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時間銀行”養老模式試點現狀、問題與對策建議

時尉 錢芝網 施毓鳳

摘?要：“時間銀行”是對社會養老資源的探索和整合，是一種共享理念下的新型互助養老模式，能夠促使社會多元主體參與養老服務，緩解政府對養老問題壓力，暢行互助共享的理念，減輕多方主體壓力。論文對上海市探索試點“時間銀行”的發展現狀進行了梳理，總結了試點區的一些經驗做法，分析了試點過程中存在的主要問題及其原因，提出了相應的對策與建議。

關鍵詞：時間銀行；標準體系；兌換制度；績效評價

中圖分類號：F2?????文獻標識碼：A??????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23.10.003

“時間銀行”是指低齡老年人和其他志愿者將參與養老公益服務的時間存進“時間銀行”，當自己年老需要時可從中支取被服務時間的一種新型互助性養老模式。這一養老服務模式能夠對我國現行的養老服務體系進行有效補充，緩解養老護理員的不足，幫助低齡老年人和其他志愿者實現個人價值，有利于老年人的身心健康全面發展，并且在一定程度上緩解我國目前所面臨的養老壓力。為擴大養老服務社會參與，創新養老服務模式，市民政局于2019年開展養老服務“時間銀行”項目試點工作，先期在上海市的虹口、長寧、徐匯、普陀、楊浦五個區開展試點。

1?試點現狀

1.1?制定了養老服務“時間銀行”工作指引

2019年7月，上海市民政局制訂了《關于在虹口區、長寧區開展養老服務“時間銀行”項目試點工作的指導意見》，指導虹口、長寧兩區開展“時間銀行”試點；2020年，市民政局出臺《關于擴大養老服務“時間銀行”項目試點工作的通知》，試點擴大至徐匯、長寧、普陀、虹口、楊浦五區。試點區也根據市民政局的要求，制訂了本區試點方案，分別選取條件成熟的街道進行試點。

1.2?開發試運行了上海養老服務時間銀行信息系統（微信小程序）

“上海養老時間銀行”信息系統（微信小程序）是由上海市民政局牽頭搭建，作為全市“時間銀行”的統一平臺，形成全市統一的“時間銀行”數據庫，確保規范精準。小程序功能包括服務提供者和服務對象注冊認證、服務對象代理、需求發布及審核、服務簽到簽退、時間記錄存儲及轉移、服務情況反饋等。

1.3?明確了“時間銀行”的基本規范

作為一種新型互助性養老模式，上海民政局對“時間銀行”項目的基本規范進行了梳理和明確。

（1）基本要求：從“時間銀行”的基本內涵及基本原則兩方面進行了規定，明確“時間銀行”項目的“互助性、社會性、公益性”原則，需要通過調動社會力量共同參與。

（2）服務內容和種類：明確服務內容以非專業、非家政類且風險可控的事項為主，不包括由養老服務機構承擔的專業服務內容及老年人家屬應承擔的義務，主要包括社區文體類、生活服務類、維權咨詢類、心理關愛類和智能教學類5大類34項服務內容，如陪伴（聊天），代辦（購置物品、家電維修），助行（辦理相關事務、旅行），助醫（帶領就醫），糾紛調解（調解矛盾），智能手機使用（學習微信、打車軟件等）等。

（3）服務模式：提出“時間銀行”項目包括低齡老年人“時間幣”儲蓄模式和中青年為老志愿服務模式兩類，低齡老年人為60～70周歲之間（女性可適當放寬至50周歲）、身體健康且有服務意愿的退休人士；中青年志愿者為年滿18周歲的自然人，一般由志愿服務組織、學校、團組織、企事業單位等統一組織。

（4）服務時間：規定平臺以1小時為一個服務時間單位，以時間幣的方式進行記錄存儲，同時提出了時間幣總體規模控制的要求。

（5）管理和運營要求：“時間銀行”項目采取市、區、街（鎮）三級管理體系，在各級職責明確的基礎上，要加強對服務提供者、實施者以及開展情況的各項監管，提升“時間銀行”的公信力。

1.4?試點區探索出一些經驗和做法

徐匯區制定了“時間銀行”服務清單。徐匯區試點街道結合工作特色，因地制宜借力現有社會組織和志愿服務，確定了“時間銀行”對象清單和服務清單。

一是制定了對象清單讓服務更精準。為兼顧流程的合理性及服務的公平性，試點期間，徐匯區優先選擇社區經濟困難和失能程度較高老年人作為首批“時間銀行”服務對象，旨在接受時間幣捐贈無社會異議，同時也考慮老人有專業文化特長有賺取時間幣的能力。

二是制定了服務清單讓服務更精細。結合區域實際和以試點流程為主的理念，對首批服務對象需求和服務提供者特長進行排摸調查，經過分析和匯總，以集中服務和“一對一”服務為主，共梳理出講座、心理輔導、陪同散步、陪同購物、讀書服務、探親、代為繳費、興趣小組、智能產品宣傳、集體活動、一對一等服務內容。

普陀區采取政府購買服務的方式。普陀區分別委托兩家社會組織承擔“時間銀行”項目在試點街道的組織發動、宣傳培訓、注冊登記、服務記錄、爭議處理等具體工作。試點街道各選取了一家社區綜合為老服務中心作為“時間銀行”服務點，在相關社會組織的共同配合和參與下，開展“時間銀行”的具體實施工作，取得了不錯的試點成效。

長寧區開展“后職業時代”試點工作。長寧區利用社區養老服務設施，開展“積極養老”“老有所為”實踐宣傳，鼓勵倡導社區閑置低齡、活力老年人參與社區養老服務。培養一批社區帶頭人，引領“時間銀行”服務工作向縱深發展，如在長寧區綜合為老服務中心或養老服務機構開展，以“時間銀行”基地為依托的為老服務項目——我是代言人、健康達人、滿意度調查員等。

虹口區采用立體宣傳推廣形式宣傳“時間銀行”。為增加時間銀行養老服務的社會知曉度，虹口區專門拍攝了宣傳短片，在市民驛站、綜合為老服務中心等場所進行播放；完善設計虹口區“時間銀行”周邊衍生品，根據街道需求提供多種文創產品，包括紀念環保袋、陽傘、服務點位銘牌等；豐富線上應用渠道，2021年6月虹口與“隨申辦市民云”進行了數據對接，開通“虹口旗艦店時間銀行服務”模塊，實現了微信小程序與隨身辦的用戶信息共享、活動信息共享、兌換信息共享。

楊浦區探索了“時間銀行”全人群模式，健全志愿者互助管理機制。楊浦區突破傳統養老志愿服務低齡老人服務高齡老人的模式，探索志愿者服務全人群模式，以“服務換服務”的志愿服務理念，吸引社會力量、青年團體共同參與養老志愿服務，通過項目精準對接，來共同解決獨居老人社區關愛、老年助餐送餐服務、個性化需求等社區養老服務中的難點痛點，營造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格局，傳播社會正能量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截至2021年8月底，上海養老時間銀行共計注冊“時間銀行”服務提供者6651人，完成服務時長（時間幣）14034小時，共計服務老年人（服務對象）14191人。服務提供者主要為低齡老年人，其中50～59歲的占比14%，60～69歲的占比55.7%（另有部分未到50歲的中青年志愿者（占比13%）和部分剛滿70歲的服務提供者）。

2?存在問題

第一，試點范圍較小，試點成效不大。

目前“時間銀行”只在5個區試點，尚未在全市做到全覆蓋，更沒有延伸到農村，加上受疫情影響，無論是服務提供者還是被服務者，數量都比較少，服務時長也比較短，總體效果一般。

第二，宣傳不夠到位，吸引力不足。

互助養老模式的前提條件是有足夠的人參與，“時間銀行”也不例外。因此，如何吸引低領老人甚至年輕人參與到其中是一個關鍵問題。從以上幾個試點區的實踐經驗來看，“時間銀行”對服務對象和志愿者的吸引力不足。同時，由于部分試點區已有的“老伙伴計劃”與“時間銀行”在形式、內容上存在部分重疊或者類似，導致一些志愿者認為參與“時間銀行”必要性不強。這也從側面說明目前“時間銀行”互助養老對志愿者的吸引力還不是很大。

第三，時間價值不清，計量標準缺失。

目前，上海市民政局規定平臺以1小時為一個服務時間單位，以時間幣的方式進行記錄存儲。由于志愿者的服務在強度、質量上有很大差異性，但是并沒有統一的標準對差異化勞動進行合理有效的計算，只能忽略不同類型服務的勞動強度和技術含量差異簡單量化記錄存儲。“時間銀行”中的時間貨幣也無法成為真正意義上的交易貨幣和支付貨幣及儲蓄媒介。

第四，缺失法律規定，權威性不夠。

時間幣作為一種實現養老服務延期支付的手段，如果沒有相關法律法規進行支撐、缺少政府配套政策進行擔保，那么未來的不確定性可能會導致時間貨幣收支失衡，產生各種服務糾紛和經濟糾紛。同時，由于缺乏法律保障，會讓參與的老年人對未來時間貨幣的支取、轉讓繼承等問題產生心理負擔，項目權威性受到質疑。

3?對策建議

第一，擴大試點范圍。

盡快出臺文件在全市全面推開養老服務“時間銀行”試點，其中中心城區實現全覆蓋，鼓勵郊區因地制宜開展，特別要積極探索在農村睦鄰點開展“時間銀行”試點。

第二，加強宣傳推廣。

結合“敬老月”“公益伙伴月”“國際志愿者日”“老博會”等節點，依托市、區養老服務平臺等信息化載體，加大對養老服務“時間銀行”的宣傳推廣；依托社區為老服務設施資源，張貼宣傳海報、設立宣傳點位，提升社區老年人及社會各界對養老服務“時間銀行”的知曉度和認同度；適時組織各試點區遴選一批養老服務“時間銀行”優質服務提供者及項目，樹立品牌和典型。同時出臺支持、培育社會組織參與“時間銀行”運作的相關政策，由專業社會組織為“時間銀行”的具體運作提供信息咨詢與技術支持，將社會工作的專職服務與“時間銀行”的志愿服務相結合，借力專業社會工作力量推動“時間銀行”良性發展。

第三，構建標準體系。

在“時間銀行”的實施和發展需要構建一系列的標準體系，使時間貨幣成為可兌換、可交易、可存儲的養老服務媒介。首先要實現最基本的信息標準，利用完善的信息系統使志愿者和服務對象的服務提供和需求在信息平臺共享，解決服務時間通存通兌、轉移接續，實現服務提供者實現跨區通存通兌。其次要建立兌換標準，對不同強度、不同技術含量的勞動價值進行科學量化，通過標準換算系數，統一積分計量規則，實現服務項目之間的兌換，保障服務交換的公平性和積分價值的穩定性。再次，要建立激勵制度鼓勵人們積極參與，調動人們參與志愿服務的積極性和主動性，獲得幫助他人的快樂和成就感。另外，要建立服務提供標準，推動志愿服務的規范化，對服務流程、服務內容、服務要求、服務質量、服務評價等工作標準化，解決志愿服務過程中的不規范行為，降低服務提供者與服務對象雙方在“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服務過程中的風險。

第四，提供法律保障。

在“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中，政府應作為互助養老模式的引導者、監督者和規范者，制定在該領域的權責清單，落實推進試點、推廣以及跨區域間的合作政策。除了配套政策，政府要從法律的角度對“時間銀行”養老模式的性質、合同規程、各主體之間的法律關系、相關者的權責義務等方面做出清晰界定，在“時間銀行”賬戶的開立以及時間貨幣的存儲、支取、轉贈、繼承等方面進行規范，使“時間銀行”各項工作開展有據可依；從政策和法律上保障時間銀行的公信力和權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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