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東虎山：明萬里長城東端起點

張松

20世紀90年代，明萬里長城東端起點確定在遼寧丹東虎山，這是我國長城考古的一項重大發現和收獲，它不僅廓清了曾流傳于國內外的明長城“東起山海關”的錯誤提法，還原了歷史的本來面貌，也必將進一步推動對我國長城學的深入研究。

明長城東端起點在虎山南麓

虎山，是突起于鴨綠江與愛河交匯處平地的一座孤山，遠望似一昂首踞伏的臥虎，因此現稱為虎山。虎山在丹東市東北方向，距市中心20公里，現屬寬甸虎山鄉虎山村。

據文獻記載，江沿臺堡是長城東端起點的第一座堡城。明代巡撫都御史王之誥、巡按御史李輔都曾視察過此堡。在兩人上呈的奏折記述中，都提到一座“馬耳山”，此山后衍為虎耳山，皆以其形似而稱之，虎耳山今又簡稱為虎山，因此可知，明時之馬耳山即今虎山。

經考古調查可知，自北塘南來，從老邊墻、上嶺路、栗子園、茂氣頂至虎山村北的這一道高高的山嶺，正是長城走向。過虎山村往南無大山，皆系平地，只有近鴨綠江邊處突起了高峻的虎耳山（虎山），在上述地方都發現了長城遺跡。至此，可以明確知道，明萬里長城的東端起點，就在虎山南麓、鴨綠江邊。

此外，虎山南麓經考古調查所發現的大型臺址，就是江沿臺堡所轄長城的第一個臺址，按《全遼志》的記載，此臺址應是萬里長城東端起點“邦山臺”。

明長城東端起點發現記

1992年2月，馮永謙、薛景平、任鴻魁等考古專家對明長城東端起點反復尋找，從九連城起，依次調查老邊墻、古樓子等地，東到寬甸長甸、永甸、坦甸、赫甸等地，西到浪頭及東溝縣，有的地點還開探溝進行試掘，加以了解。經過一番艱苦努力，終于在丹東市東北15公里處今寬甸縣虎山村南、鴨綠江邊的虎山，發現了結構清楚的明長城遺址。

經考古調查得知，起點段長城雖然破壞嚴重，又草掩土埋，但并非不見蹤跡。馮永謙在20世紀60年代就曾到虎山調查過，他認為，虎山南麓、鴨綠江邊的大型臺址就是萬里長城東端起點的第一座墻臺（調查編為一號臺址）。在此前提下，考古學家們由此臺址向北，在當地群眾取地下石塊挖開的土層中尋找，果然發現了石墻，并與臺址相銜接，當即認為這是長城墻體。于是考古學家沿此石墻向虎山南坡尋去，鉆樹叢，攀陡崖，在荊棘雜草中發現斷續的石塊。當攀登到半山腰時，一處很平坦的地方引起大家的注意，經反復掘土尋找，終于又發現一座墻臺址（編為二號臺址），由此向虎山最高峰攀援，均有發現。有的地段利用山險，雖未修城墻，但陡峭的山坡石面經過人的加工，鑿出各種大小不等的蹬窩，或是供拴繩索而鑿成的不同形式的孔洞。也有石墻，則在土層下，時見頹落的石塊，山頂是一座大型臺址（編為三號臺址），十分明顯，過去只被人們認為是一座烽火臺，實際上它是一座連接長城墻體的墻臺。由山頂向西至第二山峰的山洼間，有70米長的一段城墻。初見時，在草叢下僅有零星石塊，除去草叢，即露出整齊的石墻，尤其是山洼保存最好，石墻壁立，存寬4米余，存高2米。

調查中，在長城遺址上發現許多遺物，有明代瓷片、灰色布紋瓦、大小不同規格的青磚、鐵鏃、鐵刀、鐵甲片及石臼等。此外，在這段長城沿線附近，調查時還發現與長城有關的一些遺跡、遺物。在栗子園村，發現一座大型臺址，其上散布很多明代遺物，并有一通明碑，題名中有“指揮倪仲克”等，附近還有石碾，此臺址當為江沿臺堡所轄十二個臺址之一。在老邊墻和八家子等村，前后發現四通明碑，分別為萬歷十六年、三十年、三十八年和四十二年……這些發現對明長城的研究都很重要。

虎山明萬里長城東端起點段被發現后，新華社便發布了這一長城考古重大發現的消息，立即引起國內外的重視。許多國家不僅轉發這一消息，還提出來丹東考察或攝制錄像。

歷史上戰火連綿的虎山長城

虎山長城從其建成之日起，就與戰爭密切相關，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明代“邊墻之筑，既因防御兀良哈三衛之擾及渾河岸建州女真之寇”。特別是到了近代，1894年的中日甲午戰爭、1904年的日俄戰爭，都是在虎山一帶進行的，可見其地理位置與戰略地位的重要。

鴨綠江江防之戰，是中日甲午戰爭期間日軍侵入中國領土的第一次戰役。山縣有朋指揮的3萬日軍打敗了清軍宋慶和依克唐阿兩位提督指揮的3萬清軍，突破了鴨綠江防線，將戰火燒到了中國的土地上。1894年10月24日午前，日軍泅水過江，當夜在虎山附近的鴨綠江中游架起浮橋，清軍竟無察覺。25日晨6時，日軍向虎山清軍陣地發起進攻。清軍守將馬金敘、聶士成率部奮勇還擊，因勢單力孤，傷亡重大，被迫撤出陣地，日軍遂占領虎山。26日，日軍占領了九連城和安東縣（今丹東）。在不到3天內，清朝重兵近3萬人駐守的鴨綠江防線竟全線崩潰。

1904年2月至3月間，日本陸軍三個師團在朝鮮仁川和鎮南浦登陸組成第一軍，由黑木為楨大將指揮，4月中旬推進到鴨綠江邊。俄軍東滿支隊的兩個師布防于九連城、安東一線。29日，日軍冒著炮火強行架橋渡江，俄軍戰敗，退往遼陽方向。這一戰役是戰爭開始后日、俄陸軍的初次交鋒，而首當其沖的虎山，是雙方激戰的焦點之地。

2021年12月23日，文明的脊梁——首屆長城文化發展論壇在遼寧省丹東市舉辦。丹東沿邊、沿海、沿江，底蘊深厚，以虎山長城為代表的長城文化，同紅色文化、邊陲文化、少數民族文化等一起，將共同構建起丹東獨特而深厚的城市文化，前景動人。

本欄編輯／厲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