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一晌

虔今晨

成長補給站：

那些曾經以為永遠看不到頭的日子，一揮手之間已遠去；那些曾經想趕緊過去的時光，早已成為再也回不去的美好；那些奮力拼搏的日夜，都將成為觸手可及的遠方。

[1]

“快上體育課了，別睡了。”耳邊傳來忽遠忽近的聲音，我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窗外透過樹葉照進來的陽光一瞬間有些刺目。我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我側頭，看到陳語默正把書包往桌邊的鉤子上掛。

走在去體育館的路上，樹影斑駁。也許是剛睡醒的緣故，我有些恍惚，看著校褲上的陰影發愣，聽著陳語默在旁邊一邊吹小電風扇一邊數落炎熱的天氣和煩人的半期考，第無數次地說：“真想趕緊畢業！”

高二高三的人占著操場，我們點完名便散了。陳語默拉著我跑到學校超市買東西。她在柜臺上挑挑揀揀，嚷嚷著回班邊看視頻邊吃。

回到了班上，一體機已經被人打開了。大家紛紛落座，七嘴八舌地挑著想看的電影。

哪知剛選好電影，班主任便把門用力推開，頓時一群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喘。陳語默不動聲色地把零食往桌肚里掃，一邊掃還一邊吐槽老班的神出鬼沒。

[2]

陳語默討厭半期考不是沒有原因。因為考完試就是校運動會了。作為班上跑得最快的女生，她一定會被體委強行拉著報項目。

體委看著無奈的陳語默，直接把她安在接力第一棒，不顧她聲嘶力竭的嚎叫揚長而去。

“砰！”

槍響過后，我看到了她飛馳的身影，緊接著她用力地把接力棒砸在第二棒手里。

終于，最后一棒沖過了終點線。一群人擁了上去，給她遞水。她眼眶通紅，自言自語道：“太好了，我沒有拖后腿……”

[3]

冬天一晃而過。6：30的天空不再陰沉沉的了。我來到班上，詫異地看到班上已坐滿了一半人。陳語默也是其中之一，她一邊啃著面包一邊手上不停地翻動著什么。

我湊過去正想看看她又買了什么小說，誰知是英語的詞匯書。

“這么認真啊？”我調笑地捅了捅她，她縮了下手，“別吵。”

原以為她只是一時興起要當一回卷王，我卻沒料到她能堅持下來。直到我的余光注意到了墻上貼著的高考倒計時，才驚覺，原來離高考只差一步之遙了。

高三下半學期的晚自習愈發安靜，全班只能聽到沙沙的做題聲和偶爾挪動椅子的聲音。

當窗外蛙聲連片時，盛夏又一次到來。

墻上的倒計時新的一頁被撕下，僅剩薄薄的兩三張。

吃完晚飯，我們繞過操場的臺階散步消食。她仰著頭，感受熱風吹過臉頰。我看著把天邊暈染成漸變色的晚霞，忍不住開口問道：“你畢業后，想好要做什么了嗎？”

“那當然了！”陳語默莫名高興起來，“我一定要去旅游，去坐飛機，還要賺一些錢……”說著，她突然又沉默了。

晚自習的時間快到了，主席臺邊的網球場里陸續走出幾個學生。學校頂上的大鐘指針一頓一頓地移動，它的身后是被風吹動的絲絲縷縷的云。

和陳語默一起搬著書拉著行李箱出校門的時候人已經走光了。我們站在校門口，郊區的街邊很安靜，只有幾棵樹搖晃著影子。

“我還會再回來吧？”陳語默看著偌大的校園，目光有些惆悵。

無人應答。

我拉起行李箱，獨自一人離開了我生活了3年的校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