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德民族地區經濟工作經驗對云南的啟示

◆ 丁 源

一、云南民族地區經濟發展現狀

云南共有8 個自治州、29 個自治縣，152個民族鄉（鎮），2022 年，轄區總面積占全省總面積的70.2%，少數民族人口占全省總人口的33.12%，是全國世居少數民族最多（26個）、特有民族最多（15 個）、跨境民族最多（16 個）、實行民族區域自治民族最多的省份。

（一）成績

近年來，云南堅持把發展作為解決民族地區各種問題的“總鑰匙”，在2021 年脫貧攻堅取得全面勝利的基礎上，為縮小地區和民族間的差距，鞏固拓展民族地區脫貧攻堅成果同鄉村振興有效銜接，加快民族地區現代化進程，云南通過兩次實施“興邊富民”工程、“3+1”對口幫扶等措施，采取“一縣一業”示范縣創建、特色縣培育等差別化政策支持民族地區產業做大做強，推動民族地區在融入全省和全國發展大局中取得了新進展。2021 年，云南民族自治地方實現生產總值11216.9 億元，增速達7.7%，已連續多年高于全省平均水平，全省占比由2016 年的37.1%提高至41.3%。2022 年，紅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GDP 達2863.08 億元，在全國30 個自治州中位列第一。

（二）問題

長期受地理環境復雜、勞動者綜合素質和能力偏低等主客觀因素影響，云南民族地區與省內其他地區特別是沿海發達地區相比，經濟發展水平和支撐體系還存在一定差距。在經濟發展水平上，民族地區特色經濟處于初級階段，產業存在規模經營發展緩慢、產品形態原始、傳統產業占比過大等問題；同時，教育質量不高、科技水平不強、基礎設施不完善等因素導致民族地區經濟發展支撐體系尚未建立健全，難以適應地方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需要。

二、寧德民族地區經濟工作主要經驗概述

福建省寧德市，共有7 個畬族鄉（福安市坂中畬族鄉為習近平同志的掛鉤扶貧點）、190個畬族行政村和2014 個畬族自然村，畬族人口占福建和全國的比重分別為70%和40%，是典型的少數民族聚居地。20 世紀80 年代，受自然和歷史等多重因素影響，寧德畬族貧困率高達50%，與周邊地區相比差距較大。在這樣的背景下，時任寧德地委書記的習近平同志指出：“民族工作的立足點在于發展經濟，只有把經濟搞上去，才有可能談真正的民族平等。”基于此，他提出不少旨在推動寧德民族地區經濟社會發展的若干重要論斷，成為寧德民族地區經濟工作的重要遵循、重要經驗。

（一）重視黨對民族地區經濟的領導

“商品經濟建設不能搞政治和經濟‘兩張皮’”，在推動寧德民族地區經濟建設的過程中，習近平同志提倡“經濟大合唱”，并以“總指揮”比喻地方黨委、政府在“經濟大合唱”中的作用，強調：“要把黨的建設、黨委領導當做推動經濟發展的總抓手。”“做好民族工作關鍵在黨、關鍵在人。”同時，高度重視少數民族黨政領導干部的作用，“少數民族干部與本民族有著天然的聯系，善于反映少數民族的意愿和要求”。在他的推動下，寧德地委專門下發文件，要求：“少數民族人口萬人以上的五個縣（市）要配備一名少數民族副縣（市）長或常委，少數民族人口千人以上鄉鎮至少配備一名少數民族黨政領導。”即便已經離開寧德赴福建省委任職，他仍然十分重視民族干部的培養，如：推動福建省委、省政府于1998 年10 月下發《關于加快我省少數民族和民族地區經濟、社會發展的若干政策措施》等文件，對民族地區干部培養給予了極大支持。

（二）重視民族地區比較優勢的發揮

習近平同志以“羊羔斷奶”形象比喻民族地區經濟發展“輸血”與“造血”的關系，也就是起步階段外力扶持可以多一些，但更要培養自身的“造血”能力，即比較優勢的發揮。對此，他強調：“要從本地區的優勢出發，揚長避短，興利除弊，使區域生產要素不斷優化，建立起一種最適合于少數民族地區生產力水平發展的經濟運行機制，使其以高于全省平均水平的速度增長。”即正確認識自身的優勢和不足，以“滴水穿石”的信心、恒心和耐心，走出一條適合寧德少數民族地區這一“弱鳥”發展的“先飛之路”“快飛之路”。在經過廣泛的調研后，他指出：寧德民族地區的比較優勢來自于依托自然地域分工的自然資源優勢（“山海田”資源等），通過深層次開發這些自然資源可以有效提高資源利用率和綜合經濟效益，以將“潛在”的資源力量轉化為“現實”的經濟實力，即念好民族地區的“山海經”。據此，他提出了庭院式、“大農業”、“種、養、加”、“短、中、長”結合等經濟發展模式。

（三）重視民族地區經濟發展道路的選擇

民族地區經濟發展道路的選擇是事關戰略全局的問題，在對寧德民族鄉、村進行調研的過程中，習近平同志對民族地區經濟發展道路進行了諸多思考。一是“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道路，他數次到少數民族聚居區了解民生情況，在財政困難的情況下安排專項資金用于民族地區人民災難救濟和生活助困以及給民族鄉發放專門性財政補貼等。二是“雙向開發”和“雙向開放”并舉之路。“雙向開發”指開發資源和開拓市場。據此，他提出畬族山區要樹立“以市場為主導”的戰略思想，走“市場、技術、資源”相結合的開發路子，如基于市場需求發展生態旅游業等。“雙向開放”指在參與本地區和沿海經濟發達地區市場競爭的同時積極參與國際市場競爭和交換，這一道路可以被看作是大循環、雙循環新發展格局的縮影。三是走經濟發展與環境保護相結合的發展道路。他在寧德新、老九仙村等地調研時都曾強調過環境保護對于經濟發展的迫切性和必要性。這些關于經濟發展的思考如今都已成為習近平經濟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

（四）重視建立健全民族地區經濟支撐體系

通過廣泛調查研究，習近平同志注意到：“‘閩東畬族’大都居住在偏遠邊角地區，交通不便、信息不靈、缺技術、缺人才，致使這些地方山場廣闊、土地肥沃等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得不到很好的開發與應用。”在他的推動下，寧德民族地區經濟發展支撐體系不斷完善。一是坂中民族公路和老區公路啟動建設；二是桑園水電站工程順利部署，實現了水電資源綜合開發利用并引發下山溪畬族村移民搬遷工程等連鎖效應；三是通過要求畬族群眾自發解決通村入戶線路資金問題，提升了民族地區的技術消化能力；四是關注寧德民族中學、大林小學等民族地區學校發展，采取代培或定向招生的方式培養少數民族大學生。從戰略的高度推動寧德民族地區逐步建立交通、能源、科技、人才支撐體系，實現了既“打基礎、建基地”又“立支柱、重軟件”，筑牢了經濟發展基石。

在習近平同志的推動下，寧德畬族地區經濟發展取得明顯突破。例如，福鼎市硤門畬族鄉柏洋村成為GDP 超過20 億元的明星村，寧德也逐漸從“黃金斷裂帶”發展成為“新增長極”，地區生產總值由1988 年的20.1 億元增長至2022 年的3554.62 億元，實現了“閩東之變”。

三、對云南民族地區經濟發展的啟示

在新發展階段，立足云南民族地區發展實際，借鑒習近平同志在寧德民族地區抓經濟工作的經驗，完整、準確、全面把握和貫徹習近平總書記關于加強和改進民族工作的重要思想，加快發展步伐，著力形成推動民族地區經濟發展的云南經驗和云南模式。

（一）以黨的領導統領民族地區經濟發展

黨的全面領導是做好新時代黨的民族工作的根本政治保證，堅持“在云南，不謀民族工作就不足以謀全局”的指導思想，以“邊疆、民族、山區、美麗”的基本省情為基礎，持續健全完善“黨委領導、政府負責、有關部門協同配合、全社會通力合作”的民族工作格局。一是以《云南省實施〈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族區域自治法〉辦法》修訂為契機，進一步完善黨領導下的民族地區經濟發展體制機制，構建形成民族地區經濟發展的綜合政策體系；二是要發揮黨組織集中力量辦大事的組織優勢，由民族地區黨委特別是民族鄉（村）等基層組織因地制宜、科學準確地遴選出本地最具優勢和最具特色的產業，確定發展定位；三是要健全黨組織領導下的民族地區自治組織、集體經濟組織、群團組織和群眾組織為補充的基層治理體系，為民族地區經濟發展奠定治理基礎；四是要把培養使用少數民族黨政干部和熟悉民族工作的干部作為關鍵，加強少數民族、民族地區、民族工作黨政干部隊伍建設，為民族經濟發展提供堅強保障。

（二）發揮比較優勢培育民族地區特色經濟

以云南民族地區突出特點為基點，將民族地區置于全省乃至全國大局中，精準研判面臨的“時”與“勢”、“危”與“機”，把產業作為比較優勢發揮的主陣地，通過產業發展增強其自我發展能力以逐步消除發展不平衡產生的張力。一是要突出區域化和精準性，結合地域特征、民族特點、歷史背景和發展水平，優化民族地區產業結構和區域布局，以打造區域特色鮮明、比較優勢突出、經濟效益明顯、市場競爭力強的支柱產業；二是要圍繞打造世界一流“綠色食品牌”，把發展民族特色經濟作為鄉村振興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用好“中央一號”文件，做足“特”字文章，推動民族地區以云茶、云果、云蔬等為代表的“云系”高原特色農業提質增效，向品牌化、標準化、規模化邁進；三是要依托民族地區特色農業優勢發展特色農產品加工業，通過技術和龍頭企業引進推動產品從粗加工向精深加工轉化，提高產品附加值；同時，注重打造民族品牌，培育一批藏藥、傣藥、佤藥等民族醫藥龍頭企業，形成民族地區的特色工業優勢；四是要圍繞打造世界一流“健康生活目的地牌”，以國內、國際市場需求為出發點，推動民族民俗文化旅游、鄉村生態休閑旅游等產業發展，提高把旅游資源優勢轉化為產品開發優勢，把“綠水青山”轉變為“金山銀山”的能力，增強民族地區經濟優勢、競爭優勢、發展優勢。

（三）雙向開發開放加快民族地區發展步伐

始終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完整、準確、全面貫徹新發展理念，找準切入點和發力點，主動服務和融入新發展格局是云南民族地區經濟發展的必然要求。一方面，實現“雙向開發”。樹立以市場為導向的經濟發展戰略，注重在強調自身特性發展民族特色經濟的同時，面向國內、國際市場，生產和銷售適應更廣泛人群的商品，形成“資源、技術、市場”相結合的經濟開發道路。特別要注意的是，資源開發要達到社會、經濟、生態三者效益的協調。另一方面，實現“雙向開放”。一是加強云南各民族間和民族地區間在技術和產品開發等方面的合作，唱好“經濟大合唱”，形成多種經濟成分、多條流通渠道、多種經營方式，以共同融入本地市場；二是繼續通過滬滇協作等方式深化東西部協作，加強發達地區與民族地區間的競爭合作、交流互補，精準承接東部地區勞動密集型等產業轉移，以產業發展吸納就業，逐漸破解民族地區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問題；三是對標云南面向南亞東南亞輻射中心定位，完善民族地區特別是沿邊民族地區開放政策體系，加快沿邊民族地區口岸建設，以更好將產品打入國際市場。

（四）完善支撐體系夯實民族地區發展基礎

以提高民族地區“造血”能力為出發點，完善集交通物流、人才、資金等于一體的經濟發展支撐體系。一是完善交通物流體系。加快民族地區綜合交通運輸網建設，支持發展電商、物流等新興產業，建設覆蓋民族地區的多式聯運物流網等，提高民族地區產品運輸的便利化水平。二是完善人才體系。切實推進教育鏈、人才鏈與產業鏈、創新鏈深入整合，通過建立健全校企協同合作機制，開展“訂單式”、實用型、定崗定向教育培訓，定向為民族地區培養急需人才；加強民族地區人才隊伍建設，引導退伍軍人、大學生及外出務工青年返鄉就業（創業），建設一支了解地方民情、具有地方情懷的基層民族工作隊伍。三是完善資金體系。找準財政支持民族地區經濟發展的著力點，加大中央和省級財政對民族地區特色經濟的預算扶持力度，持續推動政策、資金、項目向民族地區傾斜；加大對民族地區基礎設施、產業發展、科技創新等重點領域的信貸投放和發債規模；探索政府和社會力量合作開發民族地區產業的新路子，形成多元投入機制推動產業發展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