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亞飛
(1.同濟大學 經濟與管理學院,上海 200092;2.中國人民銀行上海總部,上海 200120)
隨著新一輪科技革命的興起,金融與科技的聯動發展成為主流趨勢,在經濟發展中的作用也愈發重要,加快金融與科技聯動賦能經濟高質量發展已基本成為共識。金融與科技的聯動發展由來已久,且基于發展側重點差異形成科技金融與金融科技兩個維度。科技金融側重于科技發展,一般是指促進科技開發、成果轉化和高新技術產業發展的一系列金融工具、金融制度、金融政策與金融服務的系統性、創新性安排(趙昌文等,2009)①目前關于科技金融尚未有明確、權威的定義,已有研究引用較多的是趙昌文等2009 年出版的《科技金融》著作中的表述,本文借鑒已有研究,亦引用其表述。[1];金融科技側重于金融發展,一般是指技術驅動的金融創新,旨在運用現代科技成果改造或創新金融產品、經營模式、業務流程等,推動金融發展提質增效②關于金融科技的表述來自中國人民銀行2019年8月印發的《金融科技(FinTech)發展規劃(2019—2021年)》。。科技金融和金融科技均是金融與科技聯動發展的成果,其共同作用深刻影響一國經濟社會發展,逐漸成為全球金融和經濟發展的全新驅動力和增長點。為推動金融和科技融合發展,我國科學技術部門、金融監管部門、地方政府等多方主體陸續出臺一系列支持和促進政策,然而,目前全國部分城市金融發展與科技發展的協同水平還不夠高(李鵬等,2021)[2],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促進作用尚未充分發揮。鑒于此,本文從理論層面分析金融與科技賦能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作用機制,并構建計量經濟學模型對其進行實證檢驗,進而提出針對性的建議舉措,以期為推動金融與科技聯動融合、共同賦能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相應的理論和數理支持,同時也為相關政策制定與實施提供借鑒與參考,以更好地服務新發展格局。
目前國內外相關研究已比較豐富,其中與本文關注重點相關的代表性研究如下。
科技金融的核心是由金融支持的科技創新,基于科技金融的融資渠道,胡爭光和余浩(2022)[3]將科技金融歸納為政府主導型、資本主導型、銀行主導型、社會主導型四種模式。國內外相關研究均認為科技金融在促進技術創新方面有顯著作用(Benfratello 等,2008;鄭磊和張偉科,2018)[4-5]。科技金融在發現、引導和支持科技創新及其成果產業化方面起著樞紐作用(胡蘇迪和蔣伏心,2018)[6],金融自由化通過降低信貸篩選和監督成本等方式推動技術創新發展(Czarnitzki和Lopes-Bento,2013)[7],金融創新通過彌補資源配置的缺陷推動科技企業發展(Kaivanto 和Stoneman,2007)[8]。科技金融政策通過精準篩選符合條件的企業進行針對性的資金注入,有助于提高企業的邊際產出彈性(張明喜等,2018)[9]。然而,受制于環境、制度等因素影響,科技金融對技術創新和產業轉型的促進作用存在期限差異,科技金融對技術創新的正向作用在短期顯著而在長期不顯著(張玉喜和趙麗麗,2015)[10],科技金融在企業研發期促進作用比較明顯,而在企業研發成果產出期抑制作用比較明顯(侯世英和宋良榮,2020)[11]。
金融科技的本質是由技術支撐的金融創新(陳紅和郭亮,2020)[12],基于數字技術發展,金融科技通過優化金融資源配置、創新金融支付結算、加快金融信息傳遞、完善金融風險管理等形式(薛熠和張昕智,2022)[13]提升金融服務效率。具體而言,信息技術通過甄別微觀金融風險、改善金融市場信息不對稱和降低交易成本等方式不斷強化金融資源的極化效應(高洪民和李剛,2020)[14],同時通過不斷推進金融產品創新、金融服務完善和金融模式優化來加速金融發展進程(孫志紅和張娟,2021)[15],并有效解決了傳統金融市場效率低下、金融資源配置不合理的問題(劉興華和易揚,2021)[16],極大程度上提升了金融發展水平。目前金融業正持續加大對金融科技的投入并進行數字化轉型(楊望和魏志恒,2022)[17],金融科技發展進入新階段。
金融與科技聯動融合是科技資源集聚與金融資源集聚的合二為一、深度融合、深遠發展(胡蘇迪和蔣伏心,2020)[18]。金融與科技的有效結合對區域經濟增長具有至關重要的推動作用(張芷若和谷國鋒,2020)[19],有效拓展了金融產品和金融服務的獲取渠道(高洪民和李剛,2020)[14],顯著促進了試點地區的技術創新(鄭石明等,2020)[20],進而實現創新驅動經濟高質量發展(汪淑娟和谷慎,2021)[21]。何智勵等(2021)[22]以長江三角洲為樣本,研究發現金融發展、科技創新與產業結構升級間有著強烈的中介效應,金融與科技的融合能夠釋放綜合效應助力產業結構升級。一些兼備科技創新中心與金融中心的國際型大都市,已在一定程度上能夠對全球科技創新和經濟發展命脈產生重大影響力(周海成,2016)[23]。推動科技金融和金融科技聯動融合發展、賦能經濟高質量增長已成為當前搶抓新一輪科技革命先機、布局新一批戰略性產業、引領經濟轉型發展的關鍵(Eichengreen和Shah,2020)[24]。
綜上所述,既有研究已充分肯定了科技金融、金融科技以及兩者聯動發展對經濟增長的重要作用,為本文研究提供了良好的借鑒與參考。在已有研究的基礎上,本文從以下三個方面進行補充完善。
一是基于“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新發展理念,從理論上分析金融與科技賦能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作用機制。
二是構建PVAR 模型從實證層面進行檢驗,同時構建金融與科技聯動系數,重點關注其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賦能。
三是基于檢驗結果,研究提出金融與科技聯動賦能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建議舉措,以服務新發展格局。
金融與科技賦能經濟高質量發展即是充分發揮科技金融、金融科技的聚合力量,以雙向的互動與融合共同推動經濟高質量增長和進步。基于“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新發展理念,在借鑒汪淑娟和谷慎(2021)[21]對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闡述的基礎上,本文將經濟高質量發展分解為創新發展、普惠發展①借鑒汪淑娟和谷慎(2021)[21]的研究,經濟協調發展即是促進區域間、城鄉間的平衡發展,經濟共享發展即是財富、資源的平衡、平等分配,兩者皆與普惠金融和普惠經濟的發展理念有共同之處。因此,本文在研究中以經濟普惠發展作為新發展理念中“協調、共享”理念在經濟發展中的應用代表。、綠色發展、開放發展、經濟增長等五個維度,重點分析金融與科技通過五個維度賦能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作用機理,并據此提出研究假設。
金融與科技基本貫穿經濟創新發展的全過程。
(1)增加創新融資,有效緩解創新經濟資本配置不足的問題。
(2)使用大數據技術篩選優質的科創企業進行率先支持,優先將資金引入高科技、高成長的新興產業,促進科技創新;運用人工智能技術優化科創企業的業務流程,降低創新風險,運用區塊鏈技術加強對科創產業供應鏈節點的控制,進而提升科創企業成功概率,提高資源配置效率。
(3)影響單個產業部門的發展趨勢和推動不同產業的有序更替,引導產業結構有序變遷。科技發展帶來的產業技術進步和金融發展帶來的產業資本深化有助于推動產業結構由相對低級向相對高級的產業演化,進而通過產業價值鏈的不斷攀升來促進產業轉型升級和經濟創新發展。
據此,提出假設1:金融與科技賦能經濟創新發展。
新發展理念下,發展普惠金融是踐行“協調”“共享”理念的重要手段,也是推動經濟實現普惠發展的有效路徑。相較于傳統金融側重整體金融體系的發展和金融總量的擴大,普惠金融側重于把更多金融資源配置到重點領域和經濟發展薄弱環節,助力緩解經濟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問題。數字普惠金融則是金融和科技聯動發展的典型代表,其在促進經濟普惠發展中發揮著重要作用。
(1)有效彌補傳統金融在農村等偏遠地區的短板,以多元化、創新型的信貸產品和服務助力“三農”,推動城鄉、區域間協調發展。
(2)一定程度上解決經濟發展中的傳統金融排斥現象,克服傳統金融中信息不對稱問題,有效控制小微企業信用風險以緩解其融資約束,極大降低金融服務門檻,為城鄉創新創業者提供金融動能,從供給端激發微觀市場主體經濟發展活力。
(3)創造豐富的消費金融場景,通過滿足低收入人群的金融服務、提供就業空間增加居民收入來源、契合客戶個性化消費理念等方式從需求端激發居民消費潛力,倡導居民積極參與普惠經濟發展過程,共享經濟發展成果。
(4)推動新一代數字科技和普惠金融深度融合,重塑傳統金融業態和經濟生態,從廣度、深度、強度多重發力擴大普惠經濟受益范圍,助力經濟協調、共享、普惠發展。
據此,提出假設2:金融與科技賦能經濟普惠發展。
隨著我國碳達峰、碳中和(下文簡稱“雙碳”)目標的提出,綠色經濟成為未來經濟發展的趨勢,而金融與科技也在綠色經濟發展中發揮著越來越大的作用。
(1)金融機構可利用科技手段,更高效地識別綠色資產、項目、產品和服務,將金融資源優先配置給技術含量較高的環境友好型項目,引導“高污染、高耗能、高耗水”(下文簡稱“三高”)企業進行改造升級,從而促進傳統產業的綠色化升級和新興綠色產業的蓬勃發展。
(2)在創新經濟和普惠金融的支持下,落后企業可不斷提升其產品的技術含量,改良其生產工藝,通過綠色技術創新促進節能減排,助力經濟綠色發展。
據此,提出假設3:金融與科技賦能經濟綠色發展。
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是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要求,而金融與科技也正在影響我國經濟對外開放格局。
(1)擴大開放經濟規模。產業結構升級、產品綠色技術含量提升為國內商品出口提供了比較優勢,普惠經濟發展為國內商品進口提供了資金支持,技術稟賦越高的國家(地區)也更容易吸引外資和進行對外投資。
(2)提升開放經濟質量。金融服務創新迭出,有效解決了跨境交易場景中信息不對稱和交易成本高的難點、痛點問題,可持續優化跨境業務流程和服務體驗,助力開放經濟提質增效。
(3)開放經濟中的技術交流、資金互通、“雙碳”合作也對經濟創新發展、普惠發展和綠色發展發揮促進作用。
據此,提出假設4:金融與科技賦能經濟開放發展。
金融與科技聯動發展旨在更好地促進經濟增長和高質量發展。
(1)金融系統利用各類科技手段創新金融產品和服務,可以提升運行效率、降低運營成本,更好地發揮金融服務實體經濟的作用,促進經濟增長。
(2)科技行業通過金融資源的支持可以不斷推動技術升級和迭代,同時將更多的科技成果轉化為實際生產力,服務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
(3)金融與科技聯動賦能技術創新、產業升級、普惠應用、節能減排、貿易提質,并共同作用于經濟、金融、科技、產業的發展進步,推動經濟高質量增長。
據此,提出假設5:金融與科技聯動賦能經濟增長。
綜上所述,新發展理念下,金融與科技發揮了各自的比較優勢,集聚了各方資源,為經濟創新發展、普惠發展、綠色發展、開放發展提供了重要的科技支持和金融服務,同時亦推動不同經濟發展維度間的互促作用和協同效應發揮,將其轉化為實際生產力,共同服務于經濟增長和社會進步,賦能經濟高質量發展。
由理論分析可知,金融與科技可推動經濟創新發展、普惠發展、綠色發展、開放發展,進而協同作用于經濟高質量增長,本部分特構建計量經濟學模型對其進行量化檢驗。綜合考慮金融、科技發展情況,城市金融和科技整體水平等因素,選取北京、天津、上海、南京、杭州、寧波、合肥、廈門、青島、鄭州、武漢、長沙、廣州、深圳、重慶、成都、西安等17 個城市為樣本,涵蓋國內主要金融和科技中心,各城市代表性指標及其經濟含義詳見表1。
表1 中專利授權量數據來源于國家知識產權局,數字普惠金融指數來源于北京大學數字金融研究中心,其他數據均來源于CEIC 經濟數據庫,數據庫中不完整的樣本數據來源于各城市年度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因截至完稿北京大學數字金融研究中心公布的數據區間為2011—2020 年,故經濟普惠發展檢驗模型的時間區間為2011—2020 年,其他模型時間區間均為2003—2020 年。為保持量綱的一致,各變量均取增長率數據,為避免數據不平穩造成的偽回歸現象,對各變量增長率進行平穩性檢驗,檢驗結果見表2。

表1 指標體系構建表

表2 單位根檢驗結果
由表2 可知,增長率變量均通過單位根檢驗,對其進行協整檢驗后發現變量間存在協整關系,可對其進行下一步建模。
向量自回歸(VAR)模型由Sims 于1980 年提出,其采用多方程聯立的形式,將所有變量都看作內生變量,每個解釋變量都對自身及其他被解釋變量的若干滯后值進行回歸,以此來估計所有變量間的動態關系。且VAR 模型不以嚴格的經濟理論為依據,解釋變量不含t期變量,一般線性模型和聯立方程模型中的相關性問題均不存在。相對于傳統VAR 模型的長時序要求,面板向量自回歸模型(PVAR)具有截面大、時序短的特點,綜合了面板分析和VAR模型的優點,既能夠控制不可觀測的個體異質性(包括個體效應和時間效應),也可以利用脈沖響應來分析面對沖擊時變量的動態反應。PVAR(p)模型的方程表達式如下:
其中,i=1,2,…,N;t=1,2,…,T;q=0,1,2,…p。
在PVAR 模型檢驗中,一般重點關注變量的脈沖響應分析,變量脈沖響應的經濟意義在于描述隨著時間推移,模型中的一個內生變量對于其他變量沖擊的反應。
1.金融與科技賦能經濟創新發展模型檢驗
為對假設1 進行檢驗,構建經濟創新發展的檢驗模型,基于理論分析,選取產業結構升級、金融發展、科技發展、人才資源、科技基礎、財政投入為變量,構建變量矩陣。
根據MAIC 原則選擇滯后階數為2,對模型進行穩定性檢驗后發現,其最大特征根的倒數值為0.623584,仍處于單位圓內,充分證明模型的穩定性。因篇幅所限,本文重點關注經濟創新發展代表指標的脈沖響應表(見表3)。
由表3 可知,整體來看,產業結構升級變動率對金融發展、人才資源、財政投入的變動率沖擊有明顯的正響應,對科技發展、科技基礎的變動率沖擊響應方向時有波動。這表明金融發展、人才資源、財政投入的增長會帶動產業結構升級,而科技發展、科技基礎的增長并不能即刻帶動產業結構升級,可能原因在于當前我國科技成果轉化率總體不高,導致大部分科技成果無法及時有效轉化為現實的生產力。

表3 經濟創新發展代表指標的脈沖響應表
2.金融與科技賦能經濟普惠發展模型檢驗
為對假設2 進行檢驗,構建經濟普惠發展的檢驗模型,基于理論分析,選取數字金融普惠指數、金融發展、科技發展、人才資源、科技基礎、財政投入為變量,構建變量矩陣。
根據MAIC 原則選擇滯后階數為2,對模型進行穩定性檢驗后發現,其最大特征根的倒數值為0.650908,仍處于單位圓內,充分證明模型的穩定性。因篇幅所限,本文重點關注經濟普惠發展代表指標的脈沖響應表(見表4)。
由表4 可知,短期內,數字普惠金融變動率對金融發展、科技發展、人才資源的變動率沖擊有明顯的正響應,且對金融發展變動率的響應程度最大;相對而言,數字普惠金融變動率對科技基礎、財政投入的變動率沖擊響應較小且有方向波動。這表明金融發展、科技發展、人才資源的增長會助推經濟普惠發展,且金融發展對經濟普惠發展的助推作用最大,短期內科技發展對經濟普惠發展助推作用的持續性要高于人才資源。

表4 經濟普惠發展代表指標的脈沖響應表
3.金融與科技賦能經濟綠色發展模型檢驗
為對假設3 進行檢驗,構建經濟綠色發展檢驗模型,基于理論分析,選取節能減排、金融發展、科技發展、產業結構升級、進出口總額、外商直接投資為變量,構建變量矩陣。
根據MAIC 原則選擇滯后階數為2,對模型進行穩定性檢驗后發現,其最大特征根的倒數值為0.769517,仍處于單位圓內,充分證明模型的穩定性。因篇幅所限,本文重點關注經濟綠色發展代表指標的脈沖響應表(見表5)。
由表5 可知,短期內,污染物排放量變動率對金融發展、科技發展、產業結構升級、進出口總額、外商直接投資的變動率沖擊均有負響應;中期內響應方向有所波動。因為污染物排放量為“負向指標”,數值越小表示節能減排效果越好。因此,短期內金融發展、科技發展、產業結構升級、進出口總額、外商直接投資的提升均有助于節能減排,助力經濟綠色發展。

表5 經濟綠色發展代表指標的脈沖響應表
4.金融與科技賦能經濟開放發展模型檢驗
為對假設4 進行檢驗,構建經濟開放發展的檢驗模型,基于理論分析,選取進出口總額、金融發展、科技發展、人才資源、科技基礎、外商直接投資為變量,構建變量矩陣。
根據MAIC 原則選擇滯后階數為2,對模型進行穩定性檢驗后發現,其最大特征根的倒數值為0.665938,仍處于單位圓內,充分證明模型的穩定性。因篇幅所限,本文重點關注經濟綠色發展代表指標的脈沖響應表(見表6)。
由表6 可知,短期內,進出口總額變動率對金融發展、科技發展、人才資源、科學基礎、外商直接投資的變動率沖擊均有正響應,且對金融發展變動率沖擊的響應最大、持續時間最長;中期內,進出口總額變動率對科技發展、科學基礎的變動率沖擊的響應方向有所波動。這表明短期內金融、科技、人才、科學基礎、外商投資的增長均能帶動進出口規模的增長,助力經濟開放發展;中期內,由于歧視性技術性貿易壁壘的存在,科技發展和進步反而不利于開放經濟規模提升。

表6 經濟開放發展代表指標的脈沖響應表
5.金融與科技賦能經濟增長模型檢驗
為對假設5 進行檢驗,構建經濟增長的檢驗模型,基于理論分析,選取國民生產總值、金融發展、科技發展、產業結構升級(創新經濟指標)、數字普惠金融指數(普惠經濟指標)、進出口總額(開放經濟指標)、節能減排(綠色經濟指標)為變量,構建變量矩陣。
根據MAIC 原則選擇滯后階數為2,對模型進行穩定性檢驗后發現,其最大特征根的倒數值為0.751600,仍處于單位圓內,充分證明模型的穩定性。因篇幅所限,本文重點關注經濟增長代表指標的脈沖響應表(見表7)。
由表7 可知,短期內,經濟增長率對金融發展、科技發展、數字普惠金融發展、產業結構升級、進出口總額的變動率沖擊均有明顯的正響應,對污染物排放量的變動率沖擊有明顯的負響應;中期內,經濟增長對金融發展、產業結構升級的變動率沖擊均有持續的、顯著的正響應。這表明金融發展、科技發展、創新經濟發展、普惠經濟發展、綠色經濟發展、開放經濟發展均有助于經濟增長。

表7 經濟增長代表指標的脈沖響應表
6.金融與科技聯動賦能經濟增長模型檢驗
針對假設5,為充分檢驗金融與科技聯動系數是否放大了不同經濟維度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構建涵蓋金融與科技聯動系數的經濟增長模型,并構建變量矩陣。
根據MAIC 原則選擇滯后階數為2,對模型進行穩定性檢驗后發現,其最大特征根的倒數值為0.751549,仍處于單位圓內,充分證明模型的穩定性。因篇幅所限,本文重點關注經濟增長代表指標的脈沖響應對比表(見表8)。
由表8 可知,短期內,在不影響經濟增長率對其他指標變動率沖擊響應方向的基礎上,經濟增長對金融與科技聯動系數變動率的沖擊有持續、明顯的正響應,且響應程度大于對其他指標變動率沖擊的響應程度。這充分表明金融與科技聯動能顯著助推經濟增長。

表8 經濟增長代表指標的脈沖響應對比表
為進一步驗證“金融與科技聯動推動不同經濟發展維度間的互促作用和協同效應發揮,共同賦能經濟高質量增長”,特對經濟增長模型的方差分解進行分析。PVAR 模型中方差分解的含義在于展示一個變量的方差可以由其他變量的方差解釋的程度。因篇幅所限,本文重點關注經濟增長代表指標的方差分解情況(見表9),以及加入金融與科技聯動系數后經濟增長代表指標的方差分解情況(見表10),以充分檢驗金融與科技的聯動作用。
由表9 可知,金融發展變動率的方差對經濟增長變動率方差的解釋程度有所波動,在第10 期的解釋程度最大約為11.74%;科技發展變動率的方差對經濟增長變動率方差的解釋程度有所波動,在第6期的解釋程度最大約為1.69%;數字普惠金融變動率的方差對經濟增長變動率方差的解釋程度先減后增,在第5 期的解釋程度最大約為2.04%;進出口總額變動率的方差對經濟增長變動率方差的解釋程度持續增加,在第10期的解釋程度最大約為2.40%;產業結構升級變動率的方差對經濟增長變動率方差的解釋程度持續增加,在第10 期的解釋程度最大約為0.75%;節能減排變動率的方差對經濟增長變動率方差的解釋程度有所波動,在第3 期的解釋程度最大約為2.99%。整體來看,除自身外,金融發展變動率對經濟增長變動率的解釋程度最大,科技發展變動率的解釋程度相對較小,表明現階段金融發展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作用程度要大于科技發展。在助推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過程中,現階段,經濟綠色發展的貢獻度相對較大,經濟開放發展、經濟普惠發展的貢獻度次之,經濟創新發展的貢獻度相對最小。
由表10 可知,金融與科技聯動系數變動率的方差對經濟增長變動率方差的解釋程度在第4 期最大約為4.29%。整體來看,除經濟增長變動率自身和金融發展變動率外,金融與科技聯動系數變動率方差對經濟增長變動率方差的解釋程度相對較大,要大于模型內其他變量變動率的解釋程度。這充分表明金融與科技聯動在推動經濟增長方面作用顯著。對比表9 和表10 可以發現,將金融與科技聯動系數納入經濟增長模型后,明顯提升了各經濟發展維度對經濟增長變動率方差的解釋程度。具體而言,數字普惠金融變動率方差對經濟增長變動率方差的最大解釋程度由2.04%提升至2.06%,進出口總額變動率方差對經濟增長變動率方差的最大解釋程度由2.40%提升至3.42%,產業結構升級變動率方差對經濟增長變動率方差的最大解釋程度由0.75%提升至1.51%,節能減排變動率方差對經濟增長變動率方差的最大解釋程度由2.99%提升至3.31%。這充分表明金融與科技聯動放大了開放經濟、綠色經濟、普惠經濟、創新經濟對經濟增長的貢獻,共同賦能經濟高質量發展。

表9 經濟增長的方差分解表(單位:%)

表10 加入金融與科技聯動系數后經濟增長的方差分解對比表(單位:%)
綜上所述,金融發展在助推經濟創新發展、經濟普惠發展、經濟綠色發展、經濟開放發展、經濟增長過程中都發揮了顯著作用;科技發展整體來看對經濟創新發展、經濟普惠發展、經濟綠色發展、經濟開放發展、經濟增長都有正向推動作用,但作用相對較小,或存在時滯性,需要進一步提升。當前階段,開放經濟、綠色經濟、普惠經濟對經濟增長的影響相對較大,創新經濟對經濟增長的貢獻還有待加強。金融與科技的聯動放大了開放經濟、綠色經濟、普惠經濟、創新經濟對經濟增長的貢獻,共同賦能經濟高質量發展。
由實證研究可知,金融、人力、財政的投入會帶動產業結構升級,而科技對產業結構升級的帶動作用具有滯后性,因此,在經濟創新發展過程中要強化科技創新的作用。
(1)積極實施科技創新驅動戰略,通過金融與科技聯動助力傳統產業向信息化、科技化、數字化方向轉型,激發企業進行產業升級的主觀能動性,以科技自立自強驅動經濟增長和創新發展。
(2)積極培育戰略性新興產業,強化高等院校、科研院所和企業之間的溝通交流,加大科創成果的轉化和應用力度,促使科創成果轉化為實際生產力。
(3)充分發揮政府在創新經濟發展中的作用,引導金融機構、社會資本積極為科創企業提供資金支持,在科技研發經費、人才引進政策、財政稅收政策等方面給予優惠,扶持創新經濟發展。
由實證研究可知,金融對經濟普惠發展的助推作用相對較大,科技對經濟普惠發展助推作用的持續性要高于人才資源,因此,在經濟普惠發展過程中要充分借力金融科技發展優勢,以金融機構為主力推動普惠金融和普惠經濟發展。
(1)充分利用金融科技的精準化客戶畫像、差別化風險定價、集約化業務流程等優勢降低傳統金融服務中的信息不對稱,加強風險管理,進而降低業務成本、提升服務效率。
(2)通過科技賦能,將金融機構的普惠客戶群體和服務下沉,不斷拓展金融科技在普惠經濟中的應用場景,以數字普惠金融為依托建立覆蓋面廣、精準度高、差異化的普惠金融服務體系。
(3)加快普惠金融科技型人才培養和建設,不斷引進、選拔、培養金融科技人才,為普惠業務研發和運營提供合理的經費支持和基礎保障,持續為普惠經濟發展提供源動力。
由實證研究可知,短期內金融、科技均有助于節能減排,因此,在綠色經濟發展過程中,要強化綠色金融和創新科技的作用,幫助企業實現綠色轉型升級。
(1)不斷優化和完善綠色金融產業,以金融科技為載體,深化“金融科技+綠色金融”的融合,發揮金融科技在綠色金融標準審核、信息披露、產品創新等方面的作用,拓展綠色金融應用范圍,逐漸使綠色金融成為綠色產業發展和傳統產業綠色升級的重要動力。
(2)加快構建綠色技術創新體系,幫助企業提高綠色創新能力,完善綠色技術創新創業鏈,推動節能環保產業與新興科技融合,探索構建科技創新與生態環境政策的合作機制,以科技創新推動綠色發展,助力“雙碳”目標實現。
由實證研究可知,短期內金融、科技等要素的投入均能帶動進出口規模的增長,因此,在開放經濟發展過程中,要繼續發揮金融與科技的聯動作用,不斷優化跨境業務客戶體驗,持續擴大開放經濟規模。
(1)充分利用金融科技創新跨境業務產品,集合跨境貿易各項政策,搭建滿足跨境結算、貿易融資、匯率避險等“一攬子”需求的跨境金融服務平臺,優化跨境業務辦理流程和服務體驗。
(2)強化金融科技創新應用,拓展新型離岸國際貿易,提升金融服務貿易流量,引導外資流向實體經濟領域,助力進出口小企業提高生產效率。
(3)基于“雙循環”新發展格局,加強國內國際兩個市場的互聯互通,以科技創新為基礎探索多元化、高水平的開放合作,減少對外金融服務摩擦,助力開放經濟提質擴容。
由實證研究可知,金融與科技的聯動放大了開放經濟、綠色經濟、普惠經濟、創新經濟對經濟增長的貢獻。在經濟高質量增長過程中,可嘗試探索“金融+科技+產業+生態”的聯動發展模式,以金融服務和科技支持為依托,培育和挖掘新興產業,并推動其集聚發展,形成產業生態鏈和生態圈。
(1)可由政府部門牽頭金融機構、科技公司、科研院所、實體企業等組建合作平臺,集合金融機構的資金力量、科技公司的科技力量、科研院所的研發力量、實體企業的生產力量,運用各方的行業經驗和專業優勢,聯合攻關專項項目,提升科技成果轉化率。
(2)利用新興數字化技術、數據驅動技術,不斷拓展科技金融和金融科技的應用場景,形成針對不同場景的綜合服務能力,打造“在研一批、開發一批、上市一批”的新產品滾動開發模式,促進金融科技成果與產業鏈供應鏈無縫銜接,服務用戶、賦能產業、聚勢生態、提振經濟,以多方聯動和融合發展模式激發經濟增長新動能,并探索其在開放經濟、綠色經濟、普惠經濟、創新經濟中的開發、應用和推廣,共同賦能經濟高質量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