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肺康復操對干燥綜合征合并間質性肺病患者中醫療效及肺功能的影響

何倩文　茅建春　孫鼎　沈曉東　王慧娟　沈翌迪

【摘 要】目的：觀察間肺康復操對干燥綜合征合并間質性肺病患者中醫療效及肺功能的影響。方法：將60例干燥綜合征合并間質性肺病患者按照隨機、對照法分為治療組和對照組，每組30例。對照組根據病情使用常規藥物治療，治療組在對照組治療基礎上加間肺康復操練習。2組均以3個月為1個療程。觀察2組臨床療效，以及治療前后患者的肺功能和中醫證候積分。結果：治療組總有效率為36.67%，對照組總有效率為13.33%。2組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 < 0.05）。治療后，治療組中醫證候積分與治療前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 < 0.05）；且治療組優于對照組（P < 0.05）。治療組治療前后肺功能第一秒最大呼吸容積（FEV1）組內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 < 0.05）；用力肺活量（FVC）組內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 > 0.05）；對照組治療前后肺功能FEV1、FVC組內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 > 0.05）；2組治療后肺功能FEV1、FVC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 < 0.05）。結論：間肺康復操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善干燥綜合征合并間質性肺病患者中醫證候積分和肺功能。

【關鍵詞】 干燥綜合征；間質性肺病；間肺康復操；肺功能；中醫療效；中醫證候積分；功法

Effect of Jianfei Kangfu Exercise on the Curative Effect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and Lung Function in Patients with Sj?grens Syndrome Complicated with Interstitial Lung Disease

HE Qian-wen，MAO Jian-chun，SUN Ding，SHEN Xiao-dong，WANG Hui-juan，SHEN Yi-di

【ABSTRACT】Objective：To observe the effect of Jianfei Kangfu Exercise on the curative effect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TCM）and lung function in patients with Sj?gren's syndrome complicated with interstitial lung disease.Methods：Sixty patients with Sj?gren's syndrome complicated with interstitial lung disease were randomly divided into a treatment group and acontrol group，30 cases in each group.The control group was treated with conventional medicine according to the condition，and the treatment group was given Jianfei Kangfu Exercise base on the treatment as that in the control group.The course of treatment in both groups was three months.The clinical efficacy of the two groups and the lung function and TCM syndrome score of the patients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 were observed.Results：The total effective rate was 36.67% in the treatment group and 13.33% in the control group.The difference between the two groups was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P < 0.05）.After treatment，there was a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 difference in TCM syndrome score between the treatment group and that before treatment（P < 0.05）.The treatment group was better than the control group（P < 0.05）.The difference of FEV1 in the treatment group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 was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P < 0.05）.There was no significant difference in FVC within each group（P > 0.05）.There was no significant difference in FEV1 and FVC in the control group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P > 0.05）.There was a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 difference between the two groups in lung function FEV1 and FVC after treatment（P < 0.05）.Conclusion：Jianfei Kangfu Exercise can improve the lung function and TCM syndrome score of patients with Sj?gren's syndrome complicated with interstitial lung disease to a certain extent.

【Keywords】 Sj?gren's syndrome;interstitial lung disease;Jianfei Kangfu Exercise;lung function;TCM curative effect;TCM syndrome score;skills

干燥綜合征（Sj?gren's syndrome，SS）是一種慢性炎癥性自身免疫病，臨床以口眼干燥、腮腺腫脹，累及淚腺和唾液腺等外分泌腺為主要特點。據統計，我國SS患病率為0.5%～4%［1-3］，男女之比1∶9，為彌漫性結締組織病中首位，近年來發病率有增高趨勢，嚴重影響人們的生活質量［4］。除了口眼干燥等癥狀外，SS常發生多系統、多臟器受累，約有1/3的患者存在腺體外表現，包括肺部受累、嚴重疲勞、廣泛的肌肉骨骼疼痛、多關節炎、血管炎、腎炎等［5-6］。因肺間質內含有豐富的疏松結締組織，因此，本病合并間質性肺病（interstitial lung disease，ILD）最為多見，臨床表現除了肺功能減退、反復干咳、乏力、胸悶、勞力性氣促外，可反復繼發肺部感染導致呼吸衰竭，或引起肺動脈高壓（PAH）導致右心擴大、右心衰竭，是患者主要死亡原因之一［7-9］。對于SS-ILD人群，西醫學缺乏有效的干預手段，多以糖皮質激素、抗纖維化、免疫抑制和生物靶向藥物為主，這些藥物大多療效不確切，不良反應大，有些藥物價格昂貴。中醫藥治療SS-ILD有一定療效，但也缺乏確切有效的手段和客觀準確的評價。既往研究發現，健身八段錦對慢性阻塞性肺病患者肺功能、肺康復等有很好的療效［10-11］。受此啟發，本科室前期工作中發現，源于中國道家回春功的部分動作不僅可以改善SS-ILD患者的口眼干癥狀，對呼吸深度也有一定幫助，所以將該功法改編為“間肺康復操”。為了進一步評價其臨床療效，故開展本課題研究。

1 臨床資料

1.1 一般資料 選取2017年6月至2018年3月在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龍華醫院風濕免疫科就診的門診及住院SS-ILD患者60例，按照隨機、對照法分為治療組和對照組，每組30例。治療組男1例，女29例；年齡37～75歲，平均（62.00±9.38）歲；病程2～22年，平均（9.73±5.65）年。對照組男3例，女27例；年齡35～75歲，平均（63.50±10.83）歲；病程2～22年，平均（8.73±5.17）年。2組患者在性別、年齡、病程等方面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 > 0.05），具有可比性。本研究經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龍華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批準號2019LCSY006）。

1.2 診斷標準 按照2012年美國風濕病學會（ACR）發布的SS分類（診斷）標準［12］。ILD診斷標準按照“十二五”普通高等教育本科國家級規劃教材《內科學》第8版。肺腎虧虛證中醫證候診斷標準參照《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2012版）及《中醫內科學》（上海科學技術出版社，2004年8月第1版）。

1.3 納入標準 ①符合上述診斷標準；②年齡18～75歲；③符合SS-ILD影像學表現［13］；④能夠閱讀、理解并給出書面的知情同意。

1.4 排除標準 ①合并其他嚴重心肺疾病者，如哮喘、慢性阻塞性肺病、支氣管擴張伴咯血、囊性纖維化、肺癌、不穩定性心臟疾病等；②處于ILD急性加重期者，如合并肺部感染、嚴重呼吸衰竭等；③合并其他肌肉神經性功能缺陷者；④過去12個月參加過肺康復訓練者；⑤妊娠或哺乳期婦女；⑥不能自行完成間肺康復操訓練及肺功能檢查，無法判斷導引術的影響或資料不全等影響判斷者。

2 方 法

2.1 治療方法 對照組根據病情使用免疫抑制劑（包括但不局限于糖皮質激素、羥氯喹、環磷酰胺、環孢素、硫唑嘌呤、他克莫司、甲氨蝶呤、來氟米特等）和（或）N-乙酰半胱氨酸（如乙酰半胱氨酸膠囊、乙酰半胱氨酸顆粒）。治療組在對照組治療基礎上增加間肺康復操，每天自行練習2次，干預期間來醫院跟教練習5次，每次跟教練習60 min。連續觀察12周。

間肺康復操分為6節。①預備式：站樁和晃海，動作柔和自然、輕松舒適；具有蓄積元氣，濡養經脈的作用；可以消除身體緊張僵硬，平靜呼吸和心神，并克服身體懶動的慣性。②運氣式：雙手抱球左右運轉，呈“∞”字，左右交替，連綿不斷，如大鵬翱翔，配合呼吸；具有健運脾胃、疏理肝膽的作用；可以消除身體氣血郁滯，排除肺中殘濁之氣。③吐納式：頭頸腰胯做前后波浪型蠕動，前后相隨，連綿不斷，如鯉躍龍門，配合呼吸；具有打開心肺、吐故納新的作用；可以加快胸廓氣血循環，增強氧合，消除疲憊。④運水式：俯身收手做前后轉胯運動，左右交替，連綿不斷，如神鹿運尾，配合呼吸；具有補腎濟水、升津潤肺的作用；可以幫助肺部咳出痰濁，并消除口干、眼干。⑤打水式：左右轉肩帶臂扭胯，左右交替，連綿不斷，如金童柔身，配合呼吸；具有益腎強肺、協調陰陽的作用；可以疏松胸廓，幫助消解肺間質纖維化。⑥收功式：抖動放松和引氣歸元；具有松活全身、平心靜氣的作用；可以使呼吸暢快，精力恢復，身心愉悅。

2.2 觀察指標 ①肺功能：測定第一秒最大呼氣容積（FEV1）、用力肺活量（FVC），重復2次。②中醫證候積分，包含中醫主癥積分（咳嗽、咳痰、喘促、氣短、口眼咽干5項指標，評分范圍為0～6分，得分越高，病情越重）和中醫次癥積分（乏力、關節腫痛、失眠多夢、胸悶、耳鳴、腰酸、頭暈健忘、夜尿多、舌淡胖/舌紅、脈沉細/脈細數10項的有無，評分范圍為0～1分，得分越高，病情越重），具備上述主證5條中的3條及以上，次證中的2條及以上即可診斷肺腎虧虛證。

2.3 療效評定標準 采用尼莫地平法，參照國家中醫藥管理局醫政司制訂的主要臨床證候量化計分表［14］對證候進行量化計分。證候積分減少率=（治療前積分-治療后積分）/治療前積分×100%。痊愈：中醫癥狀消失或基本消失，證候積分減少率≥95%。顯效：中醫癥狀明顯改善，證候積分減少率70%～ < 95%。有效：中醫癥狀部分改善，證候積分減少率30%～ < 70%。無效：中醫癥狀無明顯改善，甚或加重，證候積分減少率 < 30%。

2.4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18.0軟件進行統計分析。計量資料符合正態分布以表示，采用t檢驗；不符合正態分布或方差不齊采用秩和檢驗；計數資料采用χ²檢驗。以P < 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3 結 果

3.1 2組患者中醫療效比較 治療組總有效率為36.67%，對照組總有效率為13.33%。2組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 < 0.05）。見表1。

3.2 2組患者治療前后中醫證候積分比較 治療前，2組中醫證候積分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 > 0.05）。治療組治療前后組內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 < 0.05）；對照組治療前后組內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 > 0.05）；2組治療后組間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 < 0.05）。見表2。

3.3 2組患者治療前后肺功能FEV1、FVC比較 治療前，2組肺功能FEV1、FVC組間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 > 0.05）；治療組治療前后肺功能FEV1組內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 < 0.05）；FVC組內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 > 0.05）；對照組治療前后肺功能FEV1、FVC組內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 > 0.05）；2組治療后肺功能FEV1、FVC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 < 0.05）。見表3。

4 討 論

隨著康復醫學的進展，現代的醫學工作者將越來越多的精力投入到慢性疾病的長期康復過程中。在各類康復活動中，運動是最容易被患者接受的方式，運動持續的時間越長，其效果越容易維持［15］。為了能讓患者堅持運動，就要為其選擇一種能夠長期自行鍛煉的方式，如太極拳、易筋經、八段錦等。這些具有中國中醫特色的傳統養生功法，已被大量研究證實具有改善各類人群心肺功能的作用［16-17］。但是，這些傳統功法對習練者的基礎身體條件、動作的領悟能力要求都較高。而ILD患者氣血狀態本來就處于較低的水平，運動適應性差。針對ILD患者的身心特點，結合考慮人體正常呼吸的進行與多個臟腑有關，肺腎尤為重要，在補腎的同時又能補益肺金，所以常常肺腎同補，故編排功法的第一要務是遵從“金水相生”“肺腎同調”的原則，這也是本功法的創新之處。基于這些考慮，課題組選擇了有八百余年傳承的全真道華山派回春功導引術作為基礎功法，在全真道華山派弟子、上海市氣功研究所沈曉東醫師的主持下，與我科多位經驗豐富的中醫師及肺病科、康復科等相關科室的中醫師共同研討后形成了間肺康復操。回春功法的化裁以“金水相生、肺腎同調、氣至病所”為基本原則，著重應對患者肺腎虧虛的狀態，使氣至痰、瘀之所，以“水”為主題改編了適合ILD的6個基本動作，最終定名“間肺康復操”。該導引術是道家養身功法，以柔身養形、練形生精為主要特色，采取柔和運動、呼吸配合、美好意象等手段，有“用意不用力”之妙，本質上都是圓、柔的運動——圓的運動是沒有起點、沒有終點，循環往復、連綿不斷；柔的運動是用意不用力，輕松舒適，逍遙自在。從身體局部的小圓運動開始，如水波漣漪般逐步擴大，柔和周身，引動氣機，實現從局部到整體、從外到內的動作轉換和整合，隨著動作的擴大，逐步整合呼吸、意念，在不知不覺中實現身、息、心的整合。

與SS-ILD患者關聯較為緊密的是肺與腎在呼吸運動和陰液互資等兩方面的相關關系。就呼吸運動來說，是“肺主氣、司呼吸”和“腎主納氣”。正如《類證治裁·喘證》所說：“肺為氣之主，腎為氣之根，肺主出氣，腎主納氣，陰陽相交，呼吸乃和。”只有此兩臟的關系協調好了，與“氣”有關的諸癥才可能得到解除。而就陰液互資而論，一則五行之中肺為金，腎為水，金水相生而使陰液不虧；二則肺主肅降，使陰液下行以滋養于腎，而腎陰又為人一身之陰液根本，惟在下之腎陰充盛，方可滋潤在上之肺；三則無論肺陰還是腎陰虧損，均會致陰虛火旺，燒灼另一臟之津液，加劇SS患者口眼咽干的不適。總之，SS-ILD患者的康復關鍵在于處理好肺腎關系。本研究結果也提示，從“金水相生”角度設計的間肺康復操具有改善SS-ILD患者肺腎虧虛狀態的良好作用。

鄧艷芳［18］研究顯示，使用八段錦干預慢性阻塞性肺病穩定期患者3個月后，治療組與對照組FEV1自身前后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 > 0.05）。石焜［19］報道，使用簡化為6式的太極拳干預慢性阻塞性肺病穩定期患者3個月后，治療組FEV1值與治療前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 < 0.05）。本研究治療組治療后FEV1上升的數值更明顯，與這兩篇文獻結果對比，說明間肺康復操對SS-ILD患者肺通氣功能損害的改善作用優良。本研究2組患者治療后FVC組間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 < 0.05）。由于FEV1是FVC重要的組成部分，可以推測間肺康復操對SS-ILD患者通氣功能是一種整體而全面的改善，說明在常規治療的基礎上，練習間肺康復操能在短期內顯著改善SS-ILD患者的肺通氣功能。這種整體而全面的改善與使用藥物改善ILD患者肺功能的文獻報道結果類似［20］，且功法對于患者的經濟負擔、社會的綜合醫療成本都會小得多。綜上所述，間肺康復操可在一定程度上改善SS-ILD患者的肺功能與中醫證候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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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2-10-08；修回日期：2022-1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