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檢察聽證工作實踐和優化建議

黎娟 黃敏

摘 要：江西省檢察機關堅持常態化、規范化、長效化推進檢察聽證工作，充分發揮聽證在化解矛盾、開展普法、接受監督、溝通交流、凝聚共識等方面的重要作用。實踐中存在落實“應聽證、盡聽證”要求還有差距、執行聽證程序不夠嚴格、聽證員專業性有待提高、聽證公開程度不高、上級檢察院指導力度不大等問題，建議進一步加強謀劃推動，完善聽證工作程序，完善聽證員作用發揮機制，創新公開聽證方式，加強對下級檢察院聽證工作的指導監督。

關鍵詞：檢察聽證 社會治理 化解矛盾 司法公信力

2020年9月，最高檢印發《人民檢察院審查案件聽證工作規定》（以下簡稱《規定》），進一步規范和加強檢察聽證工作。2021年6月，黨中央印發《中共中央關于加強新時代檢察機關法律監督工作的意見》，明確提出引入聽證等方式審查辦理疑難案件。黨的二十大報告專門對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推進全面依法治國作出重大決策部署，對檢察聽證工作提出了新的更高要求。嚴格公正司法是推進全面依法治國的重要環節，努力讓人民群眾切實感受到公平正義，而不是司法機關和辦案人員“自我感覺”的公平正義，需要檢察機關全面推行檢察聽證，讓公平正義經得起圍觀和質疑，以公開促進公正、以公正贏公信。本文結合學習貫徹黨的二十大精神，在總結檢察聽證實踐經驗的同時，對檢察聽證工作存在的問題和完善措施進行探討。

一、江西省檢察機關開展檢察聽證的實踐

近年來，江西省檢察機關積極推動聽證廣泛融入辦案活動，主動運用聽證審查案件增強辦案效果，通過聽證更好地發揮化解社會矛盾、維護群眾權益、參與社會治理、提升司法公信力等方面的重要作用。從數量上來看，2020年1月至2022年12月，對15421件案件組織開展聽證。從覆蓋面上看，實現全省三級檢察院聽證全覆蓋，“四大檢察”“十大業務”全覆蓋。從案件評議結果看，多數聽證員同意檢察機關初步處理意見的比例為90%以上。在清理化解信訪積案和重復信訪案件中，對98件案件開展聽證，多數聽證員同意檢察機關原處理意見的比例為100%。

（一）以聽證化解矛盾，促進案結事了人和

通過運用聽證，全方位、立體化展現辦案過程和作出決定的依據，努力解開當事人的“法結、心結、情結”。如，江西省檢察院在辦理一起故意傷害不起訴刑事申訴案時發現，本案因兩支廣場舞隊相互指責“越界”跳舞引發，兩隊多年糾紛、爭斗不斷，影響當地治安穩定，有關部門多次調處，仍沒有徹底解決矛盾問題。檢察機關就本案舉行公開聽證，檢察官與聽證員結合案件揭示斗則兩害，合則兩利的道理，講述中華民族溫良謙讓的故事。聽證會后，檢察官又多次就民事賠償進行調解，協助處理跳舞場地問題，最終促成兩支廣場舞隊和好為友。該案入選最高檢第三十九批指導性案例。

（二）以聽證開展普法，提升釋法說理效果

在聽證中落實“誰執法誰普法”的普法責任制，既結合個案的辦理，向案件當事人講準說透法理情理，讓當事人知曉自己的案件為什么這樣處理，有什么事實根據和法律依據，促使當事人服判息訴，又發揮個案的教育普法作用，促進全民法治意識養成。江西省檢察院將“不善于運用公開聽證的方式化解矛盾的問題”作為頑瘴痼疾整治內容，組織對信訪案件分批次開展集中自查整改，逐案制定整改方案，壓實釋法說理、化解矛盾的司法責任。江西省蓮花縣檢察院探索開展巡回聽證，把聽證地點搬到群眾家門口、村委會，將“身邊”的聽證席與“家門口”的法治課相結合，擴大法治宣傳效果。

（三）以聽證接受監督，增強司法辦案公開透明度

運用聽證方式對案件進行審查，主動接受當事人和社會各界對檢察機關處理決定的監督，增強辦案結果說服力。如，江西省銅鼓縣檢察院對某能源公司虛開增值稅專用發票案開展公開聽證，邀請稅務專家和律師擔任聽證員，全面深入闡述案情、公司發展歷程和基本情況。聽證員在聽取情況介紹并提問后，一致認為該公司行為騙取稅款的主觀惡意較小且已補繳全額稅款，負責人主動投案自首等情節，可以對其從輕處罰。該檢察院采納聽證員意見，公司負責人王某既認識到自身行為違法性，也感受到檢察機關傳遞的司法溫情，表示將吸取教訓、守法經營。

（四）以聽證溝通交流，充分聽取案件當事人、聽證員意見

在聽證這種正式的“檢察開庭”場合，辦案人員就作出處理決定的理由和依據逐一回應當事人訴求，案件當事人充分表達訴求、闡述理由和依據，使案件當事人得到足夠的尊重，讓案件當事人靜下心、看清楚、聽明白，最大限度保障當事人合法權益。如，某信訪人不服法院刑事判決申訴信訪十八年，因省市兩級檢察院不支持其訴求，信訪人情緒十分激動，不愿意聽取檢察人員的解釋勸導，息訴化解工作陷入僵局。檢察機關決定舉行公開聽證，圍繞爭議焦點開誠布公回應問題，消除因信息不對稱引發的誤解和質疑。經省人大代表、省政協委員、法律專家等7名聽證員評議后，一致認為原審裁判并無不當，并對信訪人進行解釋勸導。通過公開聽證，吳某某充分表達訴求，全面聽取各方意見，為后續息訴化解打下良好基礎。

（五）以聽證凝聚共識，形成公益保護合力

踐行雙贏多贏共贏的司法理念，發揮聽證溝通、提醒、督促的綜合功能，促進被監督者主動接受、積極整改，幫助被監督者更全面深刻地理解法律，共同履行好法定職責，以“我管”促“都管”，共同推動解決公益保護和社會治理重點難點問題。如，江西省貴溪市檢察院開展“守護紅色軍事文化史跡”行政公益訴訟監督，邀請聽證員、有關行政機關及利益方代表等多方參與公開聽證，促成行政機關達成共識，對檢察機關調查發現的問題照單全收，并承諾立即整改。在檢察機關制發訴前檢察建議后，該市有關行政機關對損毀嚴重、有滅失風險的革命遺址進行搶救性保護，投入1200萬元打造紅色旅游路線。

二、檢察聽證實踐中存在的問題

（一）落實“應聽證、盡聽證”要求還有差距

部分檢察官對于聽證的意義和目的認知還有偏差，對聽證工作規定不熟悉，不敢、不愿、不會組織聽證，缺乏將聽證作為提升檢察辦案質效手段的自覺。有的檢察官迫于業績考核和完成指標，片面追求聽證案件數量而避重就輕，選取案情簡單、當事人矛盾糾紛已化解或無實質爭議的案件也納入聽證范圍，審查逮捕、羈押必要性審查、刑事申訴等相對復雜的案件占比較小，存在“為聽證而聽證”“湊數聽證”現象，既影響聽證工作嚴肅性，也極大浪費司法資源。

（二）執行聽證程序不夠嚴格

聽證是程序公正的具體體現，嚴格規范組織聽證會關乎案件審查質量、聽證會效果和群眾對司法辦案的感受。實踐中，部分檢察院對聽證員的知情權沒有得到充分、有效的保障，聽證員會前了解案件爭議焦點等相關情況不充分，聽證員在聽證會上通過承辦人員的案情介紹、證據展示才了解案件情況和證據情況，讓聽證員或者聽證專家難以短時間內發表理性客觀的評議意見，影響了聽證作用的充分發揮。

（三）聽證員專業性有待提高

作為第三方的聽證員發表較高質量的評議意見，有助于檢察機關作出客觀公正判斷，同時達到消除各方疑惑，化解糾紛的目的。如果聽證員不具備一定的專業知識，很難對案件作出準確判斷。實踐中也存在個別聽證員缺乏相關法律知識和群眾工作經驗，在提問、評議環節參與度低、發表意見簡單，存在“聽而不證”的情形。

（四）聽證公開程度不高

《規定》對案件公開聽證作了明確規定，鼓勵公開聽證，要求決定召開公開聽證會的，應當發布聽證會公告，但是，如何發、通過什么途徑發等都沒有明確規定，實踐操作中部分案件并沒有發布聽證公告。目前江西省檢察機關建成符合網絡直播硬件條件的聽證室還不多，通過中國檢察聽證網直播的聽證活動較少。

（五）上級檢察院指導力度不大

上級檢察院加強對下級檢察院司法辦案工作的領導和監督，是發揮檢察一體化制度優勢、提高司法辦案質效的有效途徑。實踐中，上級檢察院普遍開展定期通報和業務態勢分析，但是聽證監督管理機制還不健全，影響聽證質效。

三、優化檢察聽證的建議

（一）進一步加強謀劃推動

把檢察聽證工作作為推進政治建設與業務建設相融合的重要抓手，以“能公開盡公開、能聽證盡聽證”作為工作導向，建立并落實全覆蓋、常態化工作機制，推動“四大檢察”“十大業務”聽證穩步發展。強化聽證責任，黨組會、檢委會定期研究聽證工作，針對聽證工作中的問題采取針對性措施。檢察長發揮示范帶動作用，帶頭主持疑難復雜、有影響案件的聽證會。通過專題培訓、現場觀摩等方式，增強檢察人員對于聽證工作獨特價值的認知，提高檢察官聽證工作能力，使檢察官愿意開展聽證并且能夠高質量開展聽證。

（二）進一步完善聽證工作程序

聽證程序是一個完整的制度體系。應增強聽證程序意識，嚴格執行聽證程序，充分保障案件當事人的權利。探索完善案件當事人申請聽證處理工作機制，對案件當事人不認可檢察機關初步決定的，告知可以申請開展聽證；對于當事人主動申請聽證，但檢察官認為不宜聽證的，報檢察長決定是否舉行。完善聽證前與聽證員案情溝通程序，提前將案件材料送交聽證人員查閱，以全面地熟悉案情，掌握爭議焦點，從而更好開展釋法說理、化解矛盾爭議等工作，為依法處理案件、提高案件審查質量提供參考。完善聽證會后跟蹤問效機制，切實把當事人合理訴求解決好，促使當事人息訴罷訪，同時對檢察機關處理意見與聽證員意見不一致的，要做好解釋說理工作。

（三）進一步完善聽證員作用發揮機制

規范聽證員選任機制及邀請程序，對于確保聽證的公開公正具有積極意義。建立完善相對固定的“聽證員人才庫”，對聽證員進行統一資源儲備和安排，在需要的時候，結合案件具體情況，合理選好聽證員。比如，對于矛盾糾紛需要化解的案件，可以邀請矛盾調處能力強的基層干部、律師等擔任聽證員。對于需要解決專門性問題的案件，可以邀請相關專業領域專家、主管部門人員擔任聽證員。建立隨機選用聽證員機制，對于反復申訴上訪的案件、社會影響較大的案件，必要時可提供聽證員庫資料供當事人選擇，檢察機關審核認為適合的可準許。

（四）進一步創新公開聽證方式

推廣一案一聽證和批量集中聽證、個案聽證和類案聽證相結合等聽證方式，實現聽證最低成本、最佳效果。對地處偏遠或當事人確有困難的，把聽證室“搬”到當事人居住地，把矛盾糾紛化解在當事人家門口。為減少群眾訴累，也可以利用視頻、語音等信息手段開展遠程異地檢察“云聽證”。推進聽證互聯網直播工作，對社會影響較大、具典型引領價值的案件，盡量采取線上同步直播方式進行。可考慮在微信、微博等平臺定期發布聽證直播或者直播回放，宣傳聽證工作，介紹聽證知識，講好聽證故事。

（五）進一步加強對下級檢察院聽證工作的指導監督

將聽證納入檢察官業績考評，鼓勵檢察官在辦案中盡可能多用、用好聽證。比如，對開展聽證的，予以加分；化解矛盾的，予以加分；激化矛盾的，予以減分。加強工作指導，通過調研分析、組織觀摩、推廣經驗做法等方式，幫助解決聽證工作中的困難和問題。發揮典型案例引領作用，發布質量高、效果好的聽證典型案例供學習借鑒。強化監督管理，案件管理部門加強對聽證的流程監控和專項檢查，定期對本地區聽證工作進行綜合分析，會同相關業務部門研究提出加強和改進的具體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