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品投資市場春意盎然

周麗娜

明永樂青花留白錐刻海濤龍紋大盤（ 塞倫森龍盤）（北京保利國際拍賣有限公司供圖）

因疫情影響，順延到2023年春天的北京保利2022年秋拍近日落下帷幕。23.6億元的總成交額、35件過千萬元拍品，秋拍“開門紅”為藝術品投資市場釋放積極信號。

本次秋拍涵蓋中國書畫、古代書畫（含古籍）、中國古董珍玩、現當代藝術等七大門類的8000余件藝術精品，唐寅《松岡圖卷》、齊白石《佳卉工蟲冊》、傅抱石《對弈圖》等名家佳作引發藏家激烈角逐。

值得注意的是，網絡化正在深刻地改變拍賣行業。藏家通過網絡端競價的熱情日益高漲，本次拍賣會網絡同步拍成交總額超過1.95億元，共2093件拍品通過網絡成交。

中國古董珍玩板塊12個專場總成交額7.9億元，12件拍品過千萬元成交。3個專場斬獲“白手套”佳績——這是拍賣師的最高榮譽，意味著本場拍品全部成交。其中“禹貢——中國古美術的千年之旅”專場中，歐洲秘藏近百年的永樂御窯神品——明永樂青花留白錐刻海濤龍紋大盤（塞倫森龍盤）以5980萬元成交，成為全場最高價。

本件永樂青花白龍盤為市場流通孤品，除伊朗國家博物館藏兩例、上海博物館藏一例宣德年款者外，完整器僅此一例。景德鎮御窯珠山1993年出土一例，不但尺寸較小，而且品質不達標，出窯時便被銷毀，從未上貢。由此可知其燒制之難、存世之罕見。

盤心留白而成的白龍紋樣于明初青花器中十分罕見，采用此種技法者，所見均為御窯重器，以天球瓶最為知名，此外還有梅瓶、大碗等造型。

拍賣場內氛圍熱烈，場外預展也令人大飽眼福。“每次保利拍賣預展都是一次近距離欣賞藝術品的盛宴。”藝術品愛好者古卿閱告訴《瞭望東方周刊》，“并非要擁有千萬巨資才能享受收藏藝術品的愉悅，2021年的保利春拍，我就以4540元、3405元分別拍下清代紫砂一粒珠大壺、民國時期談相周制段泥菱形壺各一把。”

2月21日，中國書畫現當代板塊首先舉槌開拍。“現當代藝術日場”、“中國新繪畫夜場”、“現當代藝術夜場”三大專場最終以1.6億元收官，2件拍品超過千萬元成交。吳冠中的作品《漓江新篁》和《花卉》分別以 4830萬元和1932萬元成交。尚揚巨型雙聯作《碑》以943萬元成交。周春芽作品《花》和詹建俊作品《飛雪》分別以161萬元和143.75萬元成交。

中國書畫板塊6個專場總成交額7.4億元，傅抱石、張大千、齊白石、徐悲鴻、吳冠中、李可染等近現代書畫名家的優質作品受到藏家青睞。其中，齊白石跨越20余年創作完成的《佳卉工蟲冊》以4002萬元成交，領銜全場。傅抱石《對弈圖》和夜場封面作品《西園雅集圖》以3795萬元和3450萬元位列本場第二、第三高價。

藏家通過網絡端競價的熱情日益高漲，本次拍賣會網絡同步拍成交總額超過1.95億元， 共2093件拍品通過網絡成交。

“齊白石等一線大家仍是市場的定海神針。”北京保利拍賣書畫一部總經理羅漢松介紹說。雖然拍賣結果具有偶然性，但本次拍賣齊白石作品成交價仍給予了藝術品投資界足夠的驚喜。此前，考慮到疫情與世界經濟形勢等因素，本次拍賣的拍品結構在“穩”字上做文章；而從拍賣結果來看，只要賣家對市場認識足夠，價格符合市場預期，成功易手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古代書畫板塊三大專場總成交4.5億元，9件拍品超過千萬元成交，多個專題斬獲“白手套”。“仰之彌高——古代書畫夜場”總成交近3.73億元，清宮廷畫家合繪《壽意圖冊》以5175萬元領銜全場。“遂性草堂”藏古代書畫四件拍品全部成交，其中唐寅盛年山水精品《松岡圖卷》以5117.5萬元成交。歷代名家書法作品亦表現亮眼，南宋書法家張即之《論書帖》以4887.5萬元成交；明末清初畫家龔賢《行書自書詩十二首》手卷以3507.5萬元成交，為龔賢個人拍賣第三高價。

翡翠珠寶套裝，4025萬元；早期普洱“八八青餅”，150萬元；梁思成手稿2份，附帶供稿單、設計圖紙及營造學社相關資料一組，23萬元；2018-19賽季Panini Flawless系列盧卡·東契奇（Luka Doncic）新秀Patch簽字球星卡，17.25萬元……除了書畫，此次拍賣的其他板塊也頗有斬獲。珠寶鐘表尚品板塊總成交額1.4億元（含私洽） ，郵品錢幣板塊六大專場總成交額6001萬元，名酒茗品板塊三大專場總成交額1615萬元。

北京保利拍賣古代書畫部總經理范長江告訴《瞭望東方周刊》：“這些年隨著公立博物館和私藏作品資料的開放，原來拍賣作品信息不對稱的情況已經基本不存在。藏家對古代書畫的購藏由量大到質強，認知顯著提高；并且能夠系統性地構建收藏體系，在行動上與古代優秀的大藏家達到了精神上的契合。中國藝術品投資市場無論是藝術品欣賞品位還是投資角度都有質的飛躍，整個市場越來越成熟。”

除了現場觀眾，場外觀眾也可通過電話委托和網絡競價參與拍賣。借助豐富高清的電子圖錄和拍品實物圖片，拍賣現場視頻直播、網絡同步競價等網絡服務，整場拍賣會在網上吸引近2000人出價，網絡競價次數共55034次，與2022年春拍相比增幅達308%，還吸引了超過440萬人次瀏覽圍觀。

新入場的藏家來自哪些行業？

“企業家是拍賣市場最重要的買家。”羅漢松告訴《瞭望東方周刊》，企業家通常會根據自身條件適配拍品等級，而一線大家總是最受青睞的。從1986年內地恢復拍賣以來，中國近現代書畫一直是體量最大的交易板塊。據粗略統計，每一場拍賣都會有20%左右新買家入場。隨著代際交替和經濟浪潮的起落，新藏家來自房地產、互聯網、醫藥和新能源汽車等多個行業。

藝·凱旋畫廊負責人、北京畫廊協會會長李蘭芳告訴《瞭望東方周刊》，現在藏家年輕化的特征很明顯，新增了不少“90后”“00后”的收藏群體，他們有良好的視覺體驗，正在建立自己的收藏脈絡。

“收藏藝術品首先要對藝術有興趣有研究，如果對藝術毫無興趣，只把藝術品當做掙錢工具又對自己盲目自信，就比較容易栽跟頭受騙。”羅漢松說，他至今難忘在一些所謂“藏家”那里看到大量假畫時的震驚。他建議，由于中國近現代美術史的透明性，近現代藝術家的美術史排名相對固定、真偽鑒定相對更為簡易、價格體系也最為透明，剛入門的收藏者可把近現代藝術品作為入場首選。

范長江認為，藝術品購藏之初由興趣引領，需要資金的支持，也需要投入時間精力去學習研究。

“藝術品投資沒有捷徑。”范長江建議，新藏家從一個畫家入手研究，一通百通，從一個人認識一群人，由一群人了解一個時代的人物風尚、風土人情，獲得文化上的共鳴、精神上的滿足甚至哲學上的探尋，“這是資產保值增值之外的更大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