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家煙火夕陽多

黃慕秋

湖州的“三絕”無一不透露著萬家煙火的氣息，塔、廟、橋都記載著一方百姓的生活痕跡與代代相傳的平凡故事。

幾場“天街小雨潤如酥”后，萬物開始蓬勃生長。陽光燦爛，褪去厚重的外套，整個人如漫天舞動的柳絮一般輕盈，心也雀躍著從冬眠中蘇醒過來。

拽著兒子出門，路過廣場，感覺天空中的風箏有點滿，仰頭數了數，再繼續漫無目的地游蕩，經過飛英公園門口時，發現門可羅雀。兒子拉著我走進去，飛英塔靜靜佇立著，和外面喧囂著風箏的天空相比，這里仿佛是另一個世外桃源。

兒子喜歡歷史，對古老建筑的興趣更甚于我。六歲時，他便已登上飛英塔，目睹了塔內乾坤。而我則直至二十歲，因為帶遠方的朋友游玩，才第一次登上塔頂。

據記載，唐朝時有位僧人云游四方，意外得到僧伽大師所授舍利子，歸來后建了座石塔放置，石塔八面五層，下設須彌座，由100多塊太湖青白石雕鑿而成，肅穆莊重。北宋時期為保護石塔，又在外建了座木塔，木塔七層，朱色濃厚，八角飛翹直沖云端。自此形成“塔中塔”格局，又取佛典“舍利飛輪，英光普照”之意，起名飛英塔。

登塔俯瞰，可飽覽湖城的景致。無數文人墨客也都登過此塔。元代書法家趙孟頫還曾留下一首《登飛英塔》：“梯飚直上幾百尺，俯視層空鳥背過，千里湖光秋色盡，萬家煙火夕陽多……”于是，“塔里塔”成了“湖州三絕”之一。

湖州第二絕是位于鬧市的府廟。府廟原是城隍廟，建于五代后唐時期，明朝時重修廟宇，遷址于此。供奉著三任城隍爺，第三任勞公神，原名勞鉞，明代進士，做了4年湖州知府。勞鉞去世后，湖州人專門在府廟中心建了“勞公神廟”，便成了“廟里廟”。

清末民初，府廟江湖氣息濃重，各種走江湖的聚集于此，唱戲、雜耍、剃頭……我記憶中的府廟等于夜市，夜市就擺在府廟大門口。每次招呼小伙伴逛夜市都會說：“走，去府廟逛逛啊！”那時候就愛逛夜市，挑挑衣服，擺弄擺弄小玩意，翻翻二手書，還有棉花糖、臭豆腐、燒餅、糖葫蘆，各種零食比比皆是。

最末一絕是離我生活范圍較遠的潮音古橋，相傳四百年前，潮音渡口風高浪急，有財主買了條船，雇啞巴替他撐船擺渡。年復一年，啞巴攢了銀兩，在渡口架了一座木橋。這事惹怒了財主，拆了橋，打死了啞巴。兩岸百姓上告官府，重修木橋。官府知道眾怒難犯，又在木橋上造了一座三孔石橋。這就是“橋里橋”。

隨著城市發展，與潮音古橋平行著建起一座現代新橋。讀書時偶爾坐車經過，急匆匆瞟幾眼對面的古石橋，卻無法瞥見石橋下隱匿的另一座橋。一次工作原由，才在石橋西端下面找到那特不起眼的小橋。

同兒子并肩站在飛英塔上遙望夕陽西下，兒子說：“下周末咱們去看看橋里橋吧！”

我欣然點頭。湖州的“三絕”無一不透露著萬家煙火的氣息，塔、廟、橋都記載著一方百姓的生活痕跡與代代相傳的平凡故事，而今，我在慢悠悠說給我的孩子聽！