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子全要素生產率分析
——以全國優勢主產區為例

張新仕，李 敏，郭東岳，王曉夕，劉 猛，王桂榮

（1.河北省農林科學院 農業信息與經濟研究所，河北 石家莊 050051；2.河北省農林科學院 谷子研究所，河北 石家莊 050000）

糜子作為全國特色雜糧，目前種植面積呈萎縮點狀發展，產量呈持續下降態勢。隨著農業結構調整和居民營養膳食觀念的改變，糜子產業發展迎來新的機遇。2008 年，國家谷子糜子產業技術體系建立（2017年谷子糜子體系和高粱體系合并為國家谷子高粱產業技術體系），整合了國家優勢單位和資源，以聚焦全產業鏈發展為目標，全國糜子產業得到重視和發展。截至2021 年，全國糜子面積恢復發展到50.7 萬hm2。全國優勢主產區新品種‘寧糜14 號’‘固糜21 號’‘晉黍9 號’等大面積推廣，增產幅度明顯，特色糜子加工產品消費增加帶動了產業的發展，但制約糜子產業短板仍然沒有突破，產業競爭力提升較小。本研究通過對糜子生產及全要素生產率的分析，探討生產率變化的原因，針對存在問題提出相應對策建議，以期為糜子產業發展壯大提供一定借鑒和參考。

1 材料與方法

1.1 方法簡介

劉霞婷等[1]基于SFA 模型對農業TFP 的動態研究發現，農業經濟的增長主要依靠農業全要素生產率的支撐。紀成君等[2]、馬國群等[3]、曹壯等[4]、付磊等[5]都認為我國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波動式上升，且技術進步是主要驅動因素。張恒等[6]和顧晟景等[7]均認為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發展有助于提升農業全要素生產率。同時，張恒等[6]發現，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的促進作用對西部地區最為明顯；李曉龍[8]研究發現，農村產業融合對農業全要素生產率存在顯著的邊際遞增的非線性提升效應。本文采用Malmquist生產率指數測算“十三五”（2016—2020 年）全國主產區糜子全要素生產變化，針對變化和產業發展存在的問題，提出相應的對策和建議。

Malmquist 生產率指數是用于測量總要素生產率（TFP）變化的專門指數。測量的方法有兩種，一是非參數方法，即Data Envelopment Analysis（DEA）方法；二是計量經濟學的參數方法，即Stochastic Frontier Analysis（SFA）方法。DEA 算法的Malmquist生產率指數分解為技術變化（Tch）和效率變化（Ech），總要素生產率增長是技術進步與效率提高綜合作用的結果。其中，效率變化是純技術效率（Tech）與規模效率（Sech）的綜合體現，技術效率反映生產領域中技術更新速度的快慢和技術推廣的有效程度，規模效率的變化反映投入增長對總要素生產率變化的影響。

Malmquist 指數的分解公式表示為：

（1）n 表示研究時期T 代表樣本參照，Malmquist指數分解公式第1 步如下。

（2）以n+1 表示研究時期T 代表樣本參照，Malmquist 指數分解公式第2 步如下。

（3）運用以上第步驟幾何平均值來計算從n 時期到n+1 時期的生產率變化的Malmquist 指數公式如下所示。

（4）Malmquist 生產率指數又可以被分解為以下形式，即將技術進步效率變化指數進1 步分解為純技術效率和規模效率指數，公式如下所示。

式中，(Xn,Yn)和（Xn+1，Yn+1）分別表示n 時期和n+1時期的投入向量和產出向量；分別表示n時期和n+1 時期的距離函數。當M＞1,表明n 到n+1 時期生產率提高；當M=1,表明n 到n+1 時期生產率沒有變化；當M＜1,表示n 到n+1 時期生產率處于下降。

1.2 指標選擇

在借鑒同類參考文獻基礎上，并綜合考慮糜子投入產出實際情況，建立2 個產出變量，4 個投入變量。產出變量：調研農戶糜子總產量和糜子每公頃單位產量。投入變量：調研農戶當年糜子每公頃種子投入費用、當年糜子每公頃機械投入費用、當年糜子每公頃化肥投入費用、當年糜子每公頃農藥投入費用[9]。

表1 變量名稱與變量計算方式

1.3 描述性分析

本文所使用數據來源于2016—2020 年團隊在山西省大同市、河北省蔚縣、陜西省府谷縣地區的實地調研數據，通過發送問卷共回收723 份問卷，其中有效問卷712 份，有效率為98.48%。由表2 可知，因變量糜子總產量平均值為675.3 kg、最大值為70 000 kg、最小值為74.9 kg（總產量差異較大主要受調研農戶種植面積大小影響），表明總產量變化幅度較大，平均值較低。糜子單產均值為2 215.6 kg·hm-2、最大值為6 000 kg·hm-2、最小值為750 kg·hm-2，表明被調研農戶種植單產數據差別較小，集中趨勢明顯。自變量方面，種子費平均值為223.4 元·hm-2、最大值為450元·hm-2、最小值為223.4 元·hm-2，調研發現種子費有增加趨勢，主要原因為以前大部分農戶以自留種為主，隨著新品種推廣，增產幅度的增加，農戶認識到品種對增產的重要性。機械作業費平均值為415.6元·hm-2、最大值為900 元·hm-2、最小值為0 元·hm-2，在調研農戶時發現種植面積較小的農戶大都采用人工作業，機械作業費為0 元·hm-2，而種植面積較大的農戶往往機械化投入較多。農戶化肥投入平均值為587.2 元·hm-2、最大值為1 500 元·hm-2、最小值為300元·hm-2，隨著糜子商品化程度的提高，農戶對產量重視程度明顯提高，加大肥料投入力度以獲取經濟收入。在調研中發現農戶農藥費平均值為143.5 元·hm-2、最大值為600 元·hm-2、最小值為0 元·hm-2，糜子病蟲害發生程度較小，農戶種植糜子用藥量相對較少。

表2 農戶樣本數據描述統計

2 結果與分析

運用Malmquist 指數測算2016—2020 年山西省大同市、河北省蔚縣、陜西省府谷縣糜子純技術效率、規模效率、技術效率指數（技術效率指數=純技術效率×規模效率）、技術進步指數和全要素生產率（全要素生產率=技術效率×技術進步變化率）。

由表3 可知，2016—2020 年山西省大同市、河北省蔚縣、陜西省府谷縣糜子全要素生產率平均值分別為0.85、0.86、0.94。山西省大同市、河北省蔚縣全要素生產率不高，要素之間配比不均衡，未達到有效水平；陜西省府谷縣糜子全要素生產率接近1，接近有效水平。通過調研分析發現，糜子全要素生產率主要受技術進步指數的影響。2016—2020 年山西省大同市、陜西省府谷縣、河北省蔚縣技術進步指數平均值分別為0.96、0.97、1.10，區域糜子產業均有不同程度的技術進步和創新，‘冀黍3 號’‘晉黍8 號’‘晉黍9 號’‘榆糜1 號’等糜子新品種的研發和推廣對糜子生產效率的增長起主導作用。近幾年地方政府和科研單位定期聯合組織新品種推廣觀摩會、開展類型多樣的新型經營主體糜子種植技術培訓、圍繞市場需求加強了產學研結合，2018 年第二屆全國糜子（黃米）產業大會在陜西府谷縣召開，吸引全國各地科研院所、加工企業等參會，對外展示了糜子新品種、新產品，賦予產業新的生命力。

表3 糜子全要素生產率平均值

2016—2020 年山西省大同市、陜西省府谷縣、河北省蔚縣技術效率指數平均值分別為0.84、0.98、0.81（表3）。其中，陜西省府谷縣技術效率指數最高，且年際間較為穩定，府谷縣以西北農林科技大學作為依托單位，在品種研發、栽培等配套技術發展、產后加工等方面進行了深入合作，打造有一定影響力的區域乃至全國品牌；由圖1 可知，山西省大同市2016—2020 年技術效率指數呈連年穩定增長趨勢，由2016 年的0.68 增長到2020 年的1.01；由圖3 可知，河北省蔚縣技術效率指數年際間變化較大，主要受糜子產品商品率低影響，種植面積一年高一年低，以滿足家庭消費為主的產業難以長久。

圖1 2016—2020 年山西省大同市糜子全要素生產率

由表3、圖2、圖3 可知，純技術效率方面，山西省大同市、陜西省府谷縣、河北省蔚縣純技術效率平均值分別為0.92、0.98、0.86。其中，山西省大同市2020 年純技術效率增長明顯，大同市有國家谷子高粱產業體系右玉試驗站，為產業發展提升注入了科技力量，陜西省府谷縣與西北農林科技大學在品種、栽培等方面開展科研合作，為縣域糜子產業質量提升打下堅實基礎；河北省蔚縣2018 年純技術效率較差，近幾年發展較為穩定，主要得益于與河北省農林科學院谷子研究所開展科技合作，育成的‘冀糜3號’等品種在蔚縣落地生根。

圖2 2016—2020 年陜西省府谷縣糜子全要素生產率

圖3 2016—2020 年河北省蔚縣糜子全要素生產率

由表2、圖1—圖3 可知，規模效率方面，山西省大同市、陜西省府谷縣、河北省蔚縣規模效率平均值分別為0.92、0.99、0.92。其中，山西省大同市2017 年規模效率增長明顯，2020 年受自然災害和消費能力兩方面影響，該地區糜子面積和產量同降。陜西省府谷縣規模效率主要受益于政府投入，集全縣之力打造千畝有機糜子種植基地，在“兩品一標”持續發力，提升糜子產業國內影響力。河北省蔚縣2016—2020年規模效率較差，主要是區域糜子種植面積小，切不穩定呈分散種植態勢，近幾年注重雜糧產業在結構調整中作用，糜子產業發展較為穩定，當地采用新品種穩產的前提下促進了農戶的增收。

3 討論與結論

“十三五”期間在國家政策大力支持下，通過組建國家谷子糜子產業體系，提升了糜子全產業鏈體系人才隊伍建設，育成了一批符合各主產區域的糜子新品種，栽培技術和農機裝備的提升，提高了糜子的產出數量和質量，糜子高附加值產品開發增多，開展了多種多樣的宣傳活動，增強了對糜子營養價值的認識，糜子進入了百姓餐桌。隨著糜子被接受和認可，糜子全要素生產效率得到大幅度提高。但同時糜子產業發展仍存在一定問題和較大的改進提升空間。

3.1 產業發展存在問題

（1）科研體系和產業發展重視程度有待提高。糜子屬于區域性小作物，從事糜子科研單位和人員不足，高水平科研單位很少有從事糜子產業研究的科研隊伍，更多集中在地方科研院所，科研投入也較其他作物少。近幾年糜子在品種、栽培等技術略有進步，但技術年際間表現呈現不穩定狀態，品種增產的穩定性、產品的適口性等難以滿足農戶和消費者的需求。

（2）糜子“點、散、偏”發展制約產業發展。筆者通過連續6 年的長期跟蹤調研，發現很少有從事糜子產業合作社等規模性新型經營主體，大部分為小農戶小面積種植，呈分散狀分布，水澆地或者地勢平坦耕地以種植高產玉米為主，糜子更多集中在丘陵山地無水澆能力的貧瘠土地。產業發展造成單產水平不夠，同時增加了農戶收獲和商販收購成本，生存空間較差。近幾年，隨著競爭作物玉米價格高漲，糜子產業有繼續萎縮發展的可能。

（3）消費推動產業發展動力不足。目前糜子產品消費基本在農村，以蒸糕或者與大米摻和作主食。城市更多是體驗消費，消費量有限，全國整體消費不足。同時，隨著農村青壯年勞動力轉移，農戶家庭傳統消費將呈繼續下降態勢，消費不足將直接影響糜子產業。

3.2 產業發展對策建議

（1）做好種業創新，提高產業科技含量。好種出好糧。沒有好品種，糜子產業很難實現突破。限于地方科研水平能力問題，由地方政府牽頭，引智引才，加大國家與地方科研單位聯合開展協同攻關建設，充分利用好谷子高粱國家產業體系強大科研平臺，建設全國糜子種質資源庫，以需求為導向，開發適合不同主體需求的市場化糜子品種。加大品種栽培技術配套研究，在糜子新品種研發與推廣等方面給予一定資金和優惠政策[10-11]。

（2）培育經營主體，加強產業服務化體系建設。地方政府出臺制定振興糜子特色產業發展規劃。培育一批適度規模的經營主體，在土地流轉、農資、購機等基本配套建設方面給予一定的補貼和支持，成為產業發展的“排頭兵”[12-15]，牽頭促進經營主體與科研單位和加工企業合作的緊密度，形成“產前有技術，產中有指導，產后有效益”的聯合體。以聯合體為紐帶，以規模經營主體為主體，帶動小農戶開展綠色高效糜子種植，提升經營主體生產性服務建設水平，降低種植成本，提高農戶收益。

（3）加大糜子產品和品牌培育力度。產業發展離不開加工和消費，引進知名食品加工企業，加大糜子多元化產品研發，加強宣傳力度，主產優勢地區多積極開展產品展銷、推介活動，借助豐收節等活動，舉辦特色美食節，讓社會了解糜子，走進糜子，著力提升糜子特色產業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