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敘事護理研究現狀及趨勢的可視化分析

鄔 敏，郭玉芳，許寶惠

敘事護理是護理人員通過傾聽、吸收病人的故事，引導和幫助病人實現生活、疾病故事意義的重構，并發現護理要點，繼而對病人實施護理干預的護理實踐[1]。它是科學與人文在護理領域的調和產物，是實現整體護理的獨特路徑[2-3]。敘事護理強調護理人員以傾聽、回應的姿態進入病人故事，了解病人的體驗，一方面能夠引導病人疏泄不良情緒、感受到溫暖關懷，促進護患友好和諧關系的建立；另一方面，能夠啟發病人對自身故事的多角度思考，發現自身意義和潛在力量，利于疾病預后[4-5]。因此，本研究采用CiteSpace軟件對中國知網、萬方、維普數據庫中收錄的敘事護理相關文獻數據進行可視化分析，探討近年來我國在該領域的研究現狀和趨勢，以期為我國敘事護理領域的后續研究提供參考和借鑒。

1 數據來源與研究方法

1.1 數據來源 本文數據來源于我國3個最大的、最權威的知識資源平臺——中國知網(CNKI)、萬方、維普數據庫。使用各數據庫的高級檢索功能，以“敘事護理”“敘事療法”“敘事醫學”為檢索主題詞，檢索自建庫至2022年7月31日所收錄的所有關于“敘事護理”的文獻，共檢索出1 839篇文獻，利用NoteExpress軟件對文獻進行收集并去重，獲得文獻1 381篇。兩位研究員對獲得的文獻進行篩選，納入標準：①與敘事護理相關；②與護理人員相關；③主題明確、內容完整。排除標準：①與敘事護理非相關；②僅為質性分析但無人文內涵的敘事護理研究。遇分歧時，進行討論。最終，共獲得1 294篇有效文獻數據。

1.2 研究方法 將CNKI、萬方、維普數據庫中搜索獲得的文獻進行初步篩選，將篩選所得的文獻數據以NoteExpress格式導出并保存至文獻管理工具 NoteExpress軟件中，并對數據進行去重、整理。后使用美國德雷塞爾大學陳超美博士研發的基于Java應用程序的數據可視化分析軟件CiteSpace 5.8.R3軟件對數據進行處理分析。CiteSpace軟件通過可視化的手段呈現出某一學科領域的結構、規律及分布情況，挖掘科學文獻的知識聚類和演化動態[6]。運用NoteExpress軟件處理數據，利用Excel表格繪制圖表，分析探究我國對敘事護理的研究現狀和趨勢。并使用CiteSpace軟件對收集的關鍵詞、機構、作者等數據全部轉化為CNKI格式保存，并對得來的數據進行圖譜繪制，通過分析圖譜，以探究我國在敘事護理領域研究的熱點和趨勢，總結回顧2006年以來敘事護理研究的特點，在此基礎上提出未來敘事護理的研究方向。

2 數據結果與分析

2.1 發文量分析 本文將三大數據庫中導出的數據保存至NoteExpress軟件中，進行去重整理后利用Excel表格繪制圖表，獲得敘事護理研究發文量年份分布圖表(見圖1)。通過對2006年以來敘事護理研究的發文量進行統計，能夠整體把握敘事護理的研究走向和發文變化趨勢。國外在敘事護理方面的研究始于1991年[7]，而圖1顯示，在2006年4月，我國發布了第一篇關于敘事護理的文獻，起步顯然較晚，我國學者們對敘事護理的關注較為滯后。近16年來我國敘事護理研究的發文量呈逐年上升趨勢。根據圖中發文量隨著年份變化的特點，可以將我國敘事護理研究分為3個階段：第一階段為起步階段(2006年—2013年)，第二階段是緩慢上升階段(2014年—2018年)，第三階段為快速上升階段(2019年—2022年)。2021年發文量高達395篇，2022年雖然僅統計至7月31日，但前7個月內發文量即有172篇，說明發文量仍然處于上升階段。

圖1 敘事護理研究發文量年份分布

2.2 發文基本情況分析

2.2.1 作者分布 圖2為我國敘事護理研究作者共現知識圖譜，共343個網絡節點，244個連接，網絡密度為0.004 2。可見整個圖譜的網絡比較零散，有效節點數較少，各個節點之間的連線更少，網絡密度偏低。標簽較大的學者有姜安麗、成巧梅、于海榮等人，人均發文量為7～12篇。

圖2 我國敘事護理研究的作者共現知識圖譜

2.2.2 機構分布 圖3中數據顯示，共275個網絡節點，51個連接，網絡密度僅為0.001 4，連接甚少，網絡密度極低。我國敘事護理研究的機構主要是醫療機構和醫學院兩類。通過圖中節點標簽的大小可見，我國敘事護理主要研究機構是“中國石油天然氣集團公司中心醫院”“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學院附屬同濟醫院”和“河南省人民醫院”等。

圖3 我國敘事護理研究機構共現知識圖譜

3 研究熱點主題分析

關鍵詞是研究成果內容的凝練，某一領域高頻出現的關鍵詞反映了這一領域的研究熱點[8]。而研究熱點更是反映了這一領域的研究重點和主要方向，探究我國敘事護理的研究熱點，對于我們深入了解和分析敘事護理的研究內容有著至關重要的意義。

3.1 關鍵詞共現 共現是文獻當中相同或不同特征項共同出現的現象，如多篇文獻當中會共同出現一些關鍵詞、合作者和合作機構等[9]。共現分析是一種以揭示信息的內容關聯和特征項所隱含的寓意為目的，將各式各樣的信息載體中的共現信息進行定量分析的方法。根據圖4中節點的大小及位置進一步確定該領域的研究熱點。圖中圓形節點大小反映關鍵詞詞頻的高低，圓形節點越大，詞頻越高。搜索主題詞除外，詞頻較高的關鍵詞有“敘事教育”“焦慮”“生活質量”“抑郁”等，中心性較高的也是“焦慮”“抑郁”。

圖4 我國敘事護理研究的關鍵詞共現知識圖譜

3.2 關鍵詞聚類 關鍵詞聚類分析，以關鍵詞共現分析為基礎，將關鍵詞共現網絡關系聚類統計學的方法簡化為數量相對較少的聚類過程[10]。本研究在繪制關鍵詞共現知識圖譜的基礎上對關鍵詞行聚類分析，獲得圖5，以此探究我國敘事護理研究的熱點主題。軟件共運行出11個聚類，“敘事護理”“抑郁”“敘事教育”“敘事醫學”“敘事研究”“心理狀況”“護士”“健康教育”“依從性”“自我效能”等，每個聚類都代表了敘事護理的研究熱。

圖5 我國敘事護理研究關鍵詞聚類知識圖譜

3.3 關鍵詞突現 關鍵詞突現是指某一時期內使用頻次驟然增加的關鍵詞[11]，反映了某個關鍵詞在該段時間內受到的重視程度，通過關鍵詞突現來探索敘事護理研究中突現的動態概念和潛在的研究問題，探究背后的原因，反映活躍或前沿的研究節點，輔助預測未來一段時間的研究熱點及研究趨勢。如圖6所示，Begin表示研究時間范疇內關鍵詞開始的年份，End表示關鍵詞結束的年份，Strength表示關鍵詞突現的強度，藍色區塊表示強度單位年度時間切片，紅色區塊表示對應關鍵詞突現的時間段。軟件運行出18項突現關鍵詞，對應的紅色區塊跨度均較短，各關鍵詞的強度普遍偏低。2006年—2007年突現的關鍵詞有敘事研究(5.22)、應用(1.96)。2011年—2014年敘事教育(11.61)、護理教育(8.95)、敘事治療(3.03)等。圖中可見關鍵詞“應用”的紅色區塊跨度最長，關鍵詞“敘事教育“的突現強度最強。2015年—2017年敘事醫學(8.12)、臨床護理(3.74)、臨床實習(2.34)、住院病人(2.11)。2018年開始心理干預(2.22)這一關鍵詞突現了，且突現強度相對較強。

圖6 我國敘事護理研究關鍵詞突現圖譜

4 討論

4.1 我國敘事護理發展現狀

4.1.1 我國敘事護理研究起步晚，仍處于快速發展階段 自美國內科醫生Charon[12]2001年1月在《內科學年報》上發表文章“敘事醫學：形式、功能和理論”中首次提出“敘事醫學”概念，便引起了醫護領域學者們的關注和研究。而在護理行業興起之初，敘事即存在，但在20世紀前對其的關注和研究較少[13]。論文的發表數量在一定程度上能夠反映該領域所受關注的程度和研究熱度。2015年，CNKI收錄了第一篇關于敘事護理的文章，說明我國在敘事護理方面起步相對較晚。我國在敘事護理領域的發文量1 294篇，年最高發文量為395篇，相對于護理領域的其他研究來說并不多，關注度不算高。在起步階段，我國的學者剛剛開始關注到敘事護理方面，在該方面的研究并不多；緩慢上升階段，發文量平均每年增加20篇左右；快速上升階段，發文量陡然增加，敘事護理得到護理領域學者們的廣泛關注。在2022年前7個月內發文量即有172篇，說明發文量仍然處于上升階段。就逐步上升的趨勢可以看出未來敘事護理的發文量會繼續增加，其知名度會越來越高。

我國敘事護理研究關鍵詞突現圖譜也可看出我國敘事護理發展的現狀。圖中18項關鍵詞對應的紅色區塊跨度均較短，各關鍵詞的強度普遍偏低，說明我國在敘事護理研究領域的研究深度及廣度均不高，關注度雖然在逐年提升，但總體來說關注度并不高。

4.1.2 我國敘事護理領域學者及機構之間合作與交流亟待提高 我國敘事護理研究作者共現知識圖譜，可見高產的學者并不多,較大的作者群是以姜安麗[14]、于海容等[15]為核心團隊。該知識圖譜密度僅為0.004 2，整個圖譜的網絡比較零散，各個節點之間的連線比較少，說明在敘事護理領域，研究者之間的合作較少，高產學者之間基本無聯系，絕大多數學者都是獨立研究。由此分析得出，我國學者在敘事護理研究方面的交流學習較少，缺乏必要的合作交流意識，學者之間的學術交流合作亟待加強。

我國敘事護理研究機構共現知識圖譜顯示，我國敘事護理研究的機構主要是醫療機構和醫學院兩類。通過圖中節點標簽的大小可見，我國敘事護理主要研究機構是“中國石油天然氣集團公司中心醫院”“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學院附屬同濟醫院”和“河南省人民醫院”等。節點之間的連線極少，表明各機構之間的聯系極少，目前未將各研究機構的力量聚集起來，研究的影響力有待進一步提高和突破。

學者們及機構之間的合作甚少，敘事護理研究的發展自然動力不足。至今在國內對敘事護理的概念仍然沒有統一規定，單從此點不難看出，未來的路還很長，需要做出的努力還有很多，研究者與研究機構之間的合作亟待提高。

4.2 敘事護理的研究熱點與前沿分析

4.2.1 敘事護理在精神疾病病人護理中的應用 我國敘事護理研究關鍵詞突現圖譜中，詞頻較高的關鍵詞有“敘事護理”“焦慮”“抑郁”“病恥感”等；關鍵詞聚類圖譜中的聚類“焦慮”；關鍵詞突現圖譜中有護理(6.66)、臨床護理(3.74)、住院病人(2.11)。皆說明學者們對于敘事護理在病人心理護理方面的積極意義持肯定態度，基本的方向也比較明確、集中，研究熱點主要是對病人心理疾病的護理。2018年開始，心理干預(2.22)這一關鍵詞突現了，且突現強度不低，說明近兩年來學者們開始將敘事護理作為一種更為專業的手段去護理患有心理疾病的病人。將敘事護理運用于更多的心理疾病病人的臨床實踐研究，會是未來一段時間的我國敘事護理領域的研究熱點和趨勢。

4.2.2 敘事護理教育的發展 2011年突現關鍵詞有敘事教育(11.61)，護理教育(8.95)，說明學者們開始關注敘事的教育，思考敘事護理的系統理論問題，探討教育方式、敘事護理臨床實踐方法。其中，突現關鍵詞“敘事教育”的突現強度最強，與關鍵詞“護理教育”的紅色區塊跨度較長，說明學者們對于敘事教育的研究較為重視。但關鍵詞共現圖譜中，“敘事教育”“教育”等關鍵詞雖然詞頻不低，但是中心性不高，間接說明我國敘事教育的快速發展階段主要集中在2011年—2018年，后期發展較為緩慢。2018年有研究對臨床護理人員敘事護理知識-態度-行為的調查結果中顯示：61.92%的護理人員未曾聽過敘事護理，34.10%的護理人員曾聽過敘事護理但并不熟悉，僅有2.09%和1.88%的護理人員對敘事護理較為熟悉或非常熟悉[16]，可見我國敘事護理教育的發展水平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4.2.3 敘事護理與人文關懷 共現關鍵詞“人文關懷”“生活質量”；聚類關鍵詞“人文關懷”“生活質量”；突現關鍵詞人文關懷(2.55)、臨終關懷(2.25)、臨床護理(3.74)、住院病人(2.11)，提示我國敘事護理近幾年在研究的熱點內容多集中在提高病人生活質量和病人人文關懷方面，研究的對象分布廣泛，為各種疾病病人。說明我國敘事護理在病人心理護理方面的作用得到了學者們的普遍肯定，且這種積極作用越來越受到重視。現代醫學發展日新月異，但護士遭受工作場所暴力現象仍然較為普遍[17]，敘事護理作為實現人文關懷、提高病人滿意度、保證護理人員自身安全的新途徑，需要我們的關注。

4.3 我國在敘事護理研究領域的展望 我國在敘事護理領域起步較晚，對比美國等發達國家，差距很大。國內的發文量較少，研究空白較大。作者、機構間的交流、合作較少，管理階層的支持力量不足[18]，敘事護理的發展困難重重。雖然國內對敘事護理的教育方面有所涉獵，但其研究尚處于起步階段，理論體系并不完善，缺乏系統的培訓及教育模式[19]。敘事護理的核心理念是人不等于疾病，疾病只是疾病；每個人都是自身問題的專家，每個人都是有資源和能力的[20]。擁有這一理念，護理人員才可能真正站在病人的角度上去提供幫助。所以教育的進步對于敘事護理的發展舉足輕重，以此可提升護理人員對敘事護理的認知、執行信念及操作技巧。不僅如此，我國在敘事護理的概念、系統完整的理論體系、臨床科學系統的操作方法、敘事護理對護理人員本身的作用等方面仍然有待探索。

5 小結

本研究運用CiteSpace軟件從發文量、發文作者、發文機構、關鍵詞共現、關鍵詞聚類、關鍵詞突現等方面分析我國三大數據庫中敘事護理相關研究的文獻特征，分析我國敘事護理研究現狀、熱點及趨勢。現階段，我國在敘事護理方面的發文量總體較低，關注度不夠。我國在該領域不僅要加強作者、機構之間的合作，更要加強與國際學者的交流合作，努力提升自身學術研究水平。敘事護理的教育、敘事護理的臨床研究及應用仍然是我們需要關注的重點。本研究的不足之處在于未將所有權威數據庫的相關文獻進行檢索、分析，代表性欠缺，希望筆者今后可擴大搜索范圍行進一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