匯聚智慧力量　守護暮年安康

段莉

摘要：近幾年，我國65周歲及以上人口數量增長加速，社會老齡化進程加快。與此同行的，是我國經濟不斷變遷發展和家庭養老功能持續弱化。“未富先老、未備先老”是全社會和千萬家庭面臨的共同問題，“老者何安”拷問傳統孝道文化。我國現行的社區養老、居家養老和機構養老將如何進一步演進和發展？文章聚焦“原居安老”理論和“9073”①養老布局下，以信息化為手段的“智慧養老”領域，走訪智慧健康養老示范基地南京市江寧區，通過實地調研和學習思考 ，從共養共助多元的養老新格局出發，提出構建該行業從業人員和人才體系的幾點策略。

關鍵詞：居家養老；智慧健康養老；人才體系

2021年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結果顯示，截至2020年11月1日零時，我國60歲及以上人口為264018766人，占18.70%②，預計2025年將突破3億；而我國平均每個家庭戶人口為2.62人，家庭規模持續縮小，獨居、空巢、鰥寡等現象突出。筆者所在的江蘇，是全國最早進入老齡化社會和老齡化程度較高的地區之一，截至2021年年底，全省60歲以上常住老年人口1883.68萬人，老齡化率達到22.15%③。在家庭養老供給和贍養功能大大降低的今天，日益增長的老年人口如何分享到社會發展紅利？不同身份和區域的退休人群能否均衡享受養老福利？帶著疑問，筆者關注了2021年12月，《國務院關于印發“十四五”國家老齡事業發展和養老服務體系規劃的通知》（國發〔2021〕35號文，以下簡稱《通知》）。

《通知》指出要推動醫療衛生、養老服務數據共享，完善醫養結合信息管理系統，發展面向居家、社區和機構的智慧醫養結合服務；提出推廣智慧健康養老產品應用，開展智慧健康養老應用試點示范建設，完善智慧健康養老服務流程規范和評價指標體系，推動智慧健康養老規范化、標準化發展。筆者關注到，南京市江寧區的智慧養老取得一定成效。后疫情時代，智慧養老的實踐推廣效果如何，筆者有幸實地走進南京江寧民政“互聯網+養老院”，聚焦2022數字江蘇“十佳”案例——小江家護智慧養老服務體系，現場走訪助餐服務者、護理員、護理站運營者等，就嵌入式養老之智慧養老前景和困局做提煉和思考，對我國智慧健康養老的人才支撐體系構建提出幾點策略。

一、“智慧數據+眾手傳遞”托起江寧老人的幸福夕陽

（一）探索有效：信息化與老齡化交匯，培育全國示范基地

江寧區地處江蘇西南的蘇皖交界地帶，是南京主城八區之一。到2021年年底，全區共有10個街道，128個社區，73個村，常住人口為195.43萬人，占南京市人口比重為20.74%。江蘇省老齡事業發展報告顯示，截至2021年11月1日零時，南京市江寧區60歲及以上常住人口29.08萬人，65歲及以上20.88萬人，占比區總人口數10.84%及以上④。其中，本市戶籍的80歲以上人口有2.75萬人，占比2.27%。在省市政府規劃下，江寧區利用國家重要的科教中心和創新基地的優勢，實施一系列惠老助老政策，以“技術服務民生”為導向，探索智慧養老新路徑，為老年人創造良好的生活環境。2018年，江寧區互聯網+養老院成立位于區民政局三樓（江寧區竹山路78-2號），是南京市首家線上線下一體化互聯網+養老院，設展示、培訓、呼叫、數據等四個功能區，可為居家老人提供線上和線下相結合的健康、生活、文化、安全等服務。“小江家護智慧養老服務體系”就是在區民政大力支持下，通過市場化模式成功運作的科技與家護結合江寧養老服務品牌。2022年3月，江寧區成功入選全國17家智慧健康養老示范基地。

（二）智慧有度：“小江家護”智慧平臺凸顯養老服務優勢

看著800平方米的互聯網+養老院數據指揮中心，機房設備不息運轉和數據大屏的熠熠閃爍，小江家護平臺負責人成林感慨地說，“這個智慧養老數據平臺里面裝著的數據是有溫度的，還有為養老服務從業者的敬老心、孝老情。我們看到的這27塊數據大屏背后凝結了團隊3年的心血，每塊屏背后都有數百萬的數據邏輯交互。”據了解，在不斷增長的老年人口中，有97%的老年人選擇居家社區養老，智慧養老服務平臺體系建設基本能滿足助餐、居家照護、緊急救助、智能安防等方面需求。成林介紹道，智慧養老行業開發的智能手環、智能煙感、智能氣感、紅外監測等智能安防設備數據，在實際服務老人及家庭過程中，整合物聯網數據平臺匯總交互到智慧養老服務后臺，大屏上時實顯示交互數據，時刻更新服務動態，形成一種大數據云計算。 未來在老年人生活需求的方方面面，小江家護將開發更多的適老化服務設備，推廣到養老生活各個方面，與政府的扶助老人、惠及老人政策緊密結合，從而真正形成普惠型、便捷性養老服務格局。

（三）服務有效：社會力量參與共同構筑老年友好社會

在互聯網養老院的展廳內，有習近平總書記的話語：黨委領導、政府主導、社會參與、全民行動，推動老齡事業全面協調可持續發展。對此，成林總介紹了江寧區近兩年成功實施的社會化助餐項目。在金箔路的黃家餛飩店，筆者實地交流店長黃業傳了解到：為了支持江寧區養老服務工作，這個店在2021年10月初完成社會助餐點考察備案，正式加入東山街道銀發助餐服務。經過一年的運營，四到五個店員可以熟練地完成日常店鋪社會生意運轉和老人助餐業務；老人們對店員很信任，人臉識別的驗證方式很是便捷。現在一天能賣出400碗餛飩，高峰期有50名老人排隊，不到1秒的人臉驗證，一切都是那么的高效并井然有序。截至2022年9月，江寧區已有28家社會化助餐點加入小江家護銀發助餐項目中來，后臺數據顯示覆蓋11862名75周歲以上江寧戶籍老人，助力區民政精準發放助餐補貼。老人們領餐后微笑，不僅是人民的幸福感和獲得感，更是老年人融入數字社會、享受網絡紅利的真實寫照。

二、待遇困境和人才短缺，高質量養老服務亟待從業隊伍壯大穩定

不僅數據在傳送運轉閃爍，線下的眾多的養老服務機構，一線智慧養老護理員、社會助餐者和越來越多的社會力量，日日夜夜近三年的辛勤勞動打磨出“小江家護”閃亮品牌。筆者在助餐點之一黃家餛飩店調查，發現這家店已經成為周邊老人的家門口廚房，很多老人每天必打卡領取兩個時間段的優惠帶回家。店員們協助老人注冊系統、領餐，與老人們和諧相處；堂食的年輕人、中年人和老年人互不相識但其樂融融，猶如四世同堂。筆者在店里遇到東山街道的張本華老人，他感激地說：“政府就該培養這種扶助老人、關心老人的店員和店長，感謝政府的關懷，我們一日三餐花錢少、吃得好。”這家餛飩店的員工不僅要完成日常店鋪生意運轉，還要服務每天約400名老人的助餐業務，工資水平與普通店鋪沒什么差別，每天的工作卻十分繁忙。

上門服務是高齡獨居老人居家養老的重要承載手段，有別于普通家政服務，是“小江家護”重要助老業務。據“小江家護”護理站東山片區負責人介紹，居家養老上門服務內容包含家庭保潔、理發修甲、測量血壓血糖等42個基礎服務包，老人可根據自身需求靈活選擇。護理員們每天背著重重的護理背包，帶著智慧養老設備進入老人家中、提供養老服務；每次上門必須完成打卡和工作記錄，系統后臺記錄和監督。據了解，江寧東山有3000個老人享受服務，站點只有30個護理員。如果一個護理員病倒了，100個老人就會中斷服務。如此高含量、高強度的上門養老服務，正面臨護理員人手不足的困境，就算是已經做這行的，人員也是進進出出。并且，服務單個工時價偏低是近期出現的又一個難題。2022年單個工時價45元降至20元，比不上東山鐘點工30元/小時的市場價，嚴重影響護理員基本保障，降低這份職業的市場競爭性。筆者深深感到，社會對智慧養老護理員的正面宣傳和職業行業倡導遠遠不足，從業隊伍亟待穩定和壯大。

三、嵌入式發展，構建 “智慧力量”廣袤深遠的平臺+賽道體系

“嵌入式養老”概念，首次出現在2017年的《關于做好第一批中央財政支持開展居家和社區養老服務改革試點工作的通知》中。即以社區為載體，嵌入提供專業服務的養老機構、醫療資源、企業商家、社會組織等；以嵌入智慧技術、智慧終端為數據采集來源在智慧養老服務平臺上完成服務提供；讓老年人能夠在“虛實結合”的開放型社區內享受到分類化、精細化的養老服務。實踐證明，這種養老服務模式與機構養老等模式相比，政府投入不是太高，個體家庭支出較低，依托社區或村落布局，在我國老年人群的認可度較高。中國人民大學智慧養老研究所所長、教授左美云認為，智慧養老（Smart Senior Care，SSC）是利用信息技術等圍繞老年人的生活起居、安全保障、醫療衛生、保健康復、娛樂休閑、學習分享等方面支持老年人的生活服務和管理，實現技術與老年人的友好、自主式、個性化的智能交互；提升生活質量與利用老年智慧并舉。

筆者認為，與嵌入式養老相匹配的，是嵌入式人才吸納和職業發展。智慧養老服務會實實在在嵌入老人生活、家庭功能和經濟發展；實現老人、家庭、社區、機構等多維社會關系的互嵌與結合，將養老、醫療、健康、護理等服務供給與生產、供給、消費的經濟鏈條耦合。與此同時，如何廣泛吸納從業人員進入這個夕陽事業、朝陽產業，形成專業人才有效聚集和養老服務充分供給亟待破解。本文從智慧健康行業人才特征分析入手，以嵌入式服務需求、服務組織和社會治理為視角，提出人才體系的幾點構建策略。

第一，社會工作性、醫療護理性、信息技術性和管理運營性是行業人才特征。通過實地調查和資料學習，筆者認為智慧健康養老的從業人員具有社、醫、信、營四點特征。

一是社會工作性：專業性社會工作是用職業化、專業化社會服務和多樣化的專業方法、提供深入持久的服務。而養老服務供給的主要源頭是社會公共服務。每千名老年人配備社會工作者人數要保持1人以上，社會工作從業者的缺口之大可想而知。二是醫療護理性：老年人群體與基礎病、重大疾病為伴，處于失能、失智、半自理生活狀態。智慧養老的健康跟蹤檔案、遠程醫療、營養監測、健康安全監測等，需要更高要求的醫療專業人才。三是信息技術性：智慧養老的大數據、區塊鏈、人工智能等技術降低養老服務成本、節約人力，為老年人精準服務，同時實現規模經濟，需要大量的技術型、高端化和高層次人才投身開發。四是管理運營性：居家養老服務中心、社區養老服務驛站、農村鄰里驛站等嵌入型的養老服務機構的普及速度將加快，需要大量的服務機構管理和運營推廣人員予以支撐。智慧養老中的助老設備，更需要專業、持久地推廣與運營。

第二，嵌入多層服務需求，丈量職業范圍的廣度。智慧養老以嵌入式服務為視角，丈量從業人員和人才體系則會更有廣度，實現對傳統養老服務的從業人員的擴圍納新，形成社-醫-信-教的公共服務人才體系，如表1所示。

第三，嵌入式服務組織，形成聚集專業人才的平臺。國發〔2021〕35號文指出要開展智慧健康養老應用試點示范建設，建設眾創、眾包、眾扶、眾籌等創業支撐平臺等舉措。這就涉及民政、公辦福利、民辦機構、社區服務、農村驛站和智慧養老產品的生產、開發、銷售、運營等盈利和非營利性組織。他們在日常養老服務工作中，能夠深入老年群體和所在家庭，挖掘各類需求、落實各項智慧養老服務。各類人才在加入平臺和服務組織，入行成長、施展技能；同時能解決農村人才回流、帶動城市就業。

第四，嵌入式社會治理，構筑職業發展的深度。收入待遇低、整體素質低、人員參差不齊是養老服務行業通病。對于智慧健康養老，從業人員困境的最大短板是具備技術含量、舒適便捷養老服務的待遇兌現、公辦民辦養老機構運營增值和多層次、廣覆蓋職業體系的社會認同、評價機制。社會層面要納入統一職業晉升發展體系；在企業內部要給予較為完善職業晉升、薪資待遇保障與激勵機制。民政、財政等政府機構制定補貼優惠政策，吸引從業、集聚人才。

民政部印發《關于進一步擴大養老服務供給促進養老服務消費的實施意見》提出，我國養老服務提供主體由單一的專業照護者，向社會組織、社區工作者、社會工作者、家庭成員和老年人自身集合轉變。在智慧養老調動社會資源形成共養共助的治理局面中，必須以老人嵌入服務需求，加速從業擴圍；以社會治理為框架，構筑嵌入職業縱深空間。筆者期待，暮年老人及千萬家庭所需要的，一碗湯的距離、一碗飯的熱度、一顆藥的療效、一抹笑的慰藉，會有無數個無形的、有形的手去實現；而有能力使用智能設備的養老護理員、社會工作和醫療健康等從業者，在時代發展的道路上會逐步變得高大上。我們處于人口老齡化的現代社會將呈現澎湃夕陽經濟發展活力，構筑起當代新孝道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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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王津東.“小江家護”托起幸福“夕陽紅”[N].中國社會報，2021-04-28.

＊基金項目：江蘇省教育廳高校哲學社會科學研究項目“江蘇深度老齡化背景下家庭養老功能重塑及支持體系研究”（2021SJA0705）。

（作者單位：新華報業傳媒集團人力資源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