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雨天門山（外二首）

李炳華

昆蟲冰涼凄冷的叫聲

不期而至，破空

似乎要向全世界

宣告生命的存在

不知道有沒有誰會在意

閹割了欲望的梧桐

孤獨仰望寂寞的空

如我，盛滿鄉愁的眸中

盛滿亞布力的雪

松花江的冰

夜·風說

風說一個人走了很遠的路

然后懂了什么叫孤獨

路上有兀自美麗的風景

各自孤獨成山，成樹

寂寞如秋之靜水

不戀夏日流泉飛瀑

風說夜是一段人間故事

故事里埋著許多事故

塵世里的塵事原本如斯

不要浪費精力去過度梳理

風說這些都不是風說的

當你的臉爬滿了歲月

你才會明白什么叫做歲月

茶馬古道

蒼涼的山

以一種倔強的孤獨

靜立千年

這一刻

時光已被目光擊散

于某個并不隆重的瞬間

除了天空的湛藍

唯有這刺向大山的茶馬古道

靜穆依然

這是一條時光的路

抑或干將莫邪的利劍

刺穿了歲月的足音

刺穿了光陰的蔓延

這是一部土家人的歷史

每一棵樹都是一段光陰的祭奠

每一株野草都是一段生命的流年

俯身

我試圖拾起那個遙遠的當年

拾起這些紅軍留下大山的腳印

拾起遺失在歷史中的那隊馬幫

摘幾片秋葉共為詩篇

然后，我便瘦成了

古道西風中的那匹馬

當夕陽被大山的目光推下了山巒

這蘸滿了時光之墨的茶馬

便成了我思想的天涯

一直在追尋歷史的容顏

卻不料

歷史原就是一座歲月的山

以一種淡然與安然

站在天與地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