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曉聲：把人性寫進書中，也寫進生活里

孟曉東

走近人物

幾十年來，他是平凡的書寫者。他的作品觸及社會現實，照亮人性善惡；在作品外，他用70多年的漫長人生，悉心扶養老人，用心照顧兄妹……他把人性寫進書中，也寫進自己的生活里。他，就是著名作家——梁曉聲。

素材呈現

早年經歷

1949年9月22日，梁曉聲出生于黑龍江哈爾濱的一個工人家庭，和兄妹四人、父母、爺爺一起擠在一間16平方米的房子里。梁曉聲的父母皆不識字，但善良正直，勤勞節儉，以身作則教導孩子們問心無愧自立于社會。他7歲時，父親支援西北建設，每三年才能回家探親一次，是母親和大哥承擔起了家庭的重任。生活貧困，但心靈并不潦倒，母親成為梁曉聲成長路上的一盞明燈。從小學三年級起，梁曉聲就開始申請“免費生”，每次開學前，母親都要為了開一張免費證明跑很多次，這樣一學期就能省3.5元錢。梁曉聲的大哥讀中學后，家務活都落在了梁曉聲肩上。冬天的早晨，他從結了冰的水缸里敲開冰，燒水、淘米、做飯、刷碗，還要打牛奶喂妹妹。正是在這一段成長經歷中，他學到了美與善。

人生轉折

1968年，高中畢業的梁曉聲來到黑龍江生產建設兵團。那時的他，只是中國千千萬萬平民子弟的一員，真正讓他脫穎而出的，是文學。此前，文學帶給梁曉聲的，是一種虛榮感。在小學五六年級時，梁曉聲讀了第一部國內長篇小說《戰斗的青春》和第一部外國長篇小說《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到了中學，梁曉聲也進入了讀小說最多的階段，被大量小說熏陶。在黑龍江生產建設兵團，梁曉聲與文學的關系進一步密切，他頻繁參加連隊文字任務，在《兵團戰士報》上嶄露頭角。不久，梁曉聲被調入團里的宣傳股當報道員。但僅過了一年，他就因為替戰友說話而被“精簡”了。出于一種較勁的心態，梁曉聲主動申請調到木材加工廠。那時的他身體瘦弱，又得了肝病，工廠連長問他想干什么活，梁曉聲反問：“什么活兒最重？”工廠連長回答“抬大木”。“那我就抬大木！”梁曉聲就這樣成為一名苦力。文學讓梁曉聲在此后的歲月中渡過一個又一個難關。1974年，復旦大學來到黑龍江招生，招生老師看了兵團總部編寫的集子后，對梁曉聲寫的小說《向導》印象深刻。經過一個半小時的交談，招生老師決定招收他。“那個時期，文學對我意味著改變命運。”梁曉聲說。1974年9月，梁曉聲從北大荒來到上海，進入復旦大學。

婚姻殿堂

剛上復旦大學時，梁曉聲就被檢查出肝臟問題，面臨被退回的尷尬處境。幸好經過一段時間的隔離治療，他的身體漸漸好起來，才終于可以和其他同學一樣正常上課。梁曉聲十分珍惜寶貴的讀書時光，他經常挎著一個黃色的挎包，在學校圖書館一待就是一整天，挎包里裝的饅頭就是午餐。他如饑似渴地閱讀中外名著，汲取文學的滋養，認為自己了解到文學的真諦就是“文學作品一定要引導人做好人”。畢業分配時，梁曉聲原本有更多的選擇，但他卻去了北京電影制片廠，從事“清水衙門”的文字編輯工作。因為長期熬夜寫作，梁曉聲患有肝病、胃病、心臟期前收縮等毛病，工作幾年下來，就連一塊手表都買不起。同事看他30歲還未成家，熱心給他介紹對象，結果他每次都把自己的家庭情況和盤托出，直接把別人給嚇跑了。直到1981年，梁曉聲經人介紹與北京姑娘焦丹相親，焦丹相貌好、脾氣好、家境好，對梁曉聲也十分好。梁曉聲怕耽誤她，于是鄭重地告訴她：“焦丹，你可要想清楚，我家負擔真不是一般的重。”沒想到焦丹的回答更妙：“沒事，有我分擔，你的負擔就少了一半。”看他還是不放心，焦丹鄭重地說：“我不是一時沖動，我喜歡你的才華與善良，更看重你的責任與擔當，放心，我不后悔！”第二年，梁曉聲和焦丹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蜚聲文壇

成家之后，梁曉聲全身心投入到寫作之中。在那個文學熱情高漲的年代，梁曉聲很快便蜚聲文壇，綻放出耀眼光芒。隨著梁曉聲的名氣越來越大，來找他寫書、拍電影、做投資的人也越來越多。但梁曉聲明白：“上蒼賦予每個人的人生能動力是極其有限的，故人生‘節目單的容量也肯定是有限的，無限地擴張它是很不理智的人生觀。”于是，他依然專注于寫作。2002年1月，梁曉聲被調至北京語言大學人文學院擔任中文教師，在與學生們的朝夕相處中，梁曉聲發現現在的年輕人對20世紀60年代至80年代的中國所知甚少。于是，他萌生了一個念頭，就是為自己這一代城市底層百姓寫一部大部頭的小說，讓年輕人了解他們的父輩乃至祖輩曾經的生活和走過的路。從2010年開始，梁曉聲開始了新一輪的創作“馬拉松”——創作《人世間》。《人世間》的寫作是一場長征。因為常年伏案寫作，梁曉聲患有嚴重的頸椎病，寫作的時候要戴上頸托，還要把稿紙墊到60度角的高度。作品上部是用工整的行楷寫的，到了中下部的時候，字體就變了，寫完全部作品后，他已經拿不動鋼筆在方格紙上寫稿子了，開始用上了鉛筆和A4紙。在寫下部時，梁曉聲還確診了胃癌，醫生建議他做手術全部切除。梁曉聲在醫院門口連吸了兩支煙，他想，自己的書還沒有寫完，如果自己去動手術，手術再愈合不好，一切的事情都放下了。扔掉煙蒂，梁曉聲選擇采取保守治療，“陷入要做一件事狀態的時候，人會變得很理性”。2018年，歷時8年，長達115萬字的小說《人世間》終于問世，并先后獲得了吳承恩長篇小說獎、第十屆茅盾文學獎。《人世間》是向現實主義的致敬，是向民間生活的致敬，更是梁曉聲的一個情結，圓了梁曉聲的一個心愿。

多維解讀

1. 尊重草根。現實有時候比文學戲劇更豐富、更曲折，更令人難以想象。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人人都有煩心的事，“小人物”們的生活之難，的的確確以不同的形式存在著。“時代的每一粒塵埃，落在個人身上都是一座大山”，無論時代如何變遷，底層民眾還是數量最多的、最容易受時代影響的，因此，尊重生命，尊重草根，是作家梁曉聲深思后的反饋，更是我們每個普通人對生活的致敬。

2. 學會善良。善良是世間最美的花。正是看中了梁曉聲的善良，各方面條件都很優越的北京姑娘焦丹才義無反顧地選擇了他。因為她知道，一個人是否善良，將會決定他將來能夠走得多遠。事實也證明，焦丹的選擇是有遠見的，梁曉聲也果如其所愿，取得了事業上的巨大成功，而他們的家庭也是無比幸福的。

3. 歷史使命。人應當有歷史使命感。著名作家梁曉聲就有著強烈的歷史使命感。為此，即便他確診了胃癌，也不愿動手術，而選擇保守治療，目的就是不耽誤《人世間》這一創作計劃的完成。而這正是梁曉聲作為有責任、有擔當的作家給自己定下的必須承擔的歷史使命。

適用話題

信念、家風、善良、責任、擔當、人世間、尊重草根、人間煙火氣、父母是一面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