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輝,陸坤,陳茜,辛勇
食管癌為癌癥相關性死亡的第6 大主要原因,流行病學調查結果顯示,其發病率呈逐年上升的趨勢,給人類的健康帶來巨大威脅[1]。食管鱗狀細胞癌(esophageal squamous cell carcinoma,ESCC)是一種常見的食管癌病理類型,約占食管癌的90%[2]。近年來,隨著免疫治療的快速發展,免疫檢查點抑制劑在胃癌等多種惡性腫瘤的療效已被證實,免疫檢查點抑制劑主要針對細胞毒性T 淋巴細胞相關蛋白-4(cytotoxic T lymphocyte-associated protein-4,CTLA-4)、程序性細胞死亡受體1(programmed cell death receptor 1,PD-1)、PD 配體1(PD-ligand 1,PD-L1)[3]。PD-1 主要分布于NK 細胞、B 細胞以及T細胞中,PD-L1 可與PD-1 結合來抑制抗腫瘤免疫應答,從而發揮增強局部抗腫瘤功能[4]。免疫檢查點抑制劑納武單抗為抗PD-1 IgG4 單克隆抗體,其在非小細胞癌、肝細胞癌、ESCC 等多種惡性腫瘤中取得良好療效,但部分患者5 年生存率仍不甚理想[5]。外泌體為一種細胞外囊泡(直徑為30~100 nm),腫瘤早期大量外泌體會進入循環細胞,檢測外泌體上PD-1、PD-L1 有助于疾病的精準治療與早期診斷[6]。目前,國內有關晚期ESCC 患者外泌體PD-1/PD-L1的表達與PD-1 單抗免疫治療效果的關系的研究較少,為此,本研究選取收治的95 例晚期ESCC 患者進行研究。報道如下。
選擇2019 年2 月至2021 年11 月徐州醫科大學附屬宿遷醫院收治的95 例晚期ESCC 患者為研究對象。納入標準:(1)均符合《中國早期食管鱗狀細胞癌及癌前病變篩查與診治共識(2015 年,北京)》[7]中ESCC 的診斷標準,且均經術后病理學證實;(2)均行PD-1 單抗免疫治療;(3)至少有1 個可測量病灶;(4)預計生存期>3 個月;(5)美國東部腫瘤協作組活動狀態評分0~1 分;(6)均簽署知情同意書。排除標準:(1)中樞神經系統轉移;(2)活動性感染;(3)獲得性或先天性免疫功能缺陷;(4)合并其他類型惡性腫瘤者;(5)有自身免疫疾病史;(6)肝腎等臟器功能不全者;(7)間質性肺炎;⑧伴遠處轉移者。
1.2.1 治療方法 95 例患者均接受PD-1 單抗免疫治療。靜脈輸注卡瑞利珠單抗(批準文號:S20190027,蘇州盛迪亞生物醫藥有限公司,規格為200 mg/支)1 支/次,靜脈輸注時間大于30 min,每3 周1 次,持續用藥至患者不能耐受或疾病進展。
1.2.2 外泌體PD-1、PD-L1 的表達的檢測方法 通過乙二胺四乙酸抗凝管采集患者4 ml 靜脈血,于4 ℃下2 000 g 離心20 min,取上清液(血漿)用1.5 ml EP 管分裝,于-80 ℃冰箱中保存,通過超速離心法從血漿中分離外泌體(離心半徑為8 cm),首先300 g離心10 min,隨后2 000 g 離心10 min,然后10 000 g離心30 min,最后將上清液100 000 g 離心70 min,離心完成后將外泌體重懸于磷酸鹽緩沖液中,于-80 ℃冰箱中保存。采用FACSCanto Ⅱ流式細胞儀(美國BD 公司)測定表型,圈出CD14 單核細胞門,建立針對CD14-FITC/PD-1-PE 與CD14-FITC/PD-L1-PE 的峰圖,分析外泌體PD-1、PD-L1 表達率。
1.2.3 治療效果判定 治療3 個療程后,參照《實體瘤免疫治療療效評價標準》[8],根據患者治療效果分為有效組(n=43)與無效組(n=52)。完全緩解:原病灶及臨床癥狀消失,且持續超過4 周,部分緩解:原病灶縮小>50%,臨床癥狀明顯改善,且持續超過4 周,疾病穩定:原病灶增幅≤25% 或增大≤50%,臨床癥狀未見減輕,且持續超過4 周,疾病進展:原病灶增大>25%或出現新病灶,臨床癥狀惡化。其中,部分緩解與完全緩解記為有效;疾病進展與疾病穩定記為無效。
1.2.4 收集資料 收集可能影響晚期ESCC 患者PD-1 單抗免疫治療無效的危險因素,包括年齡、性別、吸煙史、飲酒史、基礎疾病(高血壓、高脂血癥、糖尿病)、腫瘤最大直徑、腫瘤部位(頸椎、胸椎、腹部)、淋巴結是否轉移、T 分期、分化程度、腫瘤壞死因子-α(tumor necrosis factor-alpha,TNF-α)、癌胚抗原(carcino embryonic antigen,CEA)、神經元特異性烯醇化酶(neuron-specific enolase,NSE)、細胞角蛋白19 片段抗原21-1(cytokeratin 19 fragment antigen21-1,Cyfra21-1)、外泌體PD-1、PD-L1 表達率。
(1)比較有效組與無效組的臨床資料;(2)分析晚期ESCC 患者PD-1 單抗免疫治療無效的危險因素;(3)分析外泌體PD-1、PD-L1 表達率對晚期ESCC 患者PD-1 單抗免疫治療無效的預測價值。
無效組年齡、低分化例數占比、CEA、外泌體PD-1 表達率和PD-L1 表達率高于有效組(P<0.05)。見表1。

表1 有效組與無效組晚期食管鱗狀細胞癌患者的臨床資料比較
以年齡、分化程度、CEA、外泌體PD-1 表達率、PD-L1 表達率為自變量(賦值情況:年齡、CEA、外泌體PD-1 表達率、PD-L1 表達率為連續變量;分化程度:低分化=1,中高分化=0),以晚期ESCC 患者PD-1 單抗免疫治療效果為因變量進行Logistic 多因素回歸分析(賦值情況:無效=1,有效=0),結果顯示,年齡、低分化、外泌體PD-1 表達率、PD-L1 表達率為晚期ESCC 患者PD-1 單抗免疫治療無效的危險因素(P<0.05)。見表2。
ROC 曲線結果顯示,外泌體PD-1、PD-L1 表達率預測晚期ESCC 患者PD-1 單抗免疫治療無效的AUC 值(95%CI)分 別 為0.785(0.689~0.863)、0.706(0.604~0.795),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外泌體PD-1、PD-L1 表達率對晚期食管鱗狀細胞癌患者PD-1 單抗免疫治療無效的預測價值
晚期ESCC 已錯過最佳手術時間,臨床上常采用化療來提高患者的生存率。PD-1 單抗免疫治療為一種新型的惡性腫瘤治療模式,其在ESCC、非小細胞肺癌等多種惡性腫瘤中取得良好效果[9]。但部分患者的腫瘤細胞能夠通過多種機制來逃避免疫殺傷,嚴重影響PD-1 單抗免疫治療效果[10]。PD-1能夠調節相關細胞凋亡與活化;PD-L1 通常表達于腫瘤中活躍的T 細胞炎癥區域中,其在免疫細胞與腫瘤細胞上表達能夠抑制T 細胞抗腫瘤反應,進而抑制腫瘤生長[11]。臨床研究表明,外泌體PD-1/PDL1 表達與多種惡性腫瘤的預后密切相關,然而二者可用于評估接受PD-1 單抗免疫治療的ESCC 患者的效果目前尚不清楚,鑒于此,本研究特采用前瞻性研究進行分析,期望為指導臨床治療提供一定的參考價值[12]。
本研究結果顯示,無效組年齡、低分化例數占比、CEA、外泌體PD-1、PD-L1 表達率高于有效組,Logistic 多因素回歸分析結果顯示,年齡、低分化、外泌體PD-1、PD-L1 表達率為晚期ESCC 患者PD-1單抗免疫治療無效的危險因素。隨著年齡的增長,人體的免疫功能逐漸下降,年齡較高的晚期ESCC患者免疫功能較低,即使采用PD-1 單抗免疫治療,其預后不良的風險仍然較高。低分化的晚期ESCC患者腫瘤惡性程度高,臨床治療難度較高,多數患者治療效果不佳。外泌體PD-L1 為PD-1 單抗免疫治療的重要靶點,其可與PD-1 結合,發揮負性調節作用,使T 細胞無法正常活化,抑制CD4+T 細胞功能,從而影響患者抗腫瘤作用[14]。相關研究表明,外泌體PD-L1 能夠調節腫瘤細胞自身的生物學行為,參與腫瘤的發生、發展及預后其在多種惡性腫瘤中異常表達[15-16]。相關研究表明,在抗PD-1 治療前檢測黑色瘤患者外泌體PD-L1 蛋白,結果顯示,低水平外泌體PD-L1 蛋白的患者通常表現為部分應答或完全應答,而對治療無響應的患者外泌體PD-L1 蛋白水平一般很高[17]。另有研究表明,外泌體外泌體PD-L1mRNA 表達水平與非小細胞肺癌、黑色素瘤患者抗PD-1 治療響應密切相關,經PD-1單抗治療后,病情穩定組外泌體PD-L1mRNA 表達水平降低不明顯,而響應組外泌體PD-L1mRNA 表達水平明顯下降,而病情惡化組PD-L1mRNA 表達水平異常升高[18]。既往研究證實,Cyfra21-1、CEA等腫瘤標志物可用于評估和診斷ESCC 進展,然而生物標志物靈敏度較低[19-20],本研究結果未證實Cyfra21-1、CEA 與PD-1 單抗免疫治療效果密切相關,可能與樣本量、病情嚴重程度等因素有關。此外,本研究結果顯示,外泌體PD-1、PD-L1 表達率預測晚期ESCC 患者PD-1 單抗免疫治療無效的AUC 值(95%CI)分 別 為 0.785(0.689~0.863)、0.706(0.604~0.795),提示晚期ESCC 患者外泌體PD-1、PD-L1 表達可用于評估PD-1 單抗免疫治療效果,值得推廣使用。
綜上所述,晚期ESCC 患者外泌體PD-1、PD-L1表達在預測PD-1 單抗免疫治療效果中具有重要價值。然而,本研究納入病例較少,仍需擴大樣本,進一步證實研究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