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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孩子們跳舞吧

2023-04-12 00:00:00[美]薩姆·J.米勒翻譯/賣火柴的小女孩
科幻世界·譯文版 2023年7期

薩姆·J.米勒是星云獎獲獎作家,其短篇小說曾提名世界奇幻獎、西奧多·斯特金獎和軌跡獎,并在數十本選集中重印。他還做過影評人、雜貨店店員、秘書、畫家助理和模特,還是朋克搖滾樂隊的吉他手。

我們相遇于電波中。雖然周五下午我們才真正碰面,但周四晚上我們就已心意相通。零點時分將至,我們還沒好好入睡,各自躺在相距萬里的狹窄小床上,心靈卻在杰克遜女士用低沉的煙熏嗓主播的午夜電臺不期而遇。

她正在播伊基·波普的《乘客》。我以前從未聽過這首歌,但它卻改變了我的人生。

要知道,那時還沒有因特網,沒辦法在網上查到歌詞。不像現在,動幾下手指就能在YouTube或iTunes上找出來。我聽完這首歌就哭了,不知道猴年馬月才找得到它。也許再也找不到了。幾乎可以肯定,在哈德遜唯一的“草莓”唱片店根本買不到這種碟。那四個吉他和弦在我的腦海里銷魂蝕骨,只要我還活著,伊基那孤獨的聲音就一定會在我顱腔內徘徊。但這首歌本身卻漸漸凋零,從我的記憶中遠去。

一陣嘈雜聲打斷我的思緒,一個斷斷續續的電子音問:“有人聽見嗎?”然后就沒聲了。

很神秘,但其程度不及伊基·波普的聲音給我帶來的震顫,也不及永遠失去這首歌的悲傷。

但第二天,在救世軍慈善二手店,我在幾百件面目可憎的套封中翻找,卻聽到了:

“我是個乘客啊……行行重行行……”

歌聲不是從商店里那種播放Fly92電臺的流行金曲的廉價揚聲器里傳來的。一個了不起的人正唱著這首歌。這家伙像當鋪店主那樣全副披掛,穿著靛藍天鵝絨西裝外套,前臂系著三條手帕,還配著棕色燈芯絨喇叭褲。

“我從玻璃下看東西……”

歌手一定感覺到了我的目光,朝我這邊轉過身。這個人比我矮,貼頭皮的毛寸中有一條窄窄的發縫。

“午夜電臺,”我說,聲音直打戰,“你昨天晚上也聽了?”

“是的。”這個人的笑容就像夏天,像周末,像杰克遜女士帶著一絲甜蜜的沙啞嗓音。就連這里的樟腦丸氣味聞起來都是從未有過的美妙。“你也聽了?”

不需要找人稱代詞1,語言也變得蒼白無力。從一開始,這個人就占據了我。

我說:“真好聽,是吧?之前我沒聽過。你有這張碟嗎?”

“沒有,但我打算這個周末開車去伍德斯托克,看看那兒能不能找到。想來嗎?”

事情就是這樣。我想去嗎?對我來說,做決定是個漫長而痛苦的過程。地球上的每個人都令我恐懼,而這個人竟然一時興起,邀請我參加一趟私人旅行。對于一個完全陌生的人來說,這邀約太隆重了——"一起在車里待上幾個小時,去一個陌生而遙遠的小鎮。我要是個神經病患者,或者是個執意要拯救靈魂的頑固傳教士怎么辦?比這個輕率的邀約更令我驚訝的,是我的嘴巴迅速而愉快地做出了回答:“好期待啊!”

“太好了!我叫菲爾。”

“我是勞里。”我說。我們握了握手。菲爾的手比我的小,力氣卻比我大很多。

這時我才意識到:我不知道菲爾是男是女。和每個改變人生的頓悟一樣來得悄無聲息,我發現性別只是我們走入世間的一套裝扮。

我討厭自己這么做,但我還是忍不住四下張望,看有沒有其他人注意到我。我和這個夸張古怪的家伙在一起,搞不好會有人說閑話。

我們交換了電話號碼和地址,約定了幾點開車來接。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菲爾的笑容里有一種新生活,我從未想過自己還可以這樣活。那個笑容里包含整個世界,一個我不會畏懼的世界。

我愿信奉這種生活,真的。但我卻沒做到。

“歌曲最后那個奇怪的聲音,”我們在停車場分開的時候,菲爾問,“你覺得是怎么回事?”

我聳了聳肩。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一開始我還以為曲子就是那樣的,”菲爾說,“后來才發現DJ都嚇著了。”

“可能只是……一種干擾?比方說,其他電臺的信號?”

“這可不是小事。”菲爾說,“在商業電臺中插播,得非常厲害的硬件才能辦到。”

“肯定是俄國人搞的鬼。”我一本正經地說。菲爾笑了,整個世界亮了起來。

當晚,我再次收聽杰克遜女士的電臺。“這首歌是我的頭號粉絲菲爾點的。如果菲爾沒點幾首鮑伊的歌,這個周末就會差勁很多。這首《火星生活》2送給勞里,一位灰白發色的女孩。”

這又一次證明菲爾是個神人。我無數次想打電話給杰克遜女士,每次都因為膽怯放棄了。要是她對我不友好怎么辦?我是不是得先和電臺的制作人聊一下,看看他是否允許我和他的金牌主播講話?還有,我算什么,有什么資格點歌呢?

另外,菲爾怎么知道我喜歡《火星生活》?這是他的神奇能力嗎?能從我的表情讀出來,或者從我的衣服上嗅到?還是說菲爾只是希望我喜歡這首歌?

我閉上眼睛。任憑感受在我的體內激蕩。我從未體會過這種感覺。大衛·鮑伊的聲音穿透我,讓我顫抖,感覺就像菲爾指尖的觸碰。

菲爾觸動我不知多少次,深夜點的那些歌令我心弦震顫。

記憶中菲爾的微笑繁星般在黑暗中綻放。

但這首歌還未播完,電流的嘶嘶聲再次響起,樂聲漸漸遠去,一種高度失真的聲音冒了出來,斷斷續續的歌聲變成了人聲。一開始這些句子好像被加速過,聽不懂,后來我聽到:

“……任務太不明確了。我可以預警飛機失事,阻止那場蛛網大瘟疫。但這又有什么意義呢?我只在這兒停留很少——”

隨后這種機械的聲音就消失了。大衛·鮑伊的歌聲回來了,和消失時一樣自然。

“很抱歉,孩子們,”杰克遜笑著說,聲音蒼老。她做這個節目有多長時間了?她總叫聽眾“孩子”,聽起來好像比我們所有人都大。我聽到掐滅香煙的聲音。“似乎節目受到了干擾。也許是空軍基地的信號,總有這樣的事。也許是某個迷路的飛行員,在云中盤旋,尋找光明。這時候我們還是插播廣告吧。”

本田友好公司的廣告曲響起。《我們不在九號公路》。這首無聊的廣告歌無處不在,似乎哈德遜河谷的每個電視、電臺節目都飄揚著它的旋律。黑夜里我想起菲爾。我們相隔兩地,但心意相連。

“歡迎回到午夜電臺。”她說,“我是杰克遜女士。為世間的怪人、不被寵愛的養子和丑小鴨獻歌——這里的音樂為我們所有,為我們所享,自殺女王和燃燒的螢火蟲——”

菲爾的車里有打翻的蘋果酒混著肉桂的香氣。一個尾燈用麻繩固定,車速一過50邁,就晃到我牙齒打戰。路上的卡車像導彈一樣呼嘯而過。現在是一九九一年的秋天,我們十六歲。隨時都有可能死去。

去伍德斯托克的路線復雜,道路漫長。走高速快,但要付過路費,菲爾知道別的路線。

“狗屁迷路飛行員,扯淡吧。”菲爾說,“昨天晚上的那個插播,要用很厲害的硬件。”

“你怎么還懂無線電?”

“我喜歡機器,”菲爾說,“它們很講邏輯。你們學校有電腦嗎?我們學校沒有。這個窮學校。”菲爾在河對面的卡茨基爾高中讀書。“很煩,因為我想搞明白它們的工作原理。它們的計算速度比人類快一百萬倍,發展日新月異。能想象到嗎?我們能解決多少問題呀。如果我們瞬間能犯十億個錯誤,我們多久能找到正確答案?所有現在看起來不可能的事情,最終都會有個方案。”

我半躺著,沐浴在菲爾的興奮帶來的暖意中。過了一會兒,我才說:“我還是覺得是蘇聯人干的。他們在計劃入侵。”

“沒有俄國口音,”菲爾說,“不管怎樣,我可以肯定冷戰已經結束了。那堵墻不是倒了嗎?”

我聳聳肩說:“順便,謝謝你點的歌。”

菲爾沒說話,把手伸過來。我馬上握住了,一點兒不怕,就好像菲爾的勇氣傳給了我。

在那輛車里,我無所畏懼。菲爾的勇氣將我占據。

伍德斯托克是一個邊界形狀不規整、散發著燃燒樹葉和薄荷肥皂氣味的小鎮。在這里,菲爾再次向我伸出手,我卻膽怯了,沒有牽住。別人看見怎么辦?就像唱針刮到了唱片,整個小鎮的聲音在我耳邊突然消失。似乎每個人都轉過身來,對我們指點、叫嚷,他們還拿著干草叉、火把和繩套。

我們之間有了距離,這非我所愿。菲爾往旁邊跨了小一步。

我們在卡特勒唱片店找到了一張破舊的伊基·波普的卡帶,里面有《乘客》這首歌。菲爾買下了它。我們還在塔可胡安餐廳吃了冰激凌,石板街冰激凌1是我倆的最愛。

離開已是黃昏,淡淡的藍光灑在街道上。我想抓住菲爾的手,永不放開。我做夢都想變得更優秀一點。

車門一關,我們打開收音機。

“針對今晨不幸發生的大陸快運2574號航班的墜落事件,運輸部相關官員表示,目前不排除恐怖襲擊的可能——”

“不會吧。”菲爾說道,把廣播關了。

“什么?”

“那個聲音。他們還說‘我可以預警飛機失事’。”

我笑了起來。“啥,你覺得午夜電臺聽到的聲音是恐怖組織搞的?”

“不,”菲爾說,“我認為它們來自未來。”

菲爾覺得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既簡單又明顯。我笑起來。隨后我停了下來。

“可能是巧合。”我說。

菲爾把卡帶放進去,按下播放鍵。在我們第三次重溫《乘客》之后,菲爾再次倒帶,看到我淚流滿面。

“這首歌太悲傷了,”我說,“那么孤獨。”

“你說得對,”菲爾說,“但是,當孤獨的人相遇,就有人分享你的孤獨了。就好像分子找到了分母,約掉了系數。你聽:上車吧。我們將成為乘客。兩個人,一個身份,單數變成了雙數。”

“單數變成了雙數。”

“奇奇得偶。”我說。

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默說著對不起,但就在下一秒,我正準備道歉的時候,菲爾看向我說:“嘿,我能去你家嗎?我不想今天晚上回去和我媽吵一架。”

我第一次在菲爾臉上看到恐懼。

無疑,我的新朋友讓我的父母充滿困惑。他們看不出菲爾的性別,不確定我有沒有被侵犯的危險,因此無從反對菲爾和我到樓上去。

午夜電臺唱到第三首,菲爾問:“我能留下來嗎?”

我笑了起來。

“我是認真的。”

“你媽媽不會介意嗎?”

“不回去可能她也不知道,”菲爾說,“即便她知道又怎樣,如果她對我大喊大叫需要理由,這個理由只能順位排第九。”

“我覺得沒問題。”我說,然后走下樓征詢父母的意見。

面帶笑容,神態自若。好好想想怎么開口。“菲爾今晚不走了,行嗎?”事實上我根本沒考慮這個,假如我多花一納秒的時間考慮,我可能就不會那么說——我補了一句:“她給她媽媽打過電話了,她說可以。”

我父母松了口氣,微笑起來。原本他們正坐在那里發愁,不知道是否要監聽樓上的動靜,以為樓上有個情欲似火的男人正在對自己的女兒獻殷勤。但沒這回事兒。我用了“她”這個代詞。這就不要緊了,她只是個假小子。

“當然可以。”我媽說。但我根本沒注意她在說什么,只是笑了笑,點點頭,說聲謝謝,然后轉身離開了。厭惡感讓整個房間天旋地轉,血液沖擊我的鼓膜。

我感到惡心。撒謊也好,辱罵也罷,都比用“她”稱呼菲爾好。這是對菲爾的否定。

懦夫。叛徒。是什么?我內心深處的什么讓我如此害怕,不敢握菲爾的手,害怕其他人看到菲爾的樣子,知道我們是什么關系?我竟然為這種小事而痛苦。

我害怕菲爾聽到了,但我回到房間,菲爾坐在地板上,音箱就在身邊,杰克遜女士在主持電臺。于是,所有的軟弱和恐慌都被我們這位英雄沙啞的嗓音淹沒。

接下來兩個小時,我們就躺在光溜溜的木地板上。窗戶開著。刺骨的寒風讓每首歌都變得更加甜蜜。木頭的香氣滲入我們的衣服。我們雙手緊扣。

還有六分鐘到零點,午夜電臺快要結束的時候,那種嘶嘶聲,那種靜電噪聲冒了出來。漸漸地,說話的人聲再次出現。我們只聽到那句話的一半,就像剛過去的二十四小時并不存在,只是眨了眨眼,然后繼續拾起昨晚的話頭。

“……有人聽見嗎。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對的地點……對的時間。不知道有沒有人聽見。不知道這一切是否太晚,或者太早。”

“這聲音來自未來,絕對是。”菲爾輕聲說道。

“你這傻子。”我咯咯笑了。我對菲爾迷得不行,這話聽起來好像也沒那么荒謬了。

“或者你應該知道什么;我應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

說到最后,這個聲音顫抖起來,降了好幾個八度,聽起來十分可怖,就像機器人的聲音。最后一個字一直拖著長音慢速播放著。背景嘈雜的聲音也慢了下來,這時我才聽出來這不是靜電噪聲,而是許多聲音匯成的混亂的聲波,一段段同時播放的永無止境的音樂和弦。

這聲音又猛然回來了,消失前說了一句:

“——值得——”

對電臺的控制解除。我們又聽到了《藍月亮》曲末的旋律。

“又是我們的星星俠。”杰克遜女士笑著說。顯然,她又想到了自己那套空軍飛行員的理論。“仍舊迷茫,仍舊孤獨。你覺得他在尋覓什么呢?撥打熱線,告訴我你飛到外太空的瘋狂想象吧!”

“你想打嗎?”菲爾低聲問。

“不,”我急忙說,怕了起來,“我父母就在對面,會把他們吵醒的。”

菲爾聳了聳肩,姿態古怪又完美,一切盡在其中:自信、魅力、無所畏懼、扛得住一切。

我握緊菲爾的手,盼望這些特質能傳到我身上。

菲爾撫摸著我灰褐色的頭發,輕輕唱了起來。“火星上有生命嗎?”

“我們會知道的,”我說,“對吧?計算機可以解決任何問題。”

兩天后,學校的午餐時間,我昂首闊步地走進圖書館,走進了計算機課堂。

“該死。”菲爾在雪藍色的暮光中開車送我回家時,指著窗外說。

九號公路上停著一長串綠色的空軍大卡車。巨大的衛星天線架成一個圓盤,圓柱形的變壓器臺架高高聳立。很多人手里拿著機器走來走去。昨天這里還是空的。

“搞什么鬼?”我說。

“他們也在尋找夜里的那個聲音,”菲爾說。

“這是恐怖襲擊,他們早就知道飛機會失事,”

“或者是因為這種來處不明的復雜技術只可能來自未來。”

菲爾打開收音機,為正在播放的音樂激動不已。歌曲唱道:“或許我就像我媽媽一樣,永遠不知滿足。1”

“我們為何要互相叫嚷呢?”我也唱了起來,然后我們一起唱到副歌部分,聲音顫抖而洪亮。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菲爾的家,也是第一次見到菲爾的媽媽。她坐在門廊抽煙,身披好幾條圍巾。

“他媽的,”菲爾說,“我他媽想干死自己,我以為她還在上班。”

“那我們走吧。”我說。看到這座房子我已經很高興了,對我來說這是深層了解的機會,能看看何種環境造就了菲爾。但是恐懼拉扯著我。菲爾對這個女人的恐懼也傳染了我。

“不行。”菲爾堅持,“必須讓她看到,她傷害不了我。現在還只是演一下,但這遲早會成為現實。”

看到我,她笑了。“當然了,是個女的。”

“坦齊洛夫人,我是勞里,”我說道,把手伸了出去,“很高興見到你。”

我的好教養激怒了她。握手的時候,她挑起眉毛,似乎想看看我在玩什么花招。酒精味鉆進我的鼻孔。那種鉆進你每一個毛孔的陳年佳釀的氣味。我猜她是一個老酒鬼。

“你們兩個別在我家胡搞。”我們走進屋的時候,她在我們身后叫道。

菲爾砰的一聲關上門,長吁一口氣:“天哪,她真是個混球。”

這座房子比我想象中更小、更悶,也更讓我難過。地上有成堆的奇奇怪怪的東西:報紙、平整的塑料袋、滿是水漬的完整信封。垃圾桶急需清空,倒干凈之后燒了也不可惜。我的父母也很窮,但不是這樣的窮法。

“你在發抖。”我說著,把菲爾拉到懷里。

菲爾僵住了,扭動著掙脫。“這里不行。”

“肯定不行,”我說,“對不起。”

電視開著。前蘇聯國家在爭吵。它們分手的方式很丑陋,就像情侶——只不過談戀愛的有十六個人而不是兩個,夾在中間的不是孩子,而是熱核彈頭。我盯著電視看,因為無論是看這個房間,還是看同樣盯著我的菲爾,都讓我感到不適。菲爾咧開嘴笑著說:“我們的孩子能在沒有核戰爭威脅的環境中長大,真是天真的想法!阿拉丁神燈已經打開,精靈裝不回去了。”

菲爾的語速很快,聲音顫抖著,“這個想法很可怕——我們之間沒有問題。我不在乎這間屋子看上去怎樣,你對它看法如何,因為你明白,我不等同于此。這只是我容身的地方——在我能去別處安家之前。但現在我不確定了,我想我應該把你帶回來。”

如此說來,菲爾也有恐懼,不是超人。

如此說來,菲爾也和我一樣,微不足道的東西也能讓一個了不起的人變得縮手縮腳。

當然,我本該反駁幾句,說這些都不重要。但是我討厭看到這樣的菲爾。菲爾都退縮了,何況我呢?菲爾對世界的每記痛吻都報之以歌,是我唯一的希望。但不該是現在這個樣子。我聳聳肩,說:“隨便。”這感覺糟透了。我們轉身回到屋外。坦齊洛夫人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回我家的路上,我們誰都沒說話。

“如果鴿子能哭泣,這就是它的哭聲。”杰克遜女士說。伴隨著循環的鼓點聲,琴鍵上重復的樂段盤旋著隱去。

是我點了這首歌。菲爾有沒有在聽?菲爾了解這對我的意義嗎?菲爾知不知道,我撥這個電話費了多大的勁,知不知道我身邊的地板是多么赤裸和冰冷?知不知道我的胸口有多痛?

“這首未被中斷的歌曲由本田友好公司為您帶來。”杰克遜女士說,“我們接著聽王子1的歌怎么樣?再聽一首。讓我們來到唱片B面,來到“欲望之城”。她的笑聲冷澀嘶啞,幾乎算不上笑,更像是記起塵封的快樂,想起很久以前和她去過欲望之城的人。

樂聲響起。鍵盤和貝斯釋放激昂的欲望,音符游走在耳邊,融為一體,性感而華麗,讓我顫抖不已。

我想象菲爾也在聽。我們的思想在歌聲里交織。這種親密不會為身體的瑕疵和思想的矛盾所困,也不會為二者的不和諧而擔憂。讓我們痛苦的是腦海里渺小的聲音。

如果菲爾還和我說話該多好。如果我們能完成我們那些古怪的念頭該多好。

歌曲漸入佳境,王子唱到副歌時,嘶嘶的靜電噪聲又出現了:

“我本可以用無數其他手段實現目的。但其他更直接的辦法,我想,可能會讓你們受到驚嚇,引起恐慌。這就不是我的本意了。”

王子和這位天外來客爭奪話筒,歌詞和噪聲來回拉扯,只為再次奪得話語權。我一直熬到凌晨三點,想看這個聲音是否會回來。在聲音消失之前,我只聽懂了一句話:

“——知道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想找到她,”菲爾說。第二天,我踏出家門,看到菲爾就坐在前門臺階上。

我藏起內心的震驚、幸福、羞恥和罪惡感。“找到誰?”

“午夜電臺的那個聲音,杰克遜女士稱之為星星俠的那個人。”

我也坐了下來,“你覺得那是女性?”

菲爾聳聳肩。我一直以為那是男人的聲音,但現在想想,那個機械的聲音并無性別。聽眾把它想成什么性別都可以。

寒風中樹枝敲打著墻壁,聽起來好像有人在瘋狂砸門。我抬不起頭。我犯的錯如此離譜,都不知道怎么開口道歉,不知從何說起。

“我們要怎么做才能找到她?”我用提問代替道歉。

菲爾附身撿起了一樣我之前沒發現的東西——三張唱片封套并排放一起那么大,四根薄薄的水平金屬線中間是一條垂直的細線。

“這是定向天線,”菲爾說,“可以接收無線電信號,但對信號源的方向很敏感。它對準信號源的時候信號就強,偏離就弱。把它插進這個接收器,”菲爾舉起一個軍綠色的大盒子,“就可以從不同方向去測量,找到那個信號。”

菲爾說得若無其事,卻繃緊了臉。我知道這事還沒過去。

“怎么弄到的?”我問,聲音里加了點笑意,“你怎么還會用這個呀?”

“告訴過你,我喜歡計算機。”

“等等,這么說,我們只需要打開這個,找到信號,往信號源的方向走就可以了對嗎?”

菲爾說:“不一定。這東西能指示方向,但無法探測距離。信號源可能有三英里,也可能在三千英里之外,這取決于信號的強度。探測一次,可能就得在野地里開好幾天的車。”菲爾從夾克內襯掏出一張地圖。“因此,最好的方法是先確定一個測量點,與信號源連成一條線;然后到另一個位置再測量一次,再與信號源連成另一條線。”

“兩條線相交的地方可能就是信號源所在!”我激動起來。

“這叫三角測量法。”菲爾說。

“太棒了。這樣測肯定準。你在哪兒學的?”

“我叔叔。他是跟我爺爺學的。打仗的時候,我爺爺這么干過。他們在打仗之余就找無線電信號,書呆子的游戲而已,他們管這叫‘揪狐貍尾巴’。”

“你說的叔叔,指的是舅舅嗎?”

菲爾點了點頭。果然是單親。我之前一直在回避這個話題。

菲爾說:“他幾乎算得上我的父親。我們在一起挺開心。他不喜歡運動,也不喜歡普通男人喜歡的狗屁玩意兒。他喜歡定向天線、科幻小說這種稀奇古怪的東西。后來他遇到了心愛的姑娘,和她一起搬到奧馬哈去了。去他媽的奧馬哈。那天在我家的事情我很抱歉,我跟個傻子一樣。”

“你像個傻子?別傻了,菲爾,都是我的問題,我才應該道歉。我看到你那么難過都不知道怎么辦了。我應該留下來的。我想留下來的。”

菲爾抓住我的手。我還想繼續說下去,菲爾也一樣,但語言已經變得多余。

媽媽可能正在盯著窗外,但我沒有放開菲爾的手。

“如果信號源移動了,怎么辦?”

菲爾點了點頭。“我也想過這種可能,但是沒辦法解決。只能說希望不會這樣,否則三角測量就失效了。”

“就算我們在一片空曠的田野中一無所獲,那也不是世界末日。”

我們開車趕到梅里諾山的山頂,進行第一次測量,然后等待測量結果。我們用車載的劣質揚聲器收聽午夜電臺,對面是一道護欄,護欄外面是陡峭的瀑布,瀑布傾瀉而下流向遠方。河流旁邊是一條鐵軌。我們并排躺在引擎蓋上看星星。

“這樣不會把油耗光吧?”

菲爾說:“一般來說,車只要加滿油,掛空擋可以放92個小時,也就是不到4天,我們現在就掛著空擋。車載播放器的電池撐不到那個時候。”

菲爾的機械知識讓我贊嘆不已,但我也有一些可以分享的知識。我把計算機課上學到的東西告訴菲爾:計算機強大到難以置信,幾乎可以解決任何問題。如我所愿,菲爾被我唬住了;但是硬件方面的問題,我回答不了。我了解的只是軟件。菲爾不了解軟件,就好像我不了解硬件一樣——為之著迷,卻知之甚少。

菲爾告訴我,晶體管的運算能力幾十年來是如何成倍增長的,還告訴我終有一天計算機能和人腦儲存一樣多的信息,和人腦一樣處理多線程任務。菲爾還教給我怎么操作天線、讀接收器上的指數、檢測信號強度。我們用其他電臺先試了一下,然后用鉛筆在地圖上標記、連線。

三個小時后,我的宵禁時間已過,但那個星星俠還沒有出現。

“媽的,”杰克遜女士結束廣播的時候,菲爾罵道,“星星俠放我們的鴿子。我們又得開好長一段路,給備用電池充電。”

“好的。”我說。我默認菲爾是對的,這么干沒毛病。

“你父母不罵你嗎?”

“不會,”我說,盡管他們絕對會罵我。等我偷偷溜回家的時候被發現了,他們很有可能會罵我,因為我笨手笨腳很容易被發現。但那是以后的事,現在我不在乎。在這寒冷的夜晚,在這平凡星系的古怪星球上,我只在乎此刻此地,車里的我和菲爾。

午夜電臺之后的節目就沒那么吸引人了,但我們必須繼續收聽,誰知道星星俠會不會偶然插播到其他節目中去?我帶了隨身聽和耳機,可以隨時調頻尋找這個神秘訪客。但我心里有種預感,這是白費功夫。因為這個聲音只在那個電臺出現。

新來的DJ切歌時總是喋喋不休,有一副體育老師的嗓門。開場音樂《我的心在何處》1響起,我們開始尖叫,但這個混球一直不住嘴,預告下周末在奧爾巴尼會有一場音樂會,直到前奏結束、歌手開始演唱才住嘴。

“去他的。”菲爾說。然后——靜電噪聲出現——然后——

“——我想,這就是我的目的。我要告訴你,未來比你想象的更精彩,也更殘酷。你懷中之人即是終身之伴。”

這個聲音一響起,菲爾就把接收天線像槍一樣舉了起來,緩緩轉動身體。根據接收器對不同信號強度的反應,迅速在地圖上標記了一條粗線。我們歡呼起來,在寒夜里呼出白氣。

菲爾說:“早就告訴過你,這個聲音來自未來!”

“那些話并不能證明。”

“那是什么意思?”

“也許是電影里的臺詞,或者是癡心的瘋子在呼喚愛。我們應該繼續開車,等它再次出現。”

“今天太晚了,”菲爾說,“最近我媽媽又不大好。”

溫度突然降了下來。《我的心在何處》的最后幾個音符漸漸消失。

“家里的事,可以和我聊聊呀。”我說著,大口大口地吸氣,仿佛即將從開裂的地縫落入深淵。“無論什么情況,我都會在你身邊,你知道我愛你,對嗎?”

“勞里,我也愛你。”我懂得這句話沒說出口的部分,就像我們的思想已經融為一體——菲爾以一種我永遠無法觸及的深度深深了解,愛是多么微不足道。

“我們明晚再試一次,”我說。

菲爾點點頭。

第二天在學校,我獨自對著電腦,想通了菲爾對計算機的熱情從何而來。不是因為計算機好學,而是因為其規則清晰;即便出了錯,也有辦法挽回。

第二天晚上,我又一次把手放在車的中控臺上,聽著杰克遜女士的聲音,把定向天線橫放在我們的大腿上。我想,我們要像計算機一樣就好了:和硬件一樣穩定,和軟件一樣清晰,而不是在這個可怕的世界里充當行尸走肉。在我們腦子里的可怕念頭,讓我們畏縮了。

“只有我們兩個人,我感覺很自在。”菲爾對我思想的把握有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精確,“在音樂之國,我們心意相通。我想永遠留在那個國度。”

“也許有一天真的可以。”我自己都知道這是撒謊。而菲爾很善良,沒有點破我的謊言。這就是我們。千瘡百孔的心靈,終會腐朽的肉身。

杰克遜女士吐出煙霧。“這首歌送給我們的朋友星星俠。希望你能到達你的目的地,伙計。”

我吟唱著大衛·鮑伊《星俠》開頭的那段旋律。“我聽這首歌總哭。”我低聲說,喉頭已經哽咽。

菲爾說:“我知道你很迷鮑伊。”

我們一起聽這首歌,旋律中滿是哀傷。

菲爾聽到我在吸鼻子。“你有沒有聽到‘星’和‘俠’之間的那段升調?這段與《綠野仙蹤》主題曲《彩虹之上1》的旋律相同。你聽出來了嗎?‘星-俠’和‘彩虹-之上’?”

菲爾說得對。之前我無數次聽這首歌,但從未注意到這一點。現在我只要我還活著,能聽到這首歌,我就能聽出來這種感覺。而現在我為之哭泣。這首歌太美妙了,菲爾也太美妙了,但這個糟糕的世界無法讓我們的愛長存。

旋律的最后唱道:

讓孩子們體會失去

讓孩子們懂得珍惜

讓孩子們跳舞吧

吉他聲響起,歌手的和聲淺吟低唱。我們注定無法走到一起,我和菲爾。就像我的骨頭承擔著肉身一般真實沉重,我們多么絕望,多么容易粉身碎骨啊。然后——那個聲音又來了:

“你會說,結局已經寫好,未來終會發生。但這個說法有意義嗎?寫好的未來不止一個,而是無數個。你的故事可能有十萬億種結局。而我想讓你找到正確的那個。”

菲爾舉起天線,慢慢轉動著身體,尋找信號。找到了。在地圖上我們標記出一條線,在兩條線相交的地方畫了一個圈。

我們兩人都流淚了,但菲爾流的是幸福的眼淚。

菲爾說第二天會打給我,結果既沒打電話,也沒來找我。坦齊洛太太沒有裝電話答錄機,我打了無數次都沒人接聽。

我告訴自己,去地圖上標記出來的交叉點——星俠的信號就是從那里發出的——這種超自然的事情是對神明的冒犯,所以菲爾害怕了。

這就是我給自己的說辭。

我告訴自己事實就是如此,騎車趕到菲爾的門前,在門上敲了三下。砰砰聲在空氣中回蕩。我的勇氣是從哪兒來的?我怎么變成了這樣的人?

“別再打電話了。”菲爾的媽媽開門的時候說。我只見過坐著的她。她比我想象中高一些。長長的灰色頭發如果披在別人身上,可真算得上魅力四射。“老天,我一天有一半的時間浪費在電話上,等你他媽的掛電話。”

“你接了不就得了。”

她聳肩的模樣與菲爾一模一樣,只不過菲爾的姿態看起來活力四射,而她卻顯得憤世又懶散。電視里正大聲播著新聞,越來越多的人在畫面里談論著核毀滅的可能。來的路上,我也看到了分布在哈德遜河兩岸的軍用卡車變得更多。衛星天線像鋼鐵之花一般綻放。

“菲爾在哪兒?”

“不在家。”

“你知道在哪兒嗎?”

“去爺爺那里睡覺了吧。”坦齊洛太太故意用了錯誤的性別代詞1。顯然,她為此感到得意。“那是臺舊卡車,十年前爺爺死后就廢棄了。里面到處是浣熊屎,夏天還有黃蜂。沒關系,我會告訴菲爾你順路來過。”她笑得很甜,說明她并不會這么做。隨后,她在我面前關上了門。

我騎上車。

她是菲爾的煩惱,不是我的。不管我做什么,都無法減少這種煩惱。我可以騎車離開,眼不見心不煩。

我嘴上這么說,但我做不到。我想起了星星俠說的那些話。未來可能很好也可能很糟,這取決于我們的選擇。

我停下自行車。

菲爾竟然沒發現自己的母親不過是個可悲的家伙。這太荒唐了,像菲爾這樣了不起的人變得悲慘,竟然是因為一個如此軟弱的可憐蟲。

如此渺小的可憐蟲。

我又敲了敲門。

她一言不發地把門打開,帶著微笑。好像在說:小姑娘,來吧,我看你還有什么招。而我什么招也沒有,我說不出俏皮話來有效地挖苦她。菲爾就會說這種話,只有對她說不出來。

“你在自尋傷害,你知道吧。”

她揚起眉毛,笑意更濃了。

“現在你可能還有本事傷害菲爾,但這不會長久。一旦菲爾意識到你只不過是個滿心憤怒的可憐蟲,你就沒那個能耐了。”我希望自己能說得更漂亮,但我不再因為對自己的要求而變得不像自己,“菲爾會把你扔在這里,貓屎和賬單會把你淹沒,而菲爾會征服世界。”

她說了些什么,但我沒聽到。

這一夜,我又聽到了星星俠的聲音。不知為何,我知道這次只有我一個人在聽。就好像我們的心靈已經相通,我看到菲爾靜靜躺在那輛骯臟的卡車里,在毯子下發抖。沒有收音機的聲音,只有頭頂松樹在沙沙作響。而此時此刻,我聽到星星俠的低語:

“……兩名士兵被困敵后……”

放學后,我在機房和圖書館里又待了很久,讀著那些讓菲爾著迷的科學書和科幻小說。那些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把我們從自身限制中拯救出來。太陽能、后石油時代、超級食品、冷核聚變、意識上傳、數字生命,這些都超越了人類的極限。

我每合上一本書,就從幸福的幻夢中醒來,落入悲慘的現實。

但是后來,我做了一個好夢。我回家的時候,深藍的暮色中,菲爾一個人在門前臺階上等我。雪漫不經心地落下。

我直奔過去。“對不起。”菲爾說。我的擁抱讓菲爾喘不過氣。

“別離開我。”我低聲說。

菲爾點點頭,拳頭里捏著一張揉成一團的地圖。“去嗎?”

“去。”

菲爾發動汽車,播起一盤卡帶。大衛·鮑伊。車子朝我們在圖上標記的交叉點駛去。我們之間仍有巨大的分歧。我現在相信,我們兩個人可以做到,我們加在一起可以抵擋世界,而菲爾卻不信。菲爾仍然相信坦齊洛太太的那一套:自己是個讓人惡心的孩子,應該下地獄,配不上世間的所有美好。車窗外數英里風景緩緩經過,我們離地圖上的那個交叉點越來越近,我無話可說,找不到武器打破我們之間的藩籬。

但菲爾打破了沉默。

“你到底對我媽說什么了?她真的被你氣壞了。”

“抱歉,”我說,“我太自私了,沒有考慮清楚。沒有想明白這對你意味著什么。”

“不,”菲爾說,車子駛上九號公路,“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她。我到家以后,她什么也沒說,只是說你來過。別的一句話都沒說。之前從沒發生過這種事。我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但是你的話確實把她氣翻了。”

“她——”

“這他媽的不可能,”菲爾說,掉轉車頭離開了主干道,“不可能是這里。”

我們已經到達地圖上的標記點。停在了救世軍慈善二手店門外。兩周前我們就是在這里遇見的。

“這里沒人廣播。”菲爾說。

我們搖下車窗。雪下得更大了。我腦海中科幻小說的場景變得模糊。時間旅行。意識上傳。

菲爾說:“這需要很多設備,就算我們是在河對岸聽到的?得有一根夠大的天線,但這里沒有。而且——”

菲爾的聲音漸漸沉默。

我抬起頭,望著天空。雪一片片落在前額。我記得前一天晚上,星星俠對我一人說的那些話。兩名士兵被困敵后。

這句話是對我和菲爾說的。

我說:“設備不在這里,又或者說,它的確在這里,但現在不在這里。”

菲爾下了車。我把收音機的聲音調大,追了出去。

“我明白了,”我說,又笑又叫,恍然大悟。這個聲音顫抖而洪亮。“你是對的,菲爾。它來自未來。”

我們并排站著。落下的雪花慢慢勾勒出我們的輪廓。

“是未來的我們。”我說。菲爾終于感染了我。大膽去做不可能實現的事,這不僅很容易,而且是唯一正確事。“那個機械的聲音?是……你和我。我們的兩個聲音不知怎么結合了。我們的心靈共同組成了這個意識。”

菲爾費勁地轉過頭。好像沒有在聽;好像聽了,但沒聽懂;又或者是聽懂了,卻不相信。

“奇奇得偶,”我說,“我們就是乘客。”

“奇奇得偶,”菲爾說。大衛·鮑伊唱著“讓孩子們跳舞吧”,雪花飄落到菲爾完美的面龐上。

菲爾仍然沒能明白,不過這不要緊。時間會說出一切,說出那些可怕的事——核冬天、生態災難、父權制凋亡前的垂死掙扎。在接下來的五十年,苦難將罄竹難書。但我們能活下來、挺過去,戰勝肉體的局限、死亡的威脅和我們的分離,然后超越時空的限制,成為某種顫抖而洪亮的聲音,向過去發送信號,在黑夜里用孤獨悲傷的機械聲音,告訴我們這樣曾經受過傷的好孩子:未來會很美好,只要我們還有勇氣。

責任編輯:賈 欽

1原文中,菲爾的代詞是they。代詞是一個人對自己身份的重要認知。

2Life"On"Mars?,是英國搖滾歌手大衛·鮑伊演唱的歌曲。

1Rocky"Road"Ice"Cream,產生的年代是1929年。當時美國股市大崩潰,經濟大蕭條,為了紀念這困難的時期,威廉·德雷爾發明了這款冰淇淋,里面夾雜了堅果,棉花糖和巧克力的冰凍甜品,如同崎嶇不平的石板街巖石路。

1這句話為“朋克教母”帕蒂·史密斯翻唱的《鴿子悲泣之時》的一句歌詞,這首歌隱喻了相愛卻又不斷爭吵的雙方,抒情主人公把自己比作莽撞粗暴的父親,把戀人比作不知滿足的母親,關系越親密,越袒露出蝕刻在基因中的性格缺陷,把關系難以挽回地引向毀滅。

1普林斯·羅杰·尼爾森,藝名王子,著名美國音樂家,曾入選美國搖滾名人堂、英國音樂名人堂。

1Where"Is"My"Mind,美國另類搖滾樂隊小妖精樂團(Pixies)的一首歌曲,也是樂隊的標志性歌曲之一。

1Over"the"Rainbow,是1939年電影《綠野仙蹤》的一首插曲。

1指人稱代詞s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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