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塞：浪漫巴黎的夜游人

劉戊良

兩人偷窺 ，1932年

7529e683c15e7d581b0c83f77e8620f5莉莉 · 蒙帕納斯，1932年

布拉塞（Brassai，1899—1984年）是20世紀歐洲最有影響力的攝影大師之一。1899年9月生于匈牙利古都布拉索，他的父親是布拉索大學的法國文學教授。布拉塞與巴黎的初次相遇是在他5歲時，當時他的父親休了一年假，從此巴黎這座城市便成為這個男孩心向往之的城市。

1924年，這位年輕的匈牙利人來到巴黎學畫畫，他又被這座城市夜幕下的無數秘密所深深地吸引，每晚留連忘返到天明而漸漸忘卻了手中的畫筆。隨著時間推移，他學會了攝影，城市平凡的角落在他的照片中散發出動人的魅力。

布拉塞的拍攝特點，可以說是異于常人的，他通常以夜晚拍攝為主。

“我在日出之時上床，在日暮時分起身，游蕩于這個城市的各個地方。我有一種欲望，要將我在這夜巴黎中所經歷的所有使我心醉神迷的事物展示出來，為這欲望所驅使，我成為了一名攝影師。”

20世紀30年代初，布拉塞不僅拍攝了巴黎的紀念碑，還拍攝了這座城市的公園和咖啡館、書攤和小賣部、臟亂的墻壁和熱鬧的街頭，以及鵝卵石街道上幾乎所有的職業和階層：糞池清潔工、穿著舞會禮服和戴著羽毛面具的婦女、歌劇院的舞者、蜷縮在碼頭的流浪漢等。這是布拉塞眼中的夜巴黎，他用影像將這一切呈現給全世界。

布拉塞鏡頭中的巴黎是獨一無二的，包裹著躁動、歡樂、恐懼與欲望棲息在暗夜國度的每一個角落里。1932年他出版第一本攝影集《夜之巴黎》，受到全法國的關注，并贏得“夜間攝影之祖”的美譽。

布拉塞的夜巴黎系列，不光攝影內容驚人，就技術上來說也突破了當時攝影科技的極限。當時相機鏡頭的光圈與底片的感光度都無法讓專業攝影師去捕捉夜光下的動態畫面，而從沒摸過相機的布拉塞到底從哪里學到底片增感的沖洗技巧，一直都是個謎。

正在工作的水手，1930年

古拉 · 哈拉斯茲

布拉塞一生都在大量閱讀：波德萊爾、貝克特、弗洛伊德、熱內、紀德、卡夫卡、尼采、普魯斯特、薩特、量子物理學等，當他想學習攝影時已經有了大量的閱讀基礎，然后再開始攝影實踐。

他說自己滿腦子總是回蕩著各種圖像，無法再將它們擺在心里，只是他無法恰當地用顏料詮釋它們，不得不尋找一種更為直接的表達形式。于是，他拿起了相機。他認為藝術已經死亡，取而代之的是精心策劃，而攝影不是藝術，它只是我們這個時代最重要的表達媒介。后來他寫道，當下的世界有一種深深的渴望，那便是“直接捕捉生活的本質，而不是以藝術家為中介，無論藝術家才華橫溢還是了無生趣……即使是最平庸的照片，也包含著一些獨一無二、不可替代的東西，那些東西是任何倫勃朗、列奧納多或畢加索——任何杰作或任何藝術家，無論在世或去世——都無法獲得、匹敵和取代的”。

“我從來就沒認為攝影是一種藝術。”他在1932年的一篇文章《潛在的影像》中，就表明了這種態度，從而引起攝影界人士一致的抨擊。他說，“在藝術當中，攝影是侵入者，是一個擾亂其他藝術和諧性的不統一記號”；“攝影太精確、太依靠現實、缺乏想象空間、缺乏發明以及精神方面的特質。所有的這些短處，其實也是它獨特的特質——是‘非藝術’甚至是‘反藝術’。這種特質實際上是攝影應該去開墾的地方，不應歸于藝術”。布拉塞的攝影觀是他自己作品最好的注腳，他所拍攝的人、事、物都很少有情緒的介入。約翰·薩考夫斯基曾經說過：看布拉塞的照片，人們并不意識到攝影行為的存在，好像主題本身透過它們自己的媒介重新塑造自己。

布拉塞一直希望自己的生活充滿意義。1924年，他在寫給父母的信中說道：“我不需要一個‘美好’的生活，我只需要偉大的生活，否則一切都毫無意義。”從一開始，在他發表任何作品之前，在他成名之前，他就對自己的才華充滿信心。事實也如他所愿，他完全成為了自己希望的那般優秀。正如芝加哥藝術學院的攝影策展人大衛·特拉維斯所說：“他不是同行中最優秀的，卻是獨一無二的攝影師。”

巴黎之夜，1930年

Lappe La Bastoche酒吧，1930年

熱鬧的魔術城，1932年

巴黎街頭，1930年

兩個歡樂的女孩，1932年

巴黎的“單眼”酒吧，1933年

攝影師布拉塞

巴黎小男孩，1930年代

一對談笑的夫婦，1930年

老車站昏昏欲睡的男人，1930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