如木陀螺和陶制“撥浪鼓”——全身鏤孔的陶球內有一個更小的陶球，搖起來會叮咚作響。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傍水而筑，舟筏通行；撒網捕魚，弓箭狩獵；養豬種稻，采集果蔬；制陶磨石，精雕細琢。良渚人在日復一日的平凡生活中創造了輝煌的良渚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