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象”是熔鑄了作者主觀感情的客觀物象。“意境”中的“意”為情意,指主觀的思想感情;“境”乃境界,指富有立體感的藝術畫面。
文學作品中,“意”不能赤裸裸地說出,要借物來表現;同樣,“境”也不能是純客觀的物象,需由意來觸發。換句話說,“意境”就是作者內心強烈的思想感情和生動的客觀事物(意象)的交融,是作者苦心追求的目標,也是我們評論作品時的重要準繩。而傳統詩詞由于幾千年來的傳承,很多意象早已固化。
讀一首詩,從字面上看是詞的連綴,從結構上看是意象的組合,作者不僅要選用恰當的意象進行感受、思考,還要用意象抒發自己內心的情感,而作者對意象的選取與描繪,正是其主觀感情的自然流露。
如張繼的《楓橋夜泊》:“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這是一首羈旅詩,前兩句意象密集,落月、啼烏、滿天霜、江楓、漁火、不眠人,構成了一種意韻濃郁的審美情境;后兩句意象跌宕,城、寺、船、鐘聲,創造出一種空靈曠遠的意境。細細品讀,我們能深切地感受到水鄉秋夜幽寂清冷的氛圍和作者孤孑清寥的心境。
下面,我們簡單梳理古代詩歌中常見的幾種意象:
1.明月:或對月思鄉,思念親人,如杜甫的《月夜憶舍弟》:“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或抒發盛衰無常、物是人非的感慨,如劉禹錫的《石頭城》:“淮水東邊舊時月,夜深還過女墻來”。
2.松柏:傲霜斗雪的典范,如劉楨的《贈從弟》:“豈不罹凝寒,松柏有本性。”詩人以此句勉勵堂弟要像松柏那樣堅貞,任何情況下都要保持高潔的品質。
3.竹子:因其有“性直”“心空”“節貞”等特點,故用來比喻君子的品德修養。如王維的《竹里館》:“獨坐幽篁里,彈琴復長嘯。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
4蟬:古人認為蟬餐風飲露是高潔的象征,所以常用蟬的高潔表示人品行的高潔。如虞世南的《蟬》:“居高聲自遠,非是藉秋風。”
5.鴻雁:有思鄉懷親、羈旅之悲的意味,也代指傳書的信使。如李清照的《一剪梅·紅藕香殘玉簟秋》:“云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6.猿啼:象征悲傷的情緒。如李端的《送客賦得巴江夜猿》:“巴水天邊路,啼猿傷客情。”
7.青山:具有深遠曠達、雄渾沉穩、亙古不變的特征,是文人借以棲息身心的家園。如王昌齡的《送柴侍御》:“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兩鄉”。
8.菊花:蘊含不畏權貴、淡泊名利的精神,象征隱士君子。如鄭思肖的《題畫菊》:“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
(本報編輯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