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外一首）

姜華

夜來一場秋雨，人間又涼了

幾分。我陳舊的皮囊，已不能

抵御風寒。小孫子從被角

揚起頭，把清澈的目光移向我

給我遞過來一束溫暖

什么都不需要了。人過中年

欲望清淡了許多，不再追逐名利

金錢和女人。速退的視力

和聽覺，被塵世嘈雜的聲音

一次次偷拍，敲打

似乎一切都不可挽回。退休后

我再一次陷入家庭漩渦

這舒緩的、纏綿的、溫馨的回流

竟然讓這個雨夜如此短暫

激動和不安

窗外鳥叫聲

傍晚，窗外有鳥叫聲傳來

啾啾、啾啾。作為一個過來人

我能分辨出它們饑餓還是

寒冷，幸福或是苦難

我裹緊了被角

它們的叫聲時而急促，時而

舒緩，如兒女們和娘互喚。這些

稔熟的聲音如尖銳的石頭

紛紛從深秋破窗而入，砸在

我的身上。疼痛，溫暖

冬天就要到了，或已經到來

這個失眠的夜晚，我懷抱孤獨

和期待，一個人靜下心傾聽

窗外擁擠而有秩序的鳥鳴

一聲急，一聲緩

依次穿過微涼人間。誰家的孩子

哭了，一聲長，一聲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