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蘇區時期黨對蘇維埃政權的領導

周景春

中央蘇區時期，中國共產黨領導創建了中華蘇維埃共和國，成立了中華蘇維埃共和國臨時中央政府及地方各級蘇維埃政府，開始了治國理政的偉大實踐，為建立中華人民共和國進行了一次偉大的預演。那么，當時中國共產黨是如何對蘇維埃政權實行領導的呢？本文試作一簡要論述。

領導召開蘇維埃代表大會，建立蘇維埃政權

黨對蘇維埃政權的領導，首先體現在組織召開蘇維埃代表大會，建立蘇維埃政權上。1927年，國民大革命失敗后，中國共產黨開始獨立領導中國革命，武裝反抗國民黨反動派。在先后舉行南昌起義、秋收起義、廣州起義等一系列的武裝起義后，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將中國革命的重心引向反動統治力量比較薄弱的農村地區，廣泛發動群眾，進行武裝斗爭，深入開展土地革命，興起蘇維埃運動，建立了大量的紅色區域（蘇區）。到1930年夏，全國已建立大小十幾塊農村革命根據地，紅軍發展到7萬人，為了統一領導全國各革命根據地，實現貫通全國蘇區、建立一個與國民黨南京政府對峙的國家政權的戰略構想，召開全國蘇維埃代表大會，建立中華蘇維埃共和國，被提上了中國共產黨的議事日程。

還在1930年1月，共產國際遠東局根據中國蘇維埃運動發展的形勢，建議中共中央政治局在適當時候召開第一次全國蘇維埃代表大會。根據共產國際指示，為加強對全國各蘇區斗爭的領導，中共中央政治局于1930年1月20日決定召開一次全國蘇維埃區域代表大會。經過幾個月緊張的籌備，5月20日，全國蘇維埃區域代表大會在上海正式開幕，會期3天。大會作出一項重要決議：在1930年11月7日正式召開第一次全國蘇維埃代表大會，成立中華蘇維埃共和國臨時中央政府，以集中革命的指揮力量，統一全國蘇區的政權和法令。這個重要決議的作出表明，中國共產黨已將建立全國性的蘇維埃政權列入重要議事日程。在共產國際的指導下，中共中央開始了一系列籌備工作，包括會議召開的具體事宜，確定蘇維埃臨時中央政府組成人員的候選名單，起草大會各項文件，包括中華蘇維埃共和國憲法大綱、土地法、勞動法、經濟政策、紅軍決議案、蘇維埃組織法等。由于革命斗爭形勢嚴峻復雜，蔣介石對中央蘇區發動連續三次的軍事“圍剿”，第一次全國蘇維埃代表大會召開時間一再推遲，直到粉碎蔣介石對中央蘇區的第三次軍事“圍剿”后，1931年11月7日，籌備了整整一年半時間，經過四次延期的中華工農兵蘇維埃第一次全國大會，終于在江西瑞金葉坪村隆重開幕。大會從11月7日開始，至11月20日閉幕，歷時14天，通過了勞動法、土地法、紅軍問題、經濟政策、憲法大綱等法律文件，成立了中華蘇維埃共和國臨時中央政府，毛澤東當選為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中央執行委員會主席和中央人民委員會主席，項英、張國燾當選為中央執行委員會副主席和中央人民委員會副主席，同時選舉產生了中央人民委員會組成人員（即中央政府部長），中國共產黨直接領導創建的第一個國家形態的工農民主專政的中央紅色政權——中華蘇維埃共和國臨時中央政府誕生了。

實行黨團制度，確保蘇維埃政權貫徹執行黨的方針政策

中國共產黨是蘇維埃運動的領導者，是蘇維埃政權的領導者。那么，黨對蘇維埃政權機關具體是如何領導的呢？

馬克思主義的建黨學說和政權學說都決定了黨在蘇區執政，并不是由黨直接代替蘇維埃政權行使政府職能，而是要通過蘇維埃國家機器去貫徹執行黨的方針政策。

黨在各級蘇維埃政權機關中建立黨團，通過黨團在蘇維埃政權機構中的影響和作用，將黨的路線、方針、政策和主張貫徹到蘇維埃政權工作中，使黨的意志轉變為蘇維埃國家意志和政策法令。為保證黨在蘇維埃政權機關的領導，使其絕對執行黨的策略與決議，中央組織局專門頒布了《蘇區黨團組織與工作條例》（以下簡稱《條例》），《條例》規定：“從中央到蘇區的蘇維埃、工會、互濟會，反帝擁蘇同盟及其他群眾團體的委員會中的黨員均應組成黨團……”“從中央到區的各種群眾代表會議（如蘇維埃、工會、互濟會、反帝擁蘇同盟、女工農婦代表大會等），代表中的黨員必須組織黨團”。對黨團書記的產生也有明確規定，“黨團書記由同級黨委員會指定黨團中政治上、工作上最好的，對黨絕對負責的黨員擔任，不一定是主席或主任擔任。蘇維埃、工會的黨團書記必須是同級黨常委的委員”。本機關或團體的重大事項，必須先經黨團討論，方可決定實施。該條例規定，“黨團會議時間不應呆板規定，但蘇維埃、工會的黨團至少一個月開兩次會”“下列問題必須先經過黨團討論：①黨對于本機關或團體的指令與決定新的任務。②黨的一切新的決定與本機關或團體有關系者。③本機關或團體整個委員會名單須黨團提出交同級黨部同意。④本機關或團體的整個工作計劃。⑤為要開展或撤銷和處分某一主要負責人，黨團先討論提交同級黨部作最后決定”“黨團書記對于本機關或團體一切工作情形須完全了解，對于本機關或團體一切比較重大的問題而不需要開黨團干事會討論者須負責與同級黨委員會商量解決”。由此可以看出，黨團在各機關、團體中實際上起著領導核心的作用。同時，為加強黨對黨團的領導，還規定，“黨團必須向同級黨委員會負絕對執行黨決議的責任，并將執行的情形須經常向同級黨委員會作報告”“同級黨委員會必須經常檢查黨團所領導的整個工作和重要部門工作”。蘇維埃、工會黨團書記必須參加同級黨的常委會，絕對負責執行常委決定。在實行黨團制度對蘇維埃政權機關領導的同時，黨又特別強調黨政分開，避免黨包辦一切。1931年11月，中國共產黨蘇區第一次代表大會通過的《黨的建設問題決議案》指出：“黨只能經過黨團實現自己的領導，不應機械占據政權與群眾組織。黨絕對沒有權力直接命令政權和群眾組織，尤其是不應當去包辦其一切工作”“黨員不必機械的占據這些機關（指政權機關）的最大多數，尤其不需要使全體委員都是黨員，而以能夠保障黨的領導為標準”“保障黨與無產階級的絕對領導作用，絕對不是由共產黨專政來包辦一切，而是要真正的工農民主專政的政權。共產黨在這一政權中，經過無產階級和自己的黨員來負起領導的責任”。中央蘇區時期，黨還開展了反對“家長制”“命令主義”和反對“以黨代政”的活動。

中央蘇區的實踐證明，實行黨團制度，既有利于加強黨對政權的領導，又可充分發揮政權機關的積極性，避免黨組織包辦一切的弊端。

既堅持黨管干部，又確保政權機關領導人員民主選舉產生

在干部管理方面，中國共產黨一貫強調實行黨管干部的原則。黨的六大黨章規定，凡政權機關和其他群眾組織機關中各種職務的人選，得先經當地黨委同意再由該組織的黨團提出，再由蘇維埃政府任命。在1931年10月，《中央致蘇區中央局第一號電——政府執委、軍委主席團、各部部長名單》中提出：“人民委員會主席一人決定毛澤東，副主席二人張國燾與江西蘇維埃政府主席（實際選舉為項英）。革命軍事委員會設主席團，決定為朱德、王稼祥、彭德懷，朱德為主席；王稼祥任總政治部主任兼外交部長；肅反鄧發；教育部長瞿秋白。”對蘇維埃政府機關的領導人員人選提出了具體的意見。在實行黨管干部的同時，黨又強調政權機關領導人員要由民主選舉產生。1930年7月全國組織會議通過的《目前形勢與黨的組織任務》指出：“黨在政治上是領導蘇維埃，但在組織上不能直接指導和命令蘇維埃，黨只能運用在蘇維埃中的黨員起黨團作用，實現黨的領導。……黨對于蘇維埃委員選舉可以擬定名單，但不能直接向群眾提出，只有在群眾中宣傳，使群眾自己接受這種意見，選舉出來。決定黨員被選為委員，必須是在群眾中有威信而為群眾所信任的分子。”中共中央還特別強調：“蘇維埃是直接民眾政權、蘇維埃的組織必須經過群眾大會或代表會議選舉，絕對禁止由黨部指派式之組織。（《中共中央文件選集》第4冊，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89年出版）”在蘇維埃政權機關建設的實踐中，基本上做到了既堅持黨管干部原則，又確保政權機關領導人員由民主選舉產生。

對蘇維埃代表大會的召開和蘇維埃政權的成立直接開展籌備工作，在各級蘇維埃政權機關普遍實行黨團制度，實行黨管干部原則，是中央蘇區時期黨對蘇維埃政權實行領導的主要方式，是我們今天加強黨對國家政權領導的理論和實踐之源，其歷史經驗非常值得我們進一步挖掘和學習借鑒。★

（作者系瑞金中央革命根據地歷史博物館黨組書記）

責任編輯/陳 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