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層之上

遲牧

點睛師：吳小蟲

點睛前：

像個拾荒老人，把自己殆盡的身體燃燒，

回收。外部：寂靜的爆炸聲，舊太陽

速融的紅色藥丸：他咯著銀河系古老的血。

我是飛機內臟的一部分，在變速的氣流里

猜測地球的位置，永恒短暫的命數。一叢叢云塊

模擬冰山，以極地的雪犒賞他熾烈的戰戟。

或是一群被風演奏的羔羊，皚皚地咩叫，

攪拌愛，虛構他蒼老的營帳。

為情而奔，阿波羅跌破高壓氧

瞬間拉長了相對論，隔岸于火的玻璃，

還有我附庸的近視眼框。它時常讓我擰緊自身

從而私藏世界。在云層之上穿行——

快騎著慢，騎著平流層光滑的脊背。

我唯一的太陽，彈盡糧絕的神，他正一節節

撕碎自己，溫存離別之日最后的破產

與長詩，任抒情向即將降落的飛機布道。

重返大地，如迷途之羊吐出草原。

為母親遲暮的襁褓，獻祭我尚且年輕的

顱骨。又或許，在另一個永生不滅的星球，

供封凍的我二次利用。于黑暗里取暖，

我的太陽神，他正在新的循環擦亮

語言的后裔——再一次。

點睛后：

像個拾荒老人，把自己殆盡的身體燃燒，

回收。外部：寂靜的爆炸聲，舊太陽

速融的紅色藥丸：他咯著銀河系古老的血。

我是飛機內臟的一部分，在變速的氣流里

猜測地球的位置，永恒短暫的命數。一叢叢云塊

模擬冰山，以極地的雪犒賞他熾烈的戰戟。

或是一群被風演奏的羔羊，皚皚地咩叫，

攪拌愛，虛構他蒼老的營帳。

為情而奔，阿波羅跌破高壓氧

瞬間拉長了相對論，隔岸于火的玻璃，

還有我附庸的近視眼框。它時常讓我擰緊自身

從而私藏世界。在云層之上穿行——

快騎著慢，騎著平流層光滑的脊背。

我唯一的太陽，彈盡糧絕的神，他正一節節

撕碎自己，溫存離別之日最后的破產

與長詩，任抒情向即將降落的飛機布道。

重返大地，如迷途之羊吐出草原。

為母親遲暮的襁褓，獻祭我尚且年輕的

顱骨。又或許，在另一個永生不滅的星球，

供封凍的我二次利用。于黑暗里取暖，

我的太陽神，他正在新的循環擦亮

語言的后裔——再一次。

點睛師評論：

非常具有風格和辨識度的一首詩，其詩歌背后的人文素養和現實經驗以及超驗，在一個主題的統攝下達到了令人驚異的平衡，更卓越精彩處，語言和想象力的互相交織，在造境方面也是可圈可點。在這首詩中，作者甚至著眼“另一個永生不滅的星球”，讓一次空中的飛行有了更多的意味。

作者一直在詩的一個最高維度書寫，這本身就很難得。但我們也要看到，這類詩歌的晦澀，容易陷入到主觀的炫技和書寫的自由化當中，從而不在詩的具體紋理中行進挖掘。詩的晦澀，一定是出于題材的敏感和思想的難于表達，詩的晦澀應該建立在有線索可尋，在呈現的地方隱藏，在窮盡的地方飛躍。

就本詩而言，第二節最后兩行似乎存在斷裂之感。第三節的第二行表達突兀，“為母親遲暮的襁褓，獻祭我尚且年輕的/顱骨。”這句詩若從現代漢語主謂賓分析，關鍵詞是“襁褓”，但“襁褓”是什么，沒有點破，整體上也無從把握；若從現代詩的語感分析，“遲暮的襁褓”也有故意造句之嫌，不夠通透和直接，已致這首詩句群優秀，但在內容的意義上有所欠缺。

不過就這首詩體現出的對詩的理解力和創造力，作者遲早會克服自身詩歌的弱點，直通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