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紀的意大利東方學和漢學期刊

經歷了19世紀漢學發展的低谷時期和兩次世界大戰的“空窗時期”，二戰后意大利漢學迎來了艱難復蘇：漢學研究機構相繼創立，漢學期刊成為意大利漢學家集中發表漢學研究成果的重要陣地；意大利漢學家的身份已由耶穌會士轉變為世俗學者。專業漢學在意大利逐漸確立，并在1970年之后進入了又一個繁榮時期。

在歐洲范圍內，研究東亞與中亞歷史文化的最重要的刊物當屬《通報》（T'oung Pao）。這份在萊頓出版的刊物自1890年以來一直為法國和荷蘭的學者把持。在以西方語言（英德法語）發表關于中國及周邊地區古典歷史、文化、語言研究的學術刊物中，1935年在北平創立的《華裔學志》是最具代表性的國際漢學雜志之一。目前在國內有很多對這兩份漢學期刊的研究，但是對于意大利語言的漢學刊物的研究非常少。這和漢學研究在意大利的繁榮呈現不匹配的態勢。基于此，本文研究20世紀的意大利東方學和漢學期刊，以期為跨文化交流提供鏡鑒。

1 意大利漢學的復蘇時期

1643年，禮儀之爭（指17—18世紀天主教就中國傳統禮儀是否違背天主教教義的爭論）之后，意大利漢學進入持續將近兩個世紀的停滯時期，歐洲漢學的中心轉移到了法國。1861年，意大利在經歷政體變革后，政治環境日趨穩定，給意大利的漢語教學帶來了生機，意大利漢學開始復蘇，最具代表性的便是那不勒斯東方大學漢語教學的快速發展和著名漢學家德禮賢的漢學貢獻。因此，1861年到1945年是意大利漢學的“復蘇時期”。

復蘇時期，較為知名的意大利漢學研究雜志是《東方學研究》（Rivista degli Studi Orientali）和《那不勒斯東方大學年鑒》（翻譯）。正如《中外文學交流史意大利卷》中所寫：“與漢學相關的學術期刊，總體上可以分成兩類，一種是刊行較早的早期漢學相關刊物，另一種是晚些出現的漢學專刊。”《東方學研究》和《那不勒斯東方大學年鑒》屬于前一類漢學相關刊物，即東方學研究刊物。

1.1 羅馬智慧大學和《東方學研究》

1899年，諾臣提尼（Nocentini）到羅馬大學任職遠東語言和文學教授，1903年羅馬大學文學哲學系的五位教授德·古伯納蒂斯（De Gubernatis）、古迪（Guidi）、拉班卡（Labanca）、諾臣提尼（Nocentini）和夏帕雷利（Schiaparelli）自發組成一個團體，叫羅馬大學東方研究所（Scuola orientale dellUniversità di Roma），該研究所附屬于羅馬大學文哲學院，目的是推動東方學教學與研究，后來在1982年變為羅馬大學的東方研究系（Dipartimento di studi orientali）。東方研究所是意大利歷史上第一所專攻東方學研究的機構，并負責在1907年開始發行的《東方學研究》的出版工作。1910年諾臣提尼去世后，1911年，華嘉接任羅馬大學遠東語言文學教授的職位，教授東亞歷史地理、中國語言文學、印度遠東宗教哲學等課程，一直到1941年。1941年之后，德禮賢開始在羅馬大學任職，繼續華嘉的教學工作。

《東方學研究》創刊于1907年，是刊登英文和意大利文的學術文章的東方學年刊。期刊的宗旨是發表“一些獨到的學術見解以及那些久久塵封于圖書館檔案中、從未被發現的學術論文”。自創刊后，《東方學研究》收集了國際和意大利眾多東方學研究學者的成果，刊發了關于亞洲從史前到當代的研究文章。研究主題從考古到歷史，從語言學到文學，從宗教到神話，從阿拉伯國家到遠東國家無不涉獵。隨刊每年有兩份專題刊物出版，目的是更深入地了解其中的某一論題。

1.2 那不勒斯東方大學和《那不勒斯東方大學年鑒》

那不勒斯東方大學是歐洲最古老的漢學及東方學研究院校，有著對歐洲、亞洲、非洲和美洲的語言、文化及社會的研究傳統，自其建校起，就把文化間的碰撞與交流作為研究重點。

那不勒斯東方大學始于1732年由馬國賢神父創立的“中國人學院”（Collegio dei Cinesi）。1868年“中國人學院”被政府接管，為擴大在中國的影響，更名為“皇家亞洲學院”（Real Collegio Asiatico），成為一所世俗學校，正式向社會招收學員，教授包括漢語課程在內的東方語言。1888年更名為“那不勒斯東方皇家學院”（Istituto Reale Orientale di Napoli）。1890年諾臣提尼在此擔任漢語教授職位直到1899年。1913年，威達雷（Vitale）在此獲得漢語講席，1918年威達雷去世，那不勒斯東方皇家學院暫時沒找到接任者，職位被取消。1925年“那不勒斯東方皇家學院”升級為那不勒斯東方大學，1931到1933年間，圖奇在此教授中國語言與文學。

《那不勒斯東方大學年鑒》是“那不勒斯東方大學最古老的東方學國際學術期刊之一”，創刊于1928年，以英語和意大利語發表亞非從古到今關于歷史、文學、語言學、哲學、宗教藝術、考古方向研究的原創文章。

2 意大利專業漢學的確立和繁榮時期

1946年，意大利人民通過公民投票廢除君主制，意大利從此進入共和時代。二戰期間的意大利漢學幾乎停滯，德禮賢是戰后意大利唯一一個教授中文的教授，而且戰后只有德禮賢教授每年都有新作發表，所以人稱德禮賢是戰后意大利唯一的一位漢學家。

羅馬智慧大學一直是意大利漢學研究的中心，德禮賢從1941年到1960年擔任中國語言與文化的教學工作。他在戰后對意大利漢學的推動作用在《20世紀中國古代文化經典在意大利的傳播編年》中是被這樣描寫的：“1946年德禮賢神父發表了幾篇先秦詩歌翻譯作品，主要出自《詩經》，他對《詩經》中作品的關注，推動了戰后意大利漢學界的重建。[1]”

1970年11月6日，意大利同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外交關系，隨后兩國簽訂文化協議，中國公派教師在意大利漢語教學中嶄露頭角。1978年中國改革開放，而這一時期也是意大利經濟騰飛的時代，因此中意政府在外交經濟等領域出臺新措施新政策，帶動文化和教育的交流發展。隨著開設中文課程的大學和漢學研究機構的增多，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對漢學感興趣并選擇漢語作為自己的專業，進而研究漢學問題。到20世紀末期，開設漢語課程的機構從戰后的三所（那不勒斯東方大學、羅馬大學和中遠東研究中心）增加到19所。

2.1 意大利中遠東研究中心和《中國》

意大利中遠東研究中心（IsMEO）于1933年在意大利政府外交部支持下成立。該中心在社會科學領域開展有關亞洲國家的各項研究，與各國學者進行多方面的文化交流，以促進和發展意大利與中東及遠東各國之間的文化關系為宗旨。1995年，意大利中遠東研究中心與意大利非洲研究中心（IIA）合并，成立為意大利非洲與東方研究中心（IsIAO）。該研究中心于2012年關閉。

《中國》（CINA）是意大利中遠東研究中心在1956年創辦的漢學刊物，也是意大利第一份真正意義上的漢學專刊。其創刊宗旨是深入研究當代中國思想、藝術、科學及社會等方面的情況。《中國》自1956年到2002年共刊發30期，由著名漢學家蘭喬蒂主編，收錄了此間意大利漢學家對中國方方面面的研究成果，對意大利漢學研究具有深遠影響。

2.2 威尼斯卡福斯卡里大學和《威尼斯卡福斯卡里大學學報：東方系列》

《威尼斯卡福斯卡里大學學報：東方系列》（Annali della Facoltà di lingue e letterature straniere di CaFoscari. Serie Orientale）是威尼斯卡福斯卡里大學外國語言文學系的年刊。《東方系列》于1970年從《威尼斯卡福斯卡里大學學報》中獨立出來。《東方系列》以意大利語、英語和法語刊發文章。研究主題通常涉及各個領域，可分為四個主要方向：語言學和文學研究；宗教和哲學；考古、文化遺產保護和形象藝術；歷史、機構、經濟、社會、政治和國際關系。期刊從1970年到2016年每年出一期，發行了超過600篇文章，有超過290位來自意大利或國際的東方學學者在此刊發文章。

2.3 意中協會與《中國世界》

意中協會成立于1971年，目的是推動中意間的經濟文化交流，會長是科隆波。它的主要活動包括收集和分析意大利和其他國家關于中國情況的各種報道；組織有關中國的會議；組織旨在了解中國社會特點的文化旅行；組織為中國公民舉辦的意大利文講習班和為意大利公民舉辦的中文講習班；放映反映中國現實的電影；發行關于中國的刊物等等[2]。

意中基金2003年在米蘭創立，初衷是從經濟、文化和科學的角度在意大利和中國之間開展對話。意方商業部門代表，在其同中國進行商業活動的過程中給予了支持。最初，基金會的活動主要集中在促進和支持意大利公司到中國發展的國際化道路上，今天基金會也在支持那些選擇到意大利和歐洲投資的中國公司，促進雙向交流。2003年創立以來，基金會不斷發展壯大，擴大了會員基礎，與公共機構、跨國公司和金融集團建立了更密切的關系。

《中國世界》（Mondo Cinese）由意中協會于1973年創刊，主編是弗朗哥·德馬奇（Franco Demarchi）、 喬治·梅里斯（Giorgio Melis）和皮耶羅·科拉迪尼（Piero Corradini），2003年被意中基金會收購。《中國世界》刊發由權威的意大利和外國學者撰寫的關于以下主題的文章：經濟、管理、國內政治、國際政治、法律、科學技術、文化社會和歷史。總體分為四大欄目，“論文”欄目發表作者的科研成果，一些重要中文文件的翻譯，對在中國市場運營的意大利公司和在意大利市場上運營的中國公司進行科學研究和案例分析等；“觀點”欄目發表知名人士的洞見，對雜志所涵蓋的主題進行探討；“觀察”欄目，涉及時下關于市場的熱點問題，例如部門和市場分析，法律和商業/政治協議分析，法規和經濟指令分析；“自由”板塊則發表一些對于中國有關作品的書評。面向的群體主要是對經濟界感興趣的經營者、企業家和專業人士、學者、學生和公眾，特別是意中基金會會員、意中商會會員、意中協會會員、大學、研究中心、行業協會、意中基金會培訓學院學生和孔子學院學生、圖書館、中國的教授和學者，與中國有商務合作的意大利公司的管理者、記者和部委。

2.4《明清研究》

1992年，那不勒斯東方大學與羅馬的意大利中遠東研究中心合作創辦漢學研究年刊《明清研究》（Mingqing studies），史華羅擔任主編，刊物的主旨是對現代中國社會與文化進行深層研究，并由此貫通漢學與西學的研究領域。主辦者重視社會學、文學、心理學、人類學、史學、地理學、符號學、政治學、哲學和國際關系方面的研究。《明清研究》刊登英文和意大利文寫成的各種論文。有趣的是，還有另一份叫做《明清研究》的刊物，發行于2011年，由羅馬的阿拉克涅（Aracne）出版社出版。

3 結語

意大利漢學期刊上的文章涉及對中國方方面面的研究，對意大利漢學期刊進行研究對促進中意兩國間的學術交流有著重要的意義。通過研究漢學期刊，可以通過別人的眼睛觀察自己、了解自己，以更有效地傳播中華文化。

引用

[1] 王蘇娜.20世紀中國古代文化經典在意大利的傳播編年[M].鄭州：大象出版社，2017：118.

[2] 黃長著，孫越生，王祖望.歐洲中國學——意大利篇[M].北京：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5：837.

作者簡介：徐文韞（1994—），女，山西忻州人，碩士研究生，助教，就職于廣州航海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