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浩妍 成名之路

最近，鄭浩妍（Hoyeon ）發現事情正在發生變化，她的生活正朝著一個激動人心的新方向急速前進，并且可能再也回不到過去的樣子。例如，當她查看自己的Instagram賬戶時，她發現自己平臺上的粉絲在不斷膨脹，過去三周就收獲了近1500萬粉絲。2021年秋天，Netflix的自制劇集《魷魚游戲》（Squid Game ）成為流媒體平臺有史以來收視率最高的劇集。鄭浩妍，這位突破性的韓國影星，正在經歷一場瞬間成名的變革性浪潮的歷史事件。這名年輕的模特在《魷魚游戲》之前從未從事過表演，然而轉瞬之間，她成為了國際巨星。

去年夏天，當她來到導演阿方索· 卡隆（AlfonsoCuarón ）正在拍攝的《免責聲明》的北倫敦片場時，這種徹底改變的感覺再次出現。《免責聲明》是一部即將上映的，由Apple TV+自制，凱特·布蘭切特（Cate Blanchett））主演的劇集。在這部劇中，鄭浩妍出演一個至關重要的配角，并將首次用英語拍攝劇集場景——雖然她仍在學習英語，并表示要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他們在一個巨大的攝影棚里拍攝，工作人員在片場的各個地方忙碌。從職業角度來看，所有的事情都在表明她正在嘗試不同的東西。但也有令鄭浩妍印象深刻——雖然覺得自己邁出了一大步，但是她認為自己仍然停留在外面——的東西：“活動工作室（TheTrailers ）”。她告訴我：“在韓國，我們沒有活動工作室。但在英國和美國，他們會為演員設置個人空間進行準備，這是一個很棒的運作系統。”

對鄭浩妍來說，《魷魚游戲》播出以來，她個人空間變得近乎苛刻。這部劇在成為一種文化潮流的早期，播出后的28天里就收獲了超過16.5億的播放時長。幾十個劇本紛至沓來，一群有權勢的好萊塢經紀人為了爭取簽下她而吵得不可開交。接著，她贏得了美國演員工會獎（Screen ActorsGuild Award）頒發的劇情類劇集最佳女演員，成為第一位在非英語電視節目中獲得該殊榮的女演員。從那以后，她的時間被大量限制，世界各地的粉絲也紛紛圍觀她的一舉一動。所以，在片場拍攝的間隙擁有一個安靜的活動工作室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在難得的獨處時刻，鄭浩妍有很多事情要想，比如：她想從事什么樣的職業？她想成為怎樣的明星？她應該留在自己的家鄉韓國，這個使她一夜成名且處于流行文化中心的地方嗎，抑或是去好萊塢追逐她的夢想？當你能想象到的每一個機會突然同時出現時，選擇可能會令你覺得是一種負擔。28歲的鄭浩妍感受到了期待的重量，但她說，每一刻的可能性都使她精力充沛，且不止于此。“我覺得壓力很大，”她坦言道，“但對于一個韓國人來說，在西方社會有這么多機會是非常罕見的事情。我不想浪費這個機會。”

不久前的一個周日，鄭浩妍和我，還有一名口語老師，一同在West Hollywood共進午餐，這位口語老師是鄭浩妍英語水平提高的見證者。歸功于她的私人課程以及《免責聲明》的拍攝，鄭浩妍的英語水平一直在快速提高。見面時她告訴我她正在倒時差，所以為自己看起來有些疲憊道歉。航班落地洛杉磯的3天前，她在紐約拍攝一支時裝廣告，在那之前她在自己的故鄉首爾，現在倒又有點像是“活”了過來。“很難說自己的base在哪里。”她嘆了口氣說道。

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鄭浩妍從16歲開始就一直在當模特，盡管她的父母希望她成為一名藥劑師。她生命中的一連串成年人——阿姨、叔叔、家人朋友——一直堅持認為她5英尺9英寸的超模身材就是為時尚圈而生的，而鄭浩妍在超強的競爭精神和對財務自由的渴望的激勵下，以超乎尋常的輕松接受了這項工作。在隨后的幾年里，她在全球范圍內飛速發展；20歲出頭的時候，她曾在紐約住過一段時間，并在倫敦、巴黎和米蘭的秀場上走秀。

在過去18個月里，她的日程安排變得更加緊張起來。當然，她去年在洛杉磯花了很多時間，在艾美獎、金球獎和其他許多重要儀式上獲得榮譽，同時策劃自己演藝生涯的下一步行動。毫無疑問，鄭浩妍在演員領域的成功為她在之前的模特事業錦上添花：她現在是路易威登、阿迪達斯和蘭蔻的全球大使。她的這些合約似乎令人眼花繚亂。

去年10月，鄭浩妍在首爾簽署了一份新的公寓租約。鄭浩妍如今已將首爾作為自己的安家之選。很長一段時間里，首爾之于鄭浩妍，像是一個需要離開才能發揮她潛力的地方，當下它卻成了“避難所”。鄭浩妍最近在那里度過了整整一個月，這是《魷魚游戲》上架以來的第一次真正的、令人身心愉悅的假期：她會睡得很晚、做普拉提、一邊看電視一邊吃杯裝泡面。“我很健康。”她告訴我。

我指出，除了杯裝泡面之外。

“杯裝泡面使人精神健康。”她澄清道。

鄭浩妍獨自度過了一段有益的自我邊界設定時期。“我總是很難說不。”她指出，在《魷魚游戲》大爆發之后，這個挑戰變得更加嚴峻。“去年是我一生中最輝煌的一年，同時也是我一生中最艱難的一年——不管是身體層面還是精神層面。”

除了一連串的合約之外，她的手機會猛然塞滿數百條短信和私信，這些來自她認識或是僅有一面之緣的人，這些人都想帶她出去吃飯、喝酒，或者任何慶祝她成功的事。“一開始我認為，是的，我應該見見他們。他們想向我表達祝賀，所以我應該感謝他們。因為我會想，如果我說不，這個人會受傷或難過嗎？他們會覺得我不是好人嗎？他們會覺得我變了嗎？”

鄭浩妍說，她現在正在“做出明智選擇的責任”和“讓他人感到快樂的責任”之間努力地達成一個平衡。這是她從小到大都在處理的一種緊張關系，她踐行著孝道和對他人的尊重。鄭浩妍解釋說，“在韓國傳統社會，年輕人總是必須禮貌待人，他們處于弱勢地位。當我剛開始當模特的時候，每個人都比我大，我總是在片場尋求長輩的關愛。我想，這種性格至今還深植在我的思想中。”

在鄭浩妍做模特的所有閑暇時光——那些沒完沒了的航班、在路上孤獨的夜晚、在家里等待下一次秀臺的漫長時間，讓她無意中成為一名影迷。“那時我有大把的時間，所以我什么都看。”她說。《冰血暴》（Fargo ）、《暖暖內含光》（Eternal Sunshine of the Spotless Mind）、《人類之子》（Children of Men）都是她愛的影視作品，她喜歡看漫威電影、動畫片、喜劇和科幻片等各種類型片。“我沒有什么特別的品位，”她聳聳肩坦言道，“現在也是。”

在沉迷電影多年后，鄭浩妍開始思考，表演可以提供一種方式來探索和表達她內心糾結、盤旋的感受。“表演感覺像是一份完美的工作，”她說。“我有很多我認為不應該表達的情緒，但在表演中，你可以表達各種各樣的東西，我可以表達我的壓力、憤怒和悲傷。我覺得表演幾乎像是一種心理治療。”

她報名參加了幾門表演課程，并在與韓國模特經紀公司的合同于2020年1月到期后，抓住機會與首爾的一家表演經紀公司進行了簽約。簽約后的第二周，她的經紀人為她爭取了首次試鏡，而這次試鏡也正是為Netflix彼時正在開發的一個名為《魷魚游戲》的新劇集所做的準備。

問題是，就《魷魚游戲》而言，你不能完全相信鄭浩妍對事件的描述。即使是現在，在那首非常糟糕的煙鬼組合（The Chainsmokers）歌曲獲得了所有的小金人、評論界的贊譽和YouTube粉絲們的崇拜之后，她還是會直視你的眼睛，告訴你她認為自己的表現有多糟糕。在看著自己出現在熒屏上時，她仍然很尷尬。當《魷魚游戲》首次在流媒體開始播放后，她曾發短信給該節目的創作者、編劇和導演黃東赫（Hwang Dong-hyuk）說：“我非常抱歉。”

但她的合作者講述了一個截然不同的故事。據劇組成員所知，導演黃東赫將鄭浩妍塑造成姜曉——在劇中是一名來自于朝鮮的脫北街頭藝人，這個角色為了讓家人團聚，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在該劇的3名主角中，姜曉可以說是最關鍵的一位——這主要歸功于她在試鏡中的表現。鄭浩妍在紐約的公寓里辛苦地拍了3天的試鏡視頻。“她就像亞馬孫的美洲豹，”黃東赫通過電子郵件告訴我，“ 當我們面對面見面時，我完全相信她非常適合扮演姜曉這個角色，她全身散發著斗士般的氣息，她輕微中性的聲線，以及她似乎沒有表現出所有情緒的眼睛，這正是我想要的。”

在《魷魚游戲》進入制作周期后不久，黃東赫意識到自己正在見證一位卓越演員的誕生。他們當時正在制作拍攝“紅燈停，綠燈行”一集，數百名參賽者被“槍殺”，整個比賽的險惡本質在這段核心劇情得以展現。“對于一個沒有經驗的演員來說，在這種規模的劇集里與這么多演員合作是一項艱巨的任務，”黃東赫回憶道，“我還記得這一幕，在比賽結束時，當競技場被屋頂蓋住時，你會看到鄭浩妍仰望天空。我被她在那一幕中的表現迷住了，實在太新鮮了，你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她的面孔完全把你吸引了過去。”

黃東赫站在屏幕前觀看這一幕，旁邊是出演該劇集的另一位明星李政宰（Lee Jung-Jae）。李政宰和黃東赫一樣堅信，他們看到了一些特別的東西。“她從一開始就是姜曉。”李政宰在電子郵件中告訴我。

大家對她的評價都是有據可查的，因為鄭浩妍為這個角色做了大量準備。為了學習和模仿姜曉的口音，她花了大量時間與真正的脫北者交流，同時還通過接受武術訓練、每天記日記來塑造這個角色的形象。鄭浩妍回憶道，“當（姜曉）談論她父親去世時，我從她的人物角度寫了一些筆記：這棟建筑是什么樣子的？環境的氣味像什么？槍聲是怎樣的？”最重要的是，鄭浩妍把重點放在了她和姜曉共同的情感上。“她被孤立了，”鄭浩妍說，“當我接這部戲的時候，我住在紐約，這是一座不是我出生和生活的城市，而劇中她（姜曉）在韓國，那里也不是她出生和生活的地方。這讓她（姜曉）有些孤獨，讓她擁有自我防御機制，對周圍的人不那么信任，但是擁有出色的察言觀色能力。”

凱特·布蘭切特在《免責聲明》片場注意到了她對細節的關注，同時也注意到鄭浩妍像老戲骨一樣愿意把所有準備工作都拋掉，從頭開始。“她來的時候準備得很充分，并且完全符合阿方索在書上描寫的那個擁有務實性格的角色，”布蘭切特對我說，“而且，她會像編劇兼導演們一樣，用一種方式進行寫作，然后用另一個視角來看待這個角色。看著浩妍對阿方索想通過這個角色呈現的轉變和變化的處理，看著她完全投入到這個角色，并把自己的想法融入到這個角色中的過程，真是令人震驚。我還以為她從 12 歲就開始演戲了。她才 12 歲，對吧？”

姜曉這個角色的發展是《魷魚游戲》的情感核心，她將該劇極具沖擊力的、扭曲暴力的劇集情節提升為有崇高藝術價值的作品。鄭浩妍有節制、有穿透力的表演為這部劇集注入了靈魂。毫不夸張地說，如果沒有鄭浩妍的姜曉，《魷魚游戲》一開始可能就無法成為全球都在討論、模仿的文化現象。

盡管對這部劇集感到自豪，鄭浩妍還是設法找到了一種自我批評的方式，她告訴我，她希望自己能更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緒。“身體就像一臺機器，” 她說，“我們可以像控制機器人一樣控制自己的身體。現在，我正試圖找到這種掌控自己的方法。”

最后，我不得不問她：“你總是對自己那么苛刻，是因為你真的這么想，還是你需要通過自謙來使自己保持上進心并努力？”

“ 在韓國有句諺語：當稻子成熟時，它便會低下頭，”她說，“這意味著（即使你功成名就了）你也必須繼續保持謙遜。我有一部分會傾向于這種自謙，因為我知道這就是使我變得更好、推動自己向前發展的方式。另一方面，作為一名演員，衡量自己的演技和才華真的很困難，因為我們的工作是描繪別人的生活，要讓它看起來有說服力，就要讓它成為你自己的生活。我不認為我能完美地做到這一點，我有一種不安全感，因為我永遠無法完全理解某個特定的角色。但這同樣就是為什么我被表演吸引的原因。”

午飯后，我們驅車前往一個只有幾分鐘車程的，位于高中停車場的跳蚤市場。鄭浩妍現在不怎么買衣服，但她的造型師多年前就告訴她這個市場了，她一直想去看看。

我們穿過蜿蜒布滿灰塵的攤位，攤位上擺放著舊的星球大戰玩具和碎布牛仔夾克衫。此時碰巧看到一位女士坐在一張小小的金屬書桌后面，桌上有一臺綠色霓虹的打字機。這位女士叫Lily，并向我們表示可以當場給我們寫一首詩，描述我們的任何要求。“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吧。”鄭浩妍說。Lily轉向鄭浩妍問道：“你想談論的主題是什么？”鄭浩妍毫不猶豫地問Lily自己的寵物貓能活多久。“你的貓能活多久？” Lily有點吃驚地重復了一遍，然后笑了，“ 我喜歡這個提示。”她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開始打字。幾分鐘后，她遞給鄭浩妍一張小卡片，上面寫著：

有時候，

在一個悲傷的夜晚，

我會想我的貓在它去世的時候

會有多大。

也許8歲、11歲或23歲吧？

我得出結論了，

年齡并不重要，

因為不管怎樣

我都會很傷心，

但是我的貓卻不知道。

鄭浩妍的眼睛開始泛起淚花，眼淚從她黑色窄邊的太陽鏡邊流了下來。她對Lily表示真誠的感謝，并把這首詩放在口袋里，然后離開了。她告訴我，這樣哭的時刻對她來說是很鮮有的事情，“通常我不會太激動或情緒過于低落，我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緒，”對于在韓國長大的她說，“我習慣了隱藏東西，隱藏自己的感受，隱藏自己的想法。這種習慣塑造了我這樣的性格，讓我可以緩和自己的情緒。”但是，在過去的一年里，她開始發現自己的情緒占據了主導地位。她在接受采訪時哭過，在酒店房間里哭過，在和朋友打電話時哭過。她說：“所有這些變化都讓我感到難以承受。”

這就是為什么她的兩只貓和在它們身上花費的時間如此重要。她的男友、韓國演員李東輝（Lee Dong-hwi ）在2020年她拍攝《魷魚游戲》的時候救了他們的第一只貓咪，并恰好取名為姜曉。一年后，他們收養了第二只貓咪Mora。“我從來都不是那種需要依賴別人的人，”她說，“但在過去的一年里，我開始更多地欣賞生活中那些珍貴的東西。”她最喜歡自己的貓的地方在于，它們從來沒有對她提出過太多要求。她說，“它們就在那里，這是一個純粹的事實，它們和我在一起、總是在我身邊——我非常感激。”

2021年9月，在《魷魚游戲》于Netflix上架幾周后，大量的劇本開始涌入鄭浩妍的收件箱，就像是我們收到的Banana Republic（香蕉共和國，美國時裝品牌）折扣碼一樣。在《魷魚游戲》的后期制作到上架之間的10個月里，鄭浩妍在韓國做了幾次試鏡，用她的話說，那段時間里所有試鏡都“失敗”了。但是現在，她得到了許多國內外大型公司量身定做的offer。

“我當時很困惑，”她承認，“我讀了很多劇本，也見過很多導演。但我覺得我沒有任何標準來選擇一些東西，比如哪些角色對我來說是有利的，哪些角色比較有趣。每件事都非常有趣。”為了簡化流程，她只選了兩個要求她先進行試鏡的項目。她想讓自己覺得如果她最終拿到了這些項目，這些項目是因為自己爭取到的。她兩次都爭取到了：先是在《免責聲明》中獲得了一個機會，然后在《家庭教師》（TheGovernesses）中獲得了一個角色。《家庭教師》是一部由她和莉莉·羅斯·德普（Lily-Rose Melody Depp）聯合主演的A24系列電影，目前仍在制作中。

這兩個項目都以英語開展，同時也是她有意為之。“我喜歡挑戰自己，”鄭浩妍說，“努力說好英語的同時把拍戲做好，這很有挑戰性、可能太有挑戰性了，但我有一種讓自己處于極限的想法。”她認為，這是對自己未來的投資，“我正在努力提高自己，這樣也許在我四五十歲的時候，我的英語會說得更流利，有更多機會。”

凱特· 布蘭切特（Cate Blanchett ）說，鄭浩妍不需要等那么久就能打開那些門。“我是說，如果你讓我去韓國，”布蘭切特說，“我以前從未在韓語片中表演過，所以我不會有她那種鎮定自若的表現。如果從一個人的角度，你會愛上她，而從一名演員的角度，你會覺得她是如此的有吸引力。她能展露出自己的狂熱，無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的，但她對自己有著難以置信的甜蜜和好奇心。我完全被這種感覺嚇壞了。”

首爾到處都是起伏的山巒，綿延的樹林像鋪著意大利面條的肉醬一樣隔開了這片土地。在成長過程中，鄭浩妍曾一度很討厭這些山巒。“我父親有自己的登山俱樂部，他總是強迫我和妹妹們與他一起登山，”她回憶道，“他會一大早就叫醒我們，趕在人群到達之前到達那里，我非常討厭。”

不過最近她改變了想法。她搬進了幽靜的公寓，這間公寓隱藏在一座大型建筑群的后面，坐落在一個可以俯瞰這座城市景觀的小山峰上。她說，這些山已經成為“我如此熱愛首爾的原因之一”。“我真的很珍惜在大自然中獲得的能量。我希望住的地方能夠離城市的喧囂稍微遠一點，我真的很喜歡這里，在這里我可以找到精神上的平靜。”

在2022年的大部分時間里，鄭浩妍堅信自己會在洛杉磯安頓下來，相信那里會是她事業發展的正確地點、唯一地點。但她現在意識到，這是一些過時的想法，特別是當涉及現在電影的制作地點和方式時。她說，“我覺得以前只存在著一種想法：美國夢。但現在，我們生活在一個‘好故事在任何地方都能大受歡迎’的時代。一個好的故事會在任何地方都做得很好，無論在哪里制作。我覺得生活在這樣的時代非常幸運。”

鄭浩妍發現新的選擇比比皆是。她可以住在首爾，但仍在好萊塢拍戲。她可以用英語看電視節目，還可以用韓語拍電影。她可以成為一線影星，但仍然是一名世界級的模特，她說，后者“又開始變得有趣了”。

“邊界正在瓦解，”她說，“這些邊界正在消失，我越來越覺得自己必須走自己的路。作為一名來自韓國的女演員，以我目前的英語水平——我想在這種情況下扮演我能扮演的角色。我想看看自己的可能性。這是我的道路，也是我必須為自己創造的東西。”

她對于留在韓國這個選擇感到越來越興奮，并陶醉于韓國電影的黃金時代，這里有《寄生蟲》的奉俊昊、《燃燒》的李滄東，以及《分手的決心》的樸贊郁等等。事實上，在今年3月下旬，鄭浩妍的最新項目也有了新的進展：她將首次亮相于韓國導演羅泓軫（Na Hong-jin ）執導的驚悚片《希望》，并預計將于今年晚些時候開拍。“《魷魚游戲》告訴我，即使我用韓語拍攝電影或電視節目，只要它們足夠好，它們就可以在全球聞名。”鄭浩妍說。

鄭浩妍現在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嚴格地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她追求的是那些讓她自己，而不是讓同事、粉絲、所愛的人感到真正幸福的東西，她不再關心自己應該在哪里或應該做什么。

“有人曾經告訴我，表演很像生活，”鄭浩妍說，“你永遠不會覺得自己完美無缺，但要做到完美無缺是一場持續不斷的斗爭。我覺得現在我只是在盡最大努力朝著這個目標奔跑，盡管我知道自己可能永遠都達不到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