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評

交大昂立新總裁聘任議案激烈交鋒

5月10日晚間，交大昂立發布公告稱，在公司第八屆董事會第二十一次會議上，《關于聘任公司總裁的議案》以6人同意5人反對的表決結果驚險通過。

【微評】

據報道，反對者的主要理由是：新任總裁無本行業任職經歷，與上市公司目前產業結構和發展戰略不一致；新任總裁“在交易所擬譴責名單中”，且有董事建議待公開譴責事項塵埃落定后，再考慮候選人是否適合為總裁人選。

這里值得關注的問題包括兩個層面：

第一，總裁候選人是否具備候選人資格？其判斷標準是什么？交大昂立2022年修訂的《公司章程》第一百二十六條規定：“本章程第九十六條關于不得擔任董事的情形，同時適用于高級管理人員。”而第九十六條則規定了不得擔任公司董事的七種情形，候選人不存在所述七種情形。同時，交大昂立的《公司章程》中也未明確規定總裁必須具備行業經歷或者其他任職條件；不存在禁止其擔任公司總裁的任職限制條件。在此情形下，是否選擇候選人作為公司總裁，就必須依賴董事會各位成員的獨立判斷，并根據表決結果匯集形成董事會的意思。這也意味著公司及其董事會要為這次選擇承擔決策風險。另外，截至目前，候選人不存在被中國證監會確定為市場禁入者且尚在禁入期的情況，也未曾正式收到中國證監會和上海證券交易所的任何處罰和懲戒。據此，也不存在因候選人或將被監管機構處罰而不得擔任公司總裁的理由。

第二，公司董事會對候選人的表決程序是否合法有效？據報道，公司董事會會議最終還是依照《公司章程》的規定，經公司現任董事長嵇霖提名，第八屆董事會提名委員會審核，與會董事審議，通過了《關于聘任公司總裁的議案》。目前來看，上述聘任流程符合規定。即使對照證監會正在征求意見的《上市公司獨立董事管理辦法（征求意見稿）》第二十六條，即上市公司董事會提名委員會負責擬定董事和高級管理人員的選擇標準和程序，對董事、高級管理人員人選及其任職資格進行遴選、審核，并就聘任或解聘高級管理人員（財務負責人除外）向董事會提出建議，交大昂立聘任新總裁的程序似乎并無瑕疵。

需要說明的是，提名委員會“擬定董事和高級管理人員的選擇標準和程序”如果做得更細致些，能夠結合公司行業特點提出有針對性的任職要求，就更好了。

“財務洗澡”，還是別洗為妙

5月11日，海馬汽車公告稱收到深交所關于公司2022年年報的問詢函，要求其說明是否存在不當盈余管理或“洗大澡”等情形。

【微評】

顯然，灰色的“財務洗澡”行為背后蘊藏著風險。一是“財務洗澡”存在財務會計行為違規、打擦邊球的可能；二是公司董監高可能存在未盡到勤勉、忠實義務的可能；三是公司存在因財務信息披露不及時、不完整，而涉嫌信息披露違規的可能；四是公司可能存在對關聯方利益輸送或者進行非公平性、非公允性不當交易的問題；等等。

實踐中，“財務洗澡”行為不能與“財務造假”行為畫上等號。“財務造假”是“無中生有”，而“財務洗澡”則是“乾坤挪移”。這也是“財務洗澡”行為令人頗為糾結之處。在相關賬面的背后，對應的生產、營銷、庫存的真實性都是存在的。從利益角度考慮，這么做甚至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實現多方“共贏”：對公司大股東、董監高而言，“財務洗澡”不僅能夠實現公司財務“平穩”，而且不會影響大股東收益以及董監高的薪酬。

“財務洗澡”行為的構成通常需要具備三個要素。一是公司存在“財務洗澡”的客觀需求，通常一家公司在難以持續盈利甚至長期難以扭虧的情況下，往往容易實施“財務洗澡”行為。當然，業績不佳并不是公司實施“財務洗澡”的唯一理由，凡能使公司、大股東以及董監高獲得“額外”利益的情形，均有可能成為公司采取“財務洗澡”動作的原因和理由。二是公司實施“財務洗澡”均存有主觀故意，積極追求“財務洗澡”的預期結果。三是實施“財務洗澡”行為，事先公司高層必須“上下一心”，事中通過公司財務部門以及外部年報審計機構之間的“協同配合”，以及事后董監高認可，方能實現。隨著監管趨嚴，“財務洗澡”還是別洗為好。

股東行使提案權為何受限？

5月17日晚間，華麗家族公告稱，公司2022年年度股東大會的議案均未獲通過。上交所就此對華麗家族及相關方發出監管工作函。

【微評】

此次事件的核心問題包括兩個方面：一是股東提案權的行使條件以及提案權的限制；二是股東大會所有議案均被否決情形下的后續處置。

我們先看關于股東提案權的行使。

首先，股東提案權是股東權利之一，具備共益權性質。

其次，法律規定或者公司章程約定的情形發生時，可以對股東提案權加以限制。例如，基于風險防范的需要，各國金融法律對商業銀行、保險公司、信托公司以及其他金融機構、金融組織等特殊類公司，會就股東提案權的行使加以限制；但其他類型的公司是否需要對股東權利行使加以限制，則多交由公司根據公司章程自行決定。

再次，股東行使提案權須符合法律法規以及公司章程規定的實質要件和形式要件。其中，實質要件如公司董事會5月17日上午公告中所列舉的：股權被凍結、在過去的7年多沒有行使過表決權等（有報道稱，華麗家族的《公司章程》《股東大會議事規則》等文件，并未將股東所持上市公司股權被凍結、多年未行使表決權等事項列為限制股東表決權的情形）；形式要件則主要是針對臨時提案的文件資料完整性（包括種類、格式等）與及時性（是否符合法定提案期限要求等）所做的要求等。值得注意的是，起初公司拒絕澤熙投資臨時提案的主要理由是形式要件問題，集中在相關文件不全；但5月17日上午的公告中，不僅指出了所謂“程序瑕疵”，更涉及實質要件。而針對實質要件部分，仍有許多事實尚待厘清。

我們再分析關于所有議案被否決后的后續處置。

根據公司5月17日晚間公告，此次股東大會所有21項議案均被否決。首先，這是公司股東行使表決權的結果。站在澤熙投資的角度看，是其提案權未獲實現時，通過行使投票權來表達自己意志的一種選擇。其次，至于相關股東對議案投否決或棄權票的影響，就像上交所監管工作函中提到的，一定會在兩個方面產生影響：一是股東大會投票結果是否影響公司的正常生產經營？二是公司治理是否存在重大缺陷？顯然，故事還在進行，現在作出結論為時尚早。

點評人楊為喬系西北政法大學經濟法學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