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的路

毛家成

我的故鄉在云南大姚金碧涼橋一個叫紅板壁社的小村落，那里四面環山，海拔兩千多米，屬于典型的高寒山區，經濟條件較為落后。

在我的記憶里，故鄉的路都是蜿蜒曲折，崎嶇難行，一路充滿著艱辛險阻。人們出門難、看病難、上學難，有的老人一生就從來沒見過汽車，一輩子從來沒有到過城里，一個簡單的“雞窩寒”就有可能奪去一個人的生命。整個小村，上過學的人很少，能認識字的人也并不多，一個隊里找一個初中生都比較難。故鄉的路一直在困擾著我們的成長，上世紀80年代中期至90年代初，我們村里上完了小學、初中，順利考上中專的僅有兩人，好像就是山村里飛出了金鳳凰一樣。清晰地記得1999年的那個秋天，高中畢業的我考上了一所并不知名的大學，卻引起了全村人的轟動，小村莊第一次在不是春節的日子里炸響了鞭炮，很多人都紛紛涌到我家里來看我，向我祝賀，向父母親道喜，父母親更是高興得不得了，一家人歡天喜地過了好長的時間，我也成了全村人學習的榜樣。

大學畢業后，由于各方面的原因我又回到家鄉，被分配到了遠離故鄉兩百多公里的金沙江畔教書，成為一名初中英語老師。山區里的學校實行的是大星期制，每個大周上 10 天課休息 4 天，每一次回家往返就需要兩三天，讀書和教書那會兒，感觸最深的就是望路興嘆。我的心里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故鄉能夠有一條直達縣城的公路，這樣就能方便我回家看望父母親人了。

故鄉的路，成為了很長一段時間我心中最大的心病。記得我念小學時，有一次路過一段懸崖，右腳不慎跌入木橋縫里被卡住，差點兒丟了小命。上初中，由于家離學校較遠，每個星期我只能回一趟家，來去都是兩頭黑。寒暑假，走在河邊，塌方、泥石流、飛石等險情隨時遇見。我經歷過從泥石流中脫險，看見過騾馬被大滾石打下深溝，看見過飛石擊中身邊的小伙伴使他墜入山谷，卻無法施救……一次次驚險，無數次看到悲劇發生，膽戰心驚，悲傷無奈。

后來，現代化建設也悄悄地改變了故鄉交通落后的面貌。起初，是 1996 年年底修通了故鄉與外界聯系的鄉村公路；2005年春節的前后，故鄉的路面上鋪上了彈石子，修建成了彈石路面；2015 年 11 月，從縣城到故鄉的路面打成了水泥路，隨著交通條件的改善，好多家庭買了摩托車、拖拉機、農用機動車，一些富裕的人家甚至還開上了家用小轎車。

故鄉路的變化，真是讓我們嘗到了新時代的甜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