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侏儒兔是世界上最小的兔子,在美國的加利福尼亞州、愛達荷州、蒙大納州、華盛頓州等地都有分布。其中,僅產于華盛頓州哥倫比亞盆地的、被稱為哥倫比亞盆地侏儒兔的種群,是侏儒兔的一個孤立種群。
其身體只有壘球大小,它們以高原上的山艾灌木為食,可以自己挖洞,在當地的食物鏈中發揮著重要作用。
目前,一場已經持續了二十余年的拯救兔子行動,正是圍繞著哥倫比亞盆地侏儒兔展開的。
在20世紀,位于哥倫比亞盆地、面積約為3.3萬英畝、由草和灌木組成的野生“山艾樹海”,有80%的面積被改造成了農場和牧場。與此同時,一種能迅速生長且具有高度易燃性的樟子草,也很快蔓延到這個地區,并加劇該地火災的發生。這讓哥倫比亞盆地侏儒兔的原生棲息地變得支離破碎,嚴重影響了它們的生存和繁衍。

2001年,哥倫比亞盆地侏儒兔的數量只剩下不到50只,被列入美國聯邦瀕危物種名錄。
在這種情況下,大自然保護協會與生物學家、政府機構、非營利組織和志愿者聯合,致力于拯救這些瀕臨滅絕的侏儒兔。
他們從保護土地的角度出發,首先恢復了數萬英畝已經受到威脅的棲息地。同時,也針對侏儒兔的生存和繁殖,開展了諸多嘗試。

比如,來自華盛頓魚類和野生動物部門的野生動物學家,把捕捉到的16只兔子帶到華盛頓州立大學、俄勒岡動物園等機構的繁殖設施中,進行圈養繁殖。不過,受近親繁殖和遺傳多樣性的缺乏等因素影響,兔子的存活率非常低。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科學家們于2004年開啟了一項名為“基因拯救”的計劃,他們讓幸存的哥倫比亞盆地侏儒兔與愛達荷侏儒兔進行雜交,使每個個體至少能擁有75%的哥倫比亞盆地基因。這一行動的確提高了兔子的懷孕和存活的幾率。
2007年,科學家們將第一批圈養的侏儒兔釋放到受保護的灌木草原棲息地,卻在幾個月后得到了這批兔子全部消失的不幸消息。根據猜測,這些兔子可能是被捕食者吃掉了。
為了培養兔子更好地適應野外生活的能力,2011年,這些科學家在灌木草原棲息地內,圍起了四個面積約有幾個足球場那么大的圍欄,并在每個圍欄內配置了阻止猛禽的設施、供兔子食用的水和食物,甚至還搭建了小的庇護所。
這種方法大大增加了圍欄中侏儒兔的數量,也幫助科學家們實現了將一些圈養的兔子放歸野外的想法。
華盛頓野生動物學家喬恩·加利對媒體表示:“我們每釋放一只兔子,就會收集一個組織樣本,以獲取它的基因‘ID。”
對這些樣本進行基因分析,有助于科學家們辨認它們屬于哪只兔子,并估算出有多少只被釋放的兔子能夠活到成年,以及在野外出生的下一代數量。
2017年6月,一場大火席卷了這片灌木草原,破壞了那些被精心設置的圍欄,這導致了至少85只侏儒兔的死亡。而圍欄本身引發的許多問題也造成兔子的存活率不斷地下降,比如圍欄安裝時攪動泥土、造成樟子草種子的生長,寄生蟲在腐爛糞便中傳播和擴散等。

因此,科學家們拋棄了這些能讓兔子感到舒適的永久性圍欄,轉向更小的、可移動的圍欄。
“這叫做適應性管理。雖然移動圍欄仍然可以保護侏儒兔免受捕食者的侵害,但兔子們將不得不自己挖洞,也不再有免費的午餐了。”加利對媒體說,“我們想要的是更少但更強壯的兔子。”
2018年以后,科學家們在該地區建立了五個移動圍欄。如果雜草或患病的糞便發生堆積,就再把圍欄轉移到其他地方。
這樣的措施取得了一定成效。不過,于2020年再次襲來的大火,以及兔子出血性疾病的傳播,又給保護兔子的行動增添了重重阻礙。
幸運的是,這片土地上野生侏儒兔的數量在2021年已經達到100只。
加利對媒體表示:“隨著新一代野生侏儒兔的自主繁殖,其數量正在接近自我維持的水平。”
由于對物種復蘇的評估,更多的是參考其增長的潛力,而非當下的數字,所以這一保護成果,也給科學家們增加了更多的信心。當然,這場拯救兔子的行動并沒有結束,他們仍然需要在這條道路上繼續前進。
為什么要如此努力地拯救一個物種?這樣的努力真的值得嗎?這或許是所有野生動物學家都曾思考過的問題。
在加利看來,拯救一個物種的原因并不是單一的。“無論它是華麗的、可愛的還是平淡無奇的,每個物種都在其生態系統中扮演著獨特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