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分發揮調研在交通強國建設中的重要作用

陳希琳

徐麗：

財政部PPP專家庫專家、國開行特聘專家、世界銀行特聘交通專家、阿里集團研究會學術委員、中國宏觀經濟學會特聘專家、小桔智庫專家。曾任交通運輸部規劃研究院副總工程師、戰略研究所所長。現任中路交科交通咨詢有限公司董事長、蘇交科集團總規劃師、中國“老交通”智庫副秘書長、中國數字經濟專委會副會長等職。

交通運輸是經濟社會發展的“先行官”。交通強國對于強國建設總目標的實現作用巨大。中路交科交通咨詢有限公司董事長徐麗向《經濟》雜志記者表示，交通強國建設，首先要理解未來交通什么樣，以及在這種狀態下，政府應該干什么、企業應該干什么，既要明確目標，也要明晰路徑。

誰的機遇?誰的挑戰

交通強國建設給交通行業發展帶來了重大機遇，特別是《加快建設交通強國五年行動計劃（2023—2027年）》的印發實施，給行業發展帶來了新的政策春風。那么哪些細分領域會面臨更多的政策利好？

“從傳統的角度看，好像加快建設交通強國會帶來很多的建設機遇，但我們要從交通強國建設的核心目標出發來考慮這個問題。”徐麗向《經濟》雜志記者表示，建設交通強國的核心目標是，通過建設管理、技術創新等制度創新，實現交通運輸行業更有效率、更安全、更綠色、更開放的發展，實現“全國123出行交通圈”和“全球123快貨物流圈”的建設目標。所以從細分領域的角度來說，交通強國建設帶來的機遇，不是傳統意義上的以建設為主導的市場機遇，而是能夠盤活、用好存量的技術創新類企業的機遇。

在她看來，一些專注于提升品質的新材料、新技術企業將面臨更多、更大的市場機遇。相反，對于傳統的以建設為主要業務的企業來說，還會有一些新的挑戰。經過這些年的快速發展，交通運輸行業無論是公路還是鐵路，都積累了大量的建設力量，但修和建是一個階段性的任務，未來建設交通強國的過程中，更多的是以優化增量為主，而非大規模的增量，這就給傳統的企業比如中交建、中建、中電建等以建設為主要產業的體量大的企業，帶來了新的挑戰，“這些企業需要調整業務重心，一方面對項目存量進行修復，另一方面走出國門構筑更大的海外市場”。

鼓勵好企業這個主力軍

企業是強國建設的主力軍，那么在交通強國的建設過程中，如何更好地引導和鼓勵企業發展？

徐麗表示，企業在交通強國的各個環節都扮演著重要的角色，無論是規劃、研究、建設、管理、維護還是運營都要靠企業發揮作用。要真正解決“隱形門檻”的問題，增強傳統企業的創新性，提高新興企業的參與性，有兩個抓手：

一是出臺鼓勵傳統企業、包容新興企業的創新機制，二是形成開放多元的競爭格局，用新標準引領行業發展。一方面，弱化對一些企業的過度保護，提高其創新能力和市場競爭力，降低建設成本、管理成本和運營成本；另一方面，強化對敢于創新、善于創新的企業的保護，讓具有新技術、新能力、新想法的企業發揮更大的作用。

交通強國建設，既要保護引導好企業，也要發揮好學會、協會和聯盟引領作用。那么如何最大限度發揮這些組織的作用？

徐麗認為，交通行業組織的存在是非常必要的，但是最主要的問題是，不要變成“二政府”或者以評獎開會為目的的商業化組織，而是應該成為政府和企業間溝通的橋梁，幫助企業表達訴求，幫助政府了解情況。

調研要“當兩天貨車司機”

交通強國建設，調研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工作方法。

作為從事交通發展戰略研究、交通行業管理體制改革研究及公路投融資和收費公路研究的資深專家，徐麗一直深耕交通發展研究等相關工作，有著豐富的調查研究經驗。2017—2019年期間，參與了中國工程院與交通運輸部共同開展的國家重大咨詢項目《交通強國戰略》相關研究工作，是總報告主要編寫人，并負責基礎設施綜合優化和戰略保障體系兩個專題；承擔了交通運輸部委托的《公路轉型升級戰略研究》《撤銷收費公路省界收費站政策風險評估》，深化收費公路改革、公路行業資產評估及債務風險、公路行業體制改革等研究工作。2017年牽頭編制了《中國收費公路1984—2018》、組織編制了《中國交通2017》兩本行業發展藍皮書。負責和參加了浙江、江蘇、天津、陜西、內蒙古、上海等省區市交通強國戰略規劃及試點等相關工作。2020—2022年，完成了全國撤銷省界收費站的政策改革和評估、“十四五”公路養護規劃、公路行業高質量發展等研究工作。

在徐麗看來，調研要深入實際，換位思考。

“你去研究運輸的問題，研究物流的問題，那你有沒有當過兩天司機，有沒有跟著大貨車司機跑上兩天？只有到那個位置上，才知道很多事情的困難是什么。”徐麗在分享調研經驗時表示，現在市場、技術、企業形態等變化都很大，根本不是看文件就能理解的，既要深入實際，還要轉換身份，避免形式主義。“原來我一直研究高速公路收費，我就搞不清楚為什么高速公路上沒車，然后國省干線上都是車，然后我就到處去找貨車司機，在大貨車司機休息的服務區，國道上的小餐館小旅店去找路邊的師傅聊天，聽他們講跑路的艱辛和各種不容易。看他們被平臺通過競價‘剝削，每個人身上背著高息的車貸，看他們拿著桶打些熱水去廁所沖澡、拿著爐子在路邊煮飯，心里面就在問為什么他們這么辛苦，為什么運費里面有很多時候并不包含通行費？這是一個經濟問題，也是一個政策問題。”

經過多年的調研觀察，徐麗表示，交通運輸行業的高質量發展還面臨著一些實際問題需要解決。其中最大的問題是效率效益問題。“如果一條高速路能跑100輛車，你能跑到80輛，這個路就修對了。如果只跑20輛，這個路就不該修。”徐麗以高速路的使用率為例，解釋了交通高質量發展的核心還是效率、安全和綠色。一方面，要盤活存量，提高已有交通路網的使用效率；另一方面，要讓好的政策真正產生好的效果，解決制度、政策、標準、理念等方面存在的弊端。

“特別要積極調研一些擁有新技術的創新型公司，充分給予這些企業以政策支持。”徐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