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永玉：畫壇老頑童

■向南

1980 年，中國郵政發行了第一枚生肖郵票——《庚申年》金猴郵票，單枚面值只有8 分錢，如今，這版猴票的價格已經翻了上萬倍，整版（80 枚）接近150 萬元，被稱之為中國現代郵票史上一大奇觀。而這枚郵票的創作者就是著名畫家黃永玉。

提起黃永玉，人們形容最多的一個詞是“傳奇”。林青霞說：“他是我見過‘90 后’最年輕的漢子。”白巖松直言：“我這輩子的目標，就是老了能成為像黃永玉一樣好玩的老頭。”梁羽生評價：“金庸是大俠，黃永玉當為怪俠。”

1924 年，黃永玉出生在湖南省常德市，祖籍為湖南省的鳳凰縣城。12 歲時，黃永玉背著包裹一個人坐船離開了家鄉，在陳嘉庚先生辦的集美學校讀初中。雖然多次留級，他卻把學校圖書館的那些書從頭到尾翻了一遍，慢慢接觸到了更廣闊的世界。后來，他自學木刻，14 歲那年已是東南木刻協會的會員。離開集美學校后，他當過碼頭小工，做過瓷廠苦力，還是戰地服務團團員、劇團見習美術隊員，流離在福建、江西等地時以木刻和繪畫為生。黃永玉后來回憶說：“我這一輩子也沒向誰學過什么東西，都是在謀生中鍛煉出來的。”

1948 年，黃永玉來到香港，任《大公報》臨時美術編輯，與金庸、梁羽生成了同事。1956 年，黃永玉出版《黃永玉木刻集》，其代表作《春潮》《阿詩瑪》轟動了中國畫壇，他也成為享譽全國的畫家。他做事有一種我行我素的風格，不死板，不教條，60 歲時學著考駕照；67 歲時跑去意大利游學寫生；80 歲時給《時尚先生》雜志做封面模特；年過九旬還喜歡穿紅衣服，手上常常拿個煙斗；93 歲時開著一輛紅色法拉利去飆車……作家李輝說黃永玉：“只有在他的身上，才能看到真正的天真爛漫，他永遠活得像個十二三歲的小少年。”所以，他至今有著“老頑童”的稱號。

黃永玉曾經寫過《比我老的老頭》，但他本人是不認老的。有人向他求教長壽的秘訣，黃永玉半開玩笑地說：“我的秘訣是抽煙、喝酒、聊天、熬夜、晚睡、不運動、不吃水果。”眾人驚訝，唯獨他怡然自得：“寫作也是一種運動，我的腦筋在動，手指在動；開心也是一種運動，我的心在動，我開朗快樂。”在他看來，開心地活，快樂地過，不辜負自己，不辜負生命，就是最好的養生手段。

興趣多樣

人們印象中的黃永玉總是笑意盎然的，晚年時，有人問他：“您真沒有煩惱呀？”他笑道：“是人都有煩惱，咱又不是大羅神仙。”黃永玉打了個比方：“我們的身體，就像是一片原生態土地，如果不想讓它荒草連天，唯一的方法就是種上莊稼。”這些莊稼其實就是興趣所在，比如：讀書、練字、音樂、雕刻、旅行、看戲、坐禪、栽花、種樹、打拳……

黃永玉愛玩是出了名的，他總是想著法子從生活中找樂趣。他的收藏可以說琳瑯滿目，不計其數。比如：煙斗、郵票、名車、茶具、唱片、舊書、照相機、奇石、文玩、根雕、古幣……此外，他家里還養有名犬、鸚鵡、猴子、貓頭鷹、熱帶魚、巴西龜和梅花鹿等，堪稱“小型動物園”。一有空閑，黃永玉就會跟它們交流，他說萬物皆有靈性。至于植物，那就更是不計其數了。他最喜歡的是荷花，自稱“萬荷堂主人”，別人則稱他“荷癡”，迄今為止，他已有8000 張荷花畫作。

愛好運動

黃永玉好動，一有機會，便抓住不放，自覺鍛煉身體，增強體質。一次，一個電視攝制組跟隨黃永玉到湖南鳳凰拍片子，黃永玉邀上攝制組的小伙子到古城看鳳凰人過新年。在濃厚的新年氣氛里，一陣舞龍的鑼鼓聲響起，黃永玉把手上的煙斗往兜里一揣，說了聲“我來舞”，就噌一下躥了上去，接過舞龍者手中的龍頭舞起來。

黃永玉很喜歡爬山，他老家的鳳凰山雖然不是很高但很險峻，每年回家他都要爬幾回。他爬山的速度很快，連年輕人都難以跟上。對于爬山，黃永玉有他的經驗：“登山要步伐穩健，呼吸要調整好，深吸氣慢呼出，喘要等登頂之后再喘。半路上盡量不要休息，要一鼓作氣。登山途中，不要忘記欣賞山中的風光景色，這有助于緩解疲勞。常登山，腰板直，腿腳靈便，好處很多。登頂之后，有一種成就感，心情也會為之舒暢。”

黃永玉平時還喜歡打打沙袋。他在房后吊了一個沙袋，重十余斤，每天要打沙袋若干次，練就了極好的拳擊基礎，擊拳迅猛有力，技巧掌握得也好，還經常做示范教年輕人打拳。

勤奮創作

黃永玉常把自己比喻成工蟻，一天到晚快樂忙碌，寫字畫畫，永不放假。他至今舉辦畫展數十次、出版畫集幾十種。他在意大利的佛羅倫薩游學時已過了花甲之年，但仍舊每天工作10 小時以上，如苦行僧一樣背著畫箱四處寫生。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的新作不斷出現，且繪畫尺幅也越來越大，他89 歲時所作的《春江花月夜》，畫心竟有5 米之高。除了畫畫，他對有藝術趣味的事都喜歡嘗試一下，尤其癡迷于文學創作，寫下了《永玉六記》《這些憂郁的碎屑》《沿著塞納河到翡冷翠》等作品。常有人感嘆遲暮之年，但黃永玉似乎從不覺得遲暮之年有什么不好。90 歲時，他為自己畫了一幅自畫像，畫面上的他赤足坐在地上，高舉著雙手大笑。他曾預感說自己的90 歲應該會很忙，因為他不僅要畫畫，還要寫自傳。他的《無愁河上的浪蕩漢子》已經出版了3 部共計上百萬字，此前每個月在《收獲》雜志上連載，每天寫幾千字，從來沒拖過稿。

“多情”養生

黃永玉說：“不少人進入老年之后，都會產生失落感，認為時日不多、好景不長了，對生活失去信心，消極地打發余年。更有甚者，人未老、心已老，人未去、心已死。這種想法，不利于老年人的身心健康。隨著社會的進步、生活質量的提高，人類的預期壽命逐年增長，百歲老人不為鮮見；而人們于老年的概念，不過以60 歲為限。其實，60 歲的老年人尚年輕，尚可活得更瀟灑、更‘多情’。”

對于“多情”的含義，黃永玉這樣解釋：老年人想健康長壽，就要愉悅心情、增進友情、鞏固愛情、注重世情。愉悅心情，是指保持情緒良好、心胸開朗，逢事淡然處之，勿與人爭高低，盡力培養自己的業余愛好，確立精神支撐，從中尋找樂趣，棋琴書畫、種花養鳥，都是最佳的選擇，自可陶醉其中。增進友情，是指老年人切忌孤獨，應廣交朋友，參加一些力所能及的文體活動；或者結伴郊游，到大自然中去領受山光水色的恩澤；或者與忘年朋友交流思想，吸取青春活力，使老年生活興味盎然。鞏固愛情，是指人越是到老年，越要珍惜、鞏固愛情。即使喪偶老人，也該重組家庭，延續愛情。注重世情，是指人進入老年，也應注意自己的穿著打扮、行為舉止。走路要有精神，舉止要干凈利落；要講究衛生、注重儀表。

人老了不要怕，黃永玉用他自己證明了一個老人也可以像年輕時一樣瀟灑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