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沒有方向

在瀏覽社交軟件的帖子感覺厭倦之際，我看見了一句話，瞬間眼前一亮，按下了轉發鍵?！啊禾鞗]有方向’，你看，好美的一句話！”我給朋友發送了這樣一條信息。

朋友回復我：“我們的青春也沒有方向。”

是這樣嗎？我忍不住向埋藏在記憶深處的那個18歲的自己尋求答案。

其實，18歲的我一度認為青春只有一個方向。高大帥氣的男歌手，漂亮明艷的女演員，他們的模樣映在我黑白色的眼眸中，仿佛攜帶著奇跡般的光彩。誰沒有把一兩個周身散發光芒的人作為自己向往之路的終點呢？那時候，孤獨而渺小的我，從一位話劇演員的身上找到了自己青春的方向。

我想，翻越18歲的大山以后，我要成為像他那樣能贏得眾人喝彩的人，站在高臺上，大方地俯身鞠躬，向臺下的觀眾致謝。正是在我讀高三的那一年，我得知他將要在2月份于鄰市的大劇場里參演一場經典話劇。那個平靜的春天被他擲入了一枚石子，激起層層漣漪。

當時的我在同學的慫恿下接連冒出了許多沖動的想法，預先找了許多請假的理由，諸如生病抑或是上網課。等到話劇開始售票的前一天，我躺在床上為做不出來的數學題煩心，也為不知該不該實現的沖動想法苦惱。

媽媽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這么晚了還不睡覺，嘆什么氣呢？”我的心里有一個小人兒在不停地敲鑼打鼓，激得我忐忑不安地告訴媽媽我的想法。在媽媽短暫的沉默中，我又有些不甘心地補充道：“我同桌之前就坐飛機去聽過她偶像的演唱會呢，我只是想去看一場演出而已……”

媽媽坐在我的床邊，輕輕地拉起被我扯掉的被子：“我知道你現在壓力很大，如果你實在想去，那我陪你去吧，安全一點。要請假的話，就按實際情況寫，編出些別的理由，你自己心里也會覺得不合適?！?/p>

我拉緊了被子，猶豫地回答：“好吧，那我再想想……”雖然嘴上自恃清醒，我的心底還是有兩個新的小人兒在進行拔河比賽，代表去與不去的他們誰也不服誰，鉚足了勁兒想贏得勝利。思來想去，我漸漸沉入了夢鄉。

第二天的考試通知徹底解決了我的煩惱，我最終沒有請假去赴這一場冒險。我第一次想到了一種可能：好好讀書，去一座繁華的大城市，進一所優秀的大學，獲取更多的資源和機會，而不用為一次錯失深感遺憾。

我將房間里的娛樂類書籍盡數搬出，清空雜亂的桌面，在墻上掛了一面倒計時日歷。隨手可撕的便箋上寫滿了我記得不太牢固的英語單詞，隨身攜帶的單詞本的紙頁經過多次翻閱后略顯脆弱。用盡的黑色墨水筆芯不是我的儲蓄，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跡才是我的投資。

就這樣，一步一步地，我順著青春模糊的軌跡向前走。雖然青春沒有事先標明的方向，但我炙熱的初心像高升的太陽一樣，日日變舊卻也日日更新，指引著我撥云見日，見到我所期盼的未來。

考上大學后，從清晨到日暮，從商場到博物館，我在學習生活之余逛遍了整座城市。拿到第一份實習工資后，我就近聽了一場音樂會，散場時看著演奏者在燈光的照射下深深鞠躬，難以抑制的淚意涌上眼眶。在擁有一技之長后，我已經知道，我羨慕且崇拜的不是優越的外貌，而是在自己的領域能發光發亮。

在我看來，沒有方向的青春，給予我們去創造屬于自己嶄新未來的無限可能。那個光芒萬丈的人，你不用一味地去仰視他的光環。跋山涉水之后抬起頭，你會發現另一道璀璨的光芒，那是屬于你的明天，獨一無二的明天。

（本刊原創稿件，視覺中國供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